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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择以前在书中见过麒麟,但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它被锁在一个大铁笼子里,身上缠着一道道粗重的锁链,锁链上刻有镇压铭文,为了彻底制服这只火麒麟,火元老怪还在它身上刺入十几根海底玄冰锥,不断吸噬它体内的火气。

火麒麟伴火而生,身上火气的强弱象征运势,命格的盛衰,被吸光了火气,纵然有千般本事,也只能蛰伏在这铁笼子里任人宰割。

先前在熔火地窟石格子里发现的火麒麟血,应该就来自这一只。

“火麒麟是火中圣兽,这座熔火地窟,说不定就是火麒麟的巢穴,被火元老怪抢走,囚禁了其真正的主人火麒麟,他反客为主占了这里。”

笼子里的火麒麟见来人并非火元老怪,而是两个年轻人,它身上的气势弱了下去,趴在地上不断舔着身上被海底玄冰锥刺穿位置流出的血液。

“火元老怪已经被御诛山五仙姑御婵月杀死,你可是这里的主人?”王择问火麒麟。

它没有反应,依旧缓缓地舔着伤口。

王择又说道,“我若放你自由,你能否带我们离开这里?”

火麒麟猛然回头,一双金色的眼睛盯着二人,鼻孔中喷出两股火星,露出极为渴求的神情。

这时地窖里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它……行走于岩浆之中,人类是无法通过的,它不知道别的出路,但我知道……”

“还有人?”王择吃了一惊,将龙珠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照去,只见地窖角落还有另一个笼子,里面坐着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容颜憔悴,形神枯槁,光着上身,只穿了条破裤子,背上满是伤痕。

少年有一头红色头发,红色眉毛,和一双红色的眼珠,长相十分清秀,只是脸上都是尘土,青一块白一块。

“火元老怪竟有这等爱好?”王择心中暗道。

“你是何人?又为何被老怪囚禁在此?”

少年说道,“吾乃南海九太子敖旭,被那火元老怪诓骗到这洞中囚禁,他剥我龙鳞,割我龙须,取我龙血用来炼制法宝,吾陷在此处已有七十多年矣。”

“南海的赤龙怎么会跑到东海地界来,流火岛位于东海边陲,这一代也很少有龙族来此,你是误入此地?”

敖旭摇了摇头,“说来惭愧!”

“我是南海九太子,我父王逼迫我迎娶东海的公主,东海龙族一向仗势欺人,蛮横无礼,加上东海公主大我许多,我不愿意,便离家出走,原本想去西海避难,但如今的西海龙后便是东海的人,我去西海龙宫也难以脱身,想起当年西海长公主为了逃避联姻,抽了东海大太子龙筋后逃到御诛山故事,所以来到这里,想要借御诛山无名派的威名,让追兵不敢接近。”

“却不想在这流火岛上,被火元老怪骗入洞中,他用缚龙索将我止住,囚在此地,求两位哥哥放我出去,敖旭将来必有所报!”

王择说道,“放了你可以,不过你离开后,依然要去御诛山避难吗?这事无名派未必答应,当年无名派跟东海有过约定,不可以藏匿逃人,当然,以二师伯的性子,她想藏也就藏了,东海也不敢管!”

敖旭摇头说道,“经过这一磨难,我已经看开了,当初年少无知,自以为凭我真龙之躯,天下何处去不得,如今方知世事险恶,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娶东海公主也好,受罚也罢,我要回南海当我的九太子。”

王择心想,这小赤龙看来是被现实打击的不轻,心灰意冷想要躺平了,逃婚不成只好回去迎娶公主。

“你刚刚说你知道出去的路?”

敖旭点点头,“当初我是被火元老怪从一条密道带到这里的,那条密道通着东海,出口在水下,我还依稀记得密道的位置。”

二人大喜,便决定放了敖旭。

他被锁在一个玄铁打造的笼子里,门在上面,用一只大锁锁着,王择抡起玄铁龙鳞鞭砸了好几下也没能砸开,反倒将大锁砸变了形,钥匙也用不得了。

公孙媚儿看到石格子里那柄焚阳剑,取来用剑劈砍铁索,附着烈焰的剑锋如刀切豆腐般将大锁斩断。

“好锋利的剑!”

放出敖旭后,他跪下要给二人磕头,王择紧忙扶住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必行此大礼!”

“哥哥大恩大德,敖旭没齿难忘。”

王择想了想,对公孙媚儿说道,“我们将那头火麒麟也放出来吧!”

“它会不会攻击我们?”

“我看它颇具灵性,应该知道是我们救了它,就算它野性难驯攻击我们,有我玄铁龙鳞鞭在手,有你焚阳剑在手,还怕它不成?”

公孙媚儿点点头,也砍开了囚禁火麒麟的玄铁笼子,并将它身上那些锁链也都斩断了。

火麒麟一跃而起,从大铁笼子里跳出,一双金色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盯着二人,王择握紧玄铁龙鳞鞭以防它暴起伤人,火麒麟目视良久,转身冲出熔火地窟跳入了熔岩中沐浴,身上那些海底玄冰顷刻间被熔岩化为冰水,它身上赤色的鳞片中涌起熊熊大火,体型比之前暴涨十余倍,化作一头火焰巨兽,潜入了岩浆池中。

王择和公孙媚儿将熔火地窟中的法宝和炼器材料搜刮一空,装了好几大包,他将焚阳剑和凤灵霞帔给了公孙媚儿,凤灵霞帔是她穿着的,焚阳剑是为了弥补被王择打进岩浆池烧化了的二月霜,公孙媚儿感到很是过意不去,毕竟是她先来找茬的。

其余的东西王择不客气全都归为己有,不过小赤龙敖旭的龙鳞和龙须,他没好意思要还给了他,敖旭苦笑道,“都已经剥下来的龙鳞,我拿回去也长不上了,就当是一点谢礼,请哥哥收下吧!”

敖旭凭借记忆在熔火地窟十分隐蔽的角落找到一个小门,门口是一条幽深的隧道,三人走到隧道尽头,前方传来一阵水汽,这让在炎热的火山深处待了许久的三人都感到十分舒爽,尤其是敖旭,他七十年未曾见过海水了,此时几乎要热泪盈眶。

从出口进入海中,王择和公孙媚儿用龙珠避水,二人难免又要挨得很近,公孙媚儿这一次有些羞怯,反倒没有之前她全身衣服被岩浆烧光时那么大方。

出了海面,这是流火岛东北角的一处海滩,如果没有亲自进入过,在外面想要找到水下那个入口难如登天,敖旭再次感谢二人救命之恩,随后化作一条赤龙飞入云端离去了。

王择则与公孙媚儿一起回了御诛山。

在御诛山下,王择打趣笑道,“媚儿师姐,咱们这一次共历生死,你以后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

公孙媚儿穿着一身大红霞帔,腰悬赤色宝剑,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跟之前那个紫衣刁蛮女大相径庭,她微微一笑,“难说!”

二人在此分别,王择去了见性峰,一来要请五师叔帮他修一下华盖宝舟,二来他得了那么多炼器材料,自己留着无用,不如送给御婵月,公孙媚儿则直接返回了逍遥峰外门。

公孙媚儿再次看到林剑枫时,他正在无拘阁听几位师弟议论自在峰内门弟子程如令去流火岛找王择一事。

内门程如令被王择击败,若不是王择手下留情,他就殒命在灼泉火山中了……

这件事不是王择传扬出去,二人打斗时巧舌鹦鹉也不在现场,而是程如令自己说的,他一回来就找到一只巧舌鹦鹉,将自己这件丢人现眼的经过告诉了它,巧舌鹦鹉在不到半天时间就将此事传的满山皆知。

程如令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他认为耻辱是鞭策自己前进最好的工具,只有在众人异样的目光和议论中,才能知耻而后勇。

传到林剑枫耳中,便又是另一番心情了。

看到公孙媚儿回来,便想要打听一下公孙见月是否与王择交手,结果如何。

他知道公孙媚儿去找堂姐替他出头的事,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一见公孙媚儿穿着一身大红霞帔,腰间挂着一柄火灵玉剑鞘的赤色宝剑,不复往日紫衣模样,不禁大感意外,其余人也都看到她的变化止住了议论。

林剑枫笑道,“媚儿,你今天怎么换了心情,这一身我以前可没见过!”

公孙媚儿微微一笑,“谢枫师兄关心,机缘之中得了一件宝衣!”

她穿过无拘阁朝自己住的房间走去,林剑枫神色诧异,他感到公孙媚儿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是对自己的称呼?不,最大的变化是眼神!

以前的公孙媚儿眼睛里全是他的倒影,而现在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王择找到御婵月,将几个包裹放到她面前,拿出那些炼器材料,御婵月吃惊不已,“王择,这么多上等材料你从哪儿弄来的?该不会洗劫了东海龙宫的宝库吧?”

他将自己发现火元老怪巢穴熔火地窟的经过讲了一遍,御婵月听罢皱了皱眉,不但没怎么高兴,反而斥责道,“呆子!”

“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跟你有仇的女人做这么危险的事,你是傻子吗?我看你也不像一个大情种啊!怜香惜玉连命都不要了!”

王择低头勉强笑了笑,“当时没想那么多……”

“以后不许做这种蠢事,这次材料虽然珍贵,但跟小命比起来还是要差一些的!”

这件事到现在还没完,自在峰内门弟子程如令和公孙见月找王择比武的事传到了逍遥峰后,逍遥峰的两个内门弟子涂红影涂红绫却不干了。

她们早就听说了王择跟自在峰谷大一等人的冲突,对于自在峰仗着人多势众,一再找王择麻烦也心有不满,只是因为都是外门弟子间的争端,二人也只是听个热闹,这一次却不同,连内门弟子都出动了。

涂红绫一拍桌子,“堂堂内门弟子,竟然去找外门弟子的麻烦,还一次去了两个人,且不说以大欺小何其无耻,这分明是欺我逍遥峰无人啊!怎么着,他自在峰内门十五人,逍遥峰内门只有我们姐妹两人,所以我逍遥峰的外门弟子就可以随意欺负吗?不能忍!”

姐姐涂红影也点点头,“自在峰内门这次做的的确过分了!”

涂红绫冷笑道,“咱们姐妹是上一次七峰论法会才成为内门弟子的,他们都在前头,虽然是是平辈,但心里难免将你我视作晚辈,干脆就趁这个机会立一立威,也让自在峰和仰止峰的内门知道逍遥峰也不好惹的!”

姐妹二人当即拿起自己的本命法宝,去了自在峰观心自在阁外挑旗约战。

内门弟子约战可不常见,这是个大热闹,逍遥峰和自在峰的外门弟子都聚在一起议论不休,不过还没等打起来,就被二仙姑敖见心制止了,她斥责了程如令公孙见月等人,然后让涂氏姐妹回逍遥峰不要再生事端。

一场热闹没看成,众人不免大为扫兴。

只是经二人这么一闹,逍遥峰自在峰两山的弟子,再没人敢找王择的麻烦了,他也从原来的‘王核桃’变成了‘王师兄’。

自在峰‘择玉派’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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