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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择回到稷村之后,就看见母亲王鸣玉和妹妹王小甲站在村子口等他。

小甲满脸担忧,母亲一脸焦急。

他心中十分愧疚,自己今天险些丧命,差一点儿就葬身潭底了,在见我峰时他脑子一热,便跳入了积叶潭打算跟玄颜玉同死,却将亲人忘在了脑后,却没考虑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母亲和妹妹该有多么伤心。

他以为王鸣玉会责怪他,没想到被她一把抱在怀里,王择虽然只有十八虚岁,但身材比同龄人更为高大结实,王鸣玉仅仅到他胸口,但在她眼里,王择还是当年那个躺在怀中吃奶的婴儿。

可以说这些年王鸣玉将所有对自己亲生骨肉的感情全都倾注在王择身上。

“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您都知道了啊!”

王鸣玉说道,“本来不知道的,你这孩子做危险的事从来不跟娘说……不过白天的时候家里来了一只小狐狸,也不怕人,直接往屋子里钻,还大声问‘谁是咱干娘啊!’,我不知怎么回事,便问她哪里来的,她只说自己是王择的家臣,奉命回来执掌家业!”

“这小狐狸……她是我的奴仆,怎么就成了家臣了,还要执掌家业……”

他对王鸣玉说道,“狐火儿是我在见我峰收的一个妖仆,以后就住在咱们家了!”

“对,她说她叫狐火儿,还将你在见我峰发生的事全都告诉我了。”

“那她没说她因为什么变成我的家臣的吧?”

“那倒没说,因为什么啊?”

王择哼了一声,“以后您自己问她吧!”

走进院中,就见院里摆着不少野果,野兔,山鸡,甚至有一头大野猪。

“这哪儿来的?”

王小甲说道,“狐火儿来了不久,就有一群野妖送了这些东西过来,他们说自己是狐火儿的家臣,而狐火儿是哥你的家臣,所以他们是你家臣的家臣,理当奉上贡品……”

不用说,肯定又是小狐狸搞的事!她知道自己今后恐怕难得自由了,搞不好一辈子都要跟王择绑在一起,所以干脆认命,以免日后吃苦头,而且这狡猾的家伙知道王择的软肋是母亲和妹妹,所以格外讨好二人。

他今天的遭遇可是将自己累的够呛,身心俱疲,回到房间刚要躺下睡一会儿,就看到自己床上趴着一条火红火红的东西,不是狐火儿还能是谁!

看见王择进屋,她打了个哈欠,站在被子上抖擞了一下身上的毛,“主人,你回来了,用不用火儿给你捏捏肩,捶捶腿?”

王择没理她,躺在床上闭上眼,困意涌了过来。

临睡之前还不忘嘱咐织梦小吱守护他的梦境,别让那些噩梦再来侵扰他。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黎明了,就听见身边叽叽喳喳似乎有人在吵架,他以为自己又被噩梦魇住了,睁开眼一看,一只小狐狸站在床尾,一只草根小人站在床头,两个小东西正在对骂。

小狐狸缓慢摇着尾巴,冷声威胁道,“好你个织梦小吱!没良心的小奴才,才两天没见,就不认得旧主了,你背叛我的事儿我还没找你呢,你倒是抖起来了,你别以为抱上了主人的大腿,我就奈何不得你,别忘了你的魂魄还在我手里,是不是几天没用灼魂炉烤你,你就皮痒了?”

织梦小吱一手掐腰一手指着狐火儿,用轻细却尖利的声音叫道,“你欺负了我这么多年,我都忍了,大家都是为了生活吗?没办法的事,可现在不同了,我织梦小吱时来运转,有了靠山,哎!你再想像以前那样对我颐指气使,告诉你,没门儿!”

“我还不是吓唬你,主人现在可是依赖我得很,他睡觉要是没我守着就睡不香,我已经跟他说了,让他将我的魂魄要回来,怎么着,主人要是发了话,你还敢不还吗?”

“啧啧,瞧你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王择依赖你,难道就不依赖我吗?男人都是大咧咧的性子,毛手毛脚的,不懂持家,干娘又不是个出头的性格,家里大事小情没我小狐狸行吗?我名义上是他的奴仆,实则管着家里的事儿呢!你还别不信……”

织梦小吱气得直跳脚,叫道,“你在这儿过日子呢?你干脆说自己是他老婆,当他半个家的了,再给他生个狐狸娃娃,气死小娘我了……”

“你们吵什么!”

看见王择醒来,二人瞬间换了副模样,小狐狸一副媚眼如丝的样子,摇着尾巴殷勤地跳到他面前,用一种发腻的声音说道,“主人,你醒了,饿不饿,我叫小甲下面给你吃啊……”

“你别麻烦她了,小甲做的东西还没我做的好吃呢!我可不想吃虫子拌面!”

“主人!”织梦小吱一下子跳到他头上,娇滴滴说道,“昨晚的美梦还喜欢吗?只要你想要,我能在梦中满足你一切欲望,是一切哦,什么都可以,面条有什么好吃的,在梦里吃山珍海味,又不用真花钱,和尚在梦里吃肉都不算破戒……”

王择摆了摆手,“狐火儿,我差点儿忘了,小吱的魂魄一会儿你记得还给她!”

他下地去洗脸,织梦小吱站在他头顶,冲着小狐狸吐舌头做鬼脸,气得小狐狸用力咬被子,打算让王择今晚睡破被。

为了早些到道孤峰,王择没吃早饭,告别了母亲和妹妹,正打算去草药村白芷那里借白鹤,小狐狸说道,“嗨,咱自家就有坐骑,还用借人家的吗?看我的!”

她从脖子上挂着的百宝囊中取出一个小香炉,紫金材质,三足两耳,外壁浮雕着一条无角虬龙。

小狐狸在香炉上敲了两下,对着香炉里面说道,“青头山鬼青大青二兄弟,快点儿滚过来做事!”

说罢她绕着香炉一边转圈儿一边念咒,香炉外壁浮雕的那条无角虬龙在咒语加持下活了起来,贴着炉壁游入香炉里,吐出一道道紫色的火焰,灼烧着里面两团青色光球。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院外一个沙哑的声音大声说道,“来啦,来啦,莫烧,莫烧!”

两个青头山鬼抬着一个椅子飞奔跑入院子,带起一阵冷风。

这两个山鬼身高不足五尺,青灰色皮肤,头大如斗,前额凹陷,后脑凸出,满头绿发,一双血红色的铜铃大眼,身上只穿了条兜裆布。

王择一看,正是昨天将他扔进积叶潭的那两个,不禁揶揄道,“小狐狸,你不是又想将我半路扔到那个山崖下面吧?”

小狐狸腼腆说道,“哪能啊?我是个老实人,从来不做害人害命的事,都是这两个狗奴才自作主张,险些害了主人。”

她上前用后腿踢了山鬼一脚,“还不给我主人道歉认错!”

山鬼哑声道,“仙君老爷容禀,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啊不,小的是自作主张,猪油蒙了心,冒犯了老爷,恕罪恕罪。”

王择不愿与这两个奴才纠缠,坐上椅子,山鬼抬着他脚下生风,直奔道孤峰而去。

道孤峰就在逍遥峰旁边,离得不远,以青头山鬼的脚力,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山下。

道孤峰是御诛山脉的主峰,高过万丈,雄伟壮丽,数条瀑布从山顶流下,仿佛青翠的苍山挂着条条玉带,一条石阶小道在瀑布旁边蜿蜒而上,直通山顶。

这里是掌门真人闭关之地,王择不敢怠慢,从椅子上下来对着山顶方向拜了三拜,让山鬼回去自己沿着石阶往山顶走。

太阳初升,照在山顶隐神潭瀑布和潭水上,金莲散发的灵光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明媚,闪烁着灿然金光,山道上草木花香迎面而来,鸟声啾啾,风声飒飒,王择心中无比畅快,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便快步小跑拾级而上。

路遇两名内门弟子,一人穿红色襦裙,头扎红色发带,风情妩媚,目光如水,手中拈着朵山花,另一人穿青色襦裙,头扎青色发带,容颜俏丽,娇颜如花,手里拿着个小团扇,二人长得有九分相像,只是气质迥异。

王择认出二人正是逍遥峰主姜玉庵门下两名亲传弟子,孪生姐妹涂红影和涂红绫,也是当年在七峰论法大会上击败赵无稽夺得头名和二名的弟子,总被赵无稽在背后以师姐师妹相称。

王择也是逍遥峰的外门,论远近跟这姐妹二人也算一脉的弟子。

他站在路边低头给二人让路,王择作为逍遥峰山下种田的外门弟子,曾经去过山顶的风雅轩给二人送米面,所以两人认得他,还曾好心地留他吃过饭,姐妹二人比仰止峰的内门弟子要好说话的多。

涂红影笑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核桃王’吗?”

妹妹涂红绫说道,“姐姐记错了,是王核桃,修炼十八年未能开窍,根骨如野核桃,不过人家真名叫王择!’”

涂红影问道,“你是来道孤峰运送粮食的吧?怎么空着手?看你急匆匆的,要是着急,我们帮你运!”

王择说道,“师姐好意王择心领了,二仙姑让我去参星顶等她!师弟不敢怠慢,所以走得急了些!”

涂红绫眼神一亮,“参星顶不是天书密藏所在处吗?二师伯让你去那儿等她……慢着,你该不会要去天书密藏选功法吧?”

王择微笑不语。

“果然!”涂红绫拍手道,“只有立了功的弟子才有资格进天书密藏,你立了什么功劳?说来让姐姐听听!算了,你别说,让我猜一下吧!”

她摇着小团扇猜道,“昨天见我峰上邪气冲天,二师伯在那儿斩了北海的妖兽混世魔蛟,弄出不小的动静,你莫非在此事当中立下了功劳?”

王择心中暗道不愧是被四仙君的亲传弟子,当即承认正如她所说,自己在斩杀魔蛟一事中立了点微不足道的功劳。

“师姐果真兰心蕙质!”

涂红绫忍不住笑道,“哈哈,巧舌鹦鹉都将这件事传的满山皆知了,还说自在峰的玄颜玉当时也跟你在一起,它还煞有介事地说你们交换了定情信物!”

“可以呀!王核桃,你比林剑枫之流强多了,能得二师伯的赏识,今后前途无量,我看这一次的七峰论法会,你有机会!”

王择心中大为无奈,所谓的定情信物,该不会是自己送她的七颗灵气莲子吧?

巧舌鹦鹉虽然是大嘴巴,但它说的事从来没有虚假,否则诸位峰主也不会纵容它整日挑拨是非,可他心知自己可没将那些莲子当做什么定情信物,难道玄颜玉师姐……他摇了摇头,“我至今尚未开窍,头顶一丝灵光也无,哪敢奢求在七峰论法会上露脸。”

涂红影说道,“天书密藏珍藏着无名派自古以来所有功法秘要,何止千种,所谓大道三千,修行未必一定要开窍,无名派底蕴深厚,天书密藏中定有适合你的功法!”

“你速去参星顶,不要让二师伯等你!”说罢拉着妹妹的手沿着山道走下去了。

王择施礼告别二人,加快步伐往山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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