寅时三刻，五味提着酒站在铮城的东门的十里亭，那天师父还好没有拿着大棒来教他礼义廉耻，这十几日的时光是五味这些年来最幸福的时光，以至于出征在即，五味的嘴角还不自觉的微微向上翘起。

“五味哥，多日不见可想死我了？。”小龙眨眼间便到五味身边，眼睛死死盯着五味手中的酒坛子，吸气吸的鼻孔都放大了一圈，似乎要把整坛酒就这么吸进去。

“你五味哥是个酒坛子么？”五味看着那些还在远处的人影，躲过了小龙夺酒的手接着调侃道:“有听过偷酒的猴，没想到今日见到了抢酒的熊。”

“姐夫~这话说的，我们的情谊还比不过这一坛酒了么？”小龙很是生气，但是要是眼睛能离开那坛酒就好了。

“如今看来是没比过。”看着小龙的那猴急样也不再逗他了，手一挥，亭中的酒碗到了小龙手中，拍掉酒坛上“有些年份”的老泥，此刻墨莉花香漂十里，方圆一里之内下起了墨莉花雨。

小龙用力的吸气，这次都快吸起了地上的沙尘。

远处的人影顷刻间都到了十里亭中。

“百花酒？”曹磊第一个到，这次眼中的光芒比在刀剑山庄还要危险，应该说所有的人的眼光都有点危险。

“怎么的，练练？”小龙已经在炒豆般捏拳头了。

“让莫先生见笑了。”曹磊抱拳道:“我们这些江湖人所好不过就是酒和美人，如今见到世间好酒，难免心痒。”说到美人的时候眼睛直接看向伊人芊汐，大胆而又直接，只可惜伊人芊汐完全不在意。

“曹兄，江湖人直来直去最好。”亭中其他酒杯一一飞到他们手中，“如今出征在即，我们以后皆是袍泽，希望以这杯酒释前嫌，以后能共荣辱，换生死。”

“自当如此。”在酒入杯之际，曹磊高举酒杯道：“我等虽是草莽，但是亦知家国天下，让我们为武朝，为天下布武，满饮此杯。”

“干！”所有人一口饮尽。

“好酒！”所有人的齐声大喊。

“这次承莫先生情壮我们军心了。”曹磊到五味身边抱拳满是抱歉道。

“姐夫，你这酒是糟践了。”小龙到五味边上看着曹磊满是鄙视，当然也不忘眼睛瞟向酒坛，瞄一眼还剩多少。

“曹兄客气了。”五味如今所看所求都不同，以前他师父抗着，现在他给蓬莱的一个信号，有事找他弃仙著莫五味，更何况喝了真正的百花酒，对这个酒瓶泡的水也是有点兴趣缺缺，那十里香，一里花不过是他的镜罢了。看着曹磊坐下，五味把酒坛往小龙一扔也坐下道:“曹兄等人？”

“是的，这次虽说是我们武朝先出手，不止毫无寸进如今以完全是颓势了。”曹磊点了下头，然后说起了北冥关的事。

“听说王子剑的剑被南蛮的一个年轻蛮主砍断，韩南也被废了双手。”五味也是知道西荒现在的形式。

“九凰帝姬。”说起宋月凰五味总觉得曹磊有点特别的味道，“现在都还是年轻人的事，宋凤语和复北侯都还没出手。”

“曹兄上回表现太过耀眼，这回文朝貌似要扳回一城，是要拿曹兄开刀啊。”五味对曹磊的谋而后动深有体会，他明白书筒哥等的是他，但曹磊不知道，曹磊本身和福满来的关系还说不清。

“莫先生不必取笑我，像我这种畏惧人间权势的可比不上拿出百花酒的莫先生。”曹磊此刻很是低调，似乎回到了五味在北冥关时样子，他看着远方那抹灰色的死寂露出了一丝笑意。

“韩西能在仙花刀法下只废一只手，如今看到韩东这腐蚀天地的气势，蓝凌玉养子果然有一手。”五味没见过韩南，但是韩西和韩东都让他眼前一亮，他看着还在微笑的曹磊问道:“韩道明不要这个孙子了？”

“没办法，这练的有点天理难容，成境的时候动静没收住，福爷专程来过问过此事。”看着灰影渐近，曹磊起来掸了掸长袍，“如今庄主的意思是能不能活都看他自己。”

“庄主说本就是自己杀出一条生路的蛊，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个更大的盆子，活不下来就当是对仙人的献祭了，能活下来才能有自己的命。”曹磊慢慢的底下腰对着远远的韩东鞠躬喊道：“恭迎韩公子。”

生存富贵皆要低头，五味不由回忆起当时在东海侯府也是这般低着腰来着。

灰袍灰发连眼白和眼珠都是灰色，唯一的白色是头上那条首尾相衔的一条白色蜈蚣，他到了，所有的人都离她们百丈之外，金美堂去讨酒，小龙抱着酒贼兮兮的跑开了只剩下了完全不在意的伊人芊汐。韩东对着弯腰的曹磊，不倨傲，不凶狠，看着曹磊甚至还很客气，伸出双手去扶曹磊，灰色的指甲上满是死意，“曹兄，何必客气，祖父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想问问曹兄家弟冬冬回家。”

曹磊似乎没有注意到那袖子变成灰色尘土，也不去关注古铜肤色上的那丝灰色，任由韩东扶着手，却是不抬头，“公子，庄主的意思~”

“麻烦曹兄说下祖父的意思。”韩东收起双手，曹磊手上的死意慢慢淡化。

“若是公子回来，那冬冬自会回家。”曹磊抬头对韩东笑的很是真诚。

“的确，但是曹兄也估摸我也回不去了吧。”这话是和曹磊说的，却是转身远远的看着刀剑山庄的位置。

“庄主说要是公子回不去了，那冬冬也回去。”曹磊说的很是坦然。

“谢过曹兄了。”这回倒是韩东对曹磊做了深深一揖，曹磊急忙扶起韩东后，两人眼神中满是想见恨晚的遗憾。

“莫先生，见笑了。”西荒之行对曹磊来说也是很大的压力，曹磊回到了那个北冥关朴实的杀秋剑，只是这一切没都是堂而皇之的当着五味的面交易。

“生存不易。”五味笑了笑，韩道明这头巨大的腐兽有能力但是没魄力，他一在做明哲保身的事，如今曹磊和韩东活下来就去抗争的联盟看似脆弱，不过越是实际的东西就会越实用。

“像我们这样的弃仙者和逆仙者本就不为天地所容。”曹磊看着依旧微笑的五味干脆道:“莫先生，北冥关若是你能帮衬一下，曹某愿意奉上仙花刀法。”

“这是我的谢礼。”韩东指尖弹出一个灰球向五味飞去，灰球弹出，韩东滔天的死寂淡了很多，但是那个灰球在五味的面前就这么停住了，那腐蚀天地的死寂在五味面前是那么的平静乖巧，韩东和曹磊的眼神瞬间凝固。

“喝我百花酒要你仙花刀法不过份。”仙花刀法本就是五味的必得之物。

“加上端木秋生的秘密。”曹磊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很是平淡，但是眼中有着跳动的火焰。

“此次北冥我保你们周全。”死境入体，五味的境的更加完善，对着这两个人间的顶尖新星他此刻有的是完全凌驾于他们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