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连忙扶住小翠倒来的娇躯,干笑一声道:“哎呀,小弟肚中有些疼痛,先去方便一下。”
小翠满脸错愕,掩口轻笑。
李盛脸上通红,转身走出暖阁。
正要寻个地方洗把脸,便被一名中年妇人拦在楼上。
这名妇人年约四十,衣着华丽,一脸风尘模样,她左瞧右看,狐媚般的眼珠一转,媚笑道:“难不成小翠姑娘,没伺候好公子?”
李盛退后一步,客气说道:“自然不是,本人肚中有些疼痛,是出来方便的。”
这中年妇人鉴貌辨色,便瞧出破绽,“哎吆”一声,上前一步,抱住李盛的手臂,笑道:“公子既然来了,自然要好好招待。来啊!”
她娇喝一声,楼梯上便走出一名龟奴,快步而来,恭敬问道:“四娘,有何吩咐?”
“去,把那几个骚蹄子叫来,让公子瞧瞧。”她声音一顿,冲李盛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道:“公子可满意?”
“四娘,李某怎值得如此?”李盛连忙说道。
四娘道:“祁先生是这的贵客,他的朋友,奴家自然要招待好,就算是要奴家……”
李盛心想:“就算我是头老虎,只怕也会被这头母老虎吃得一干二净。”
想到此处,便听到楼梯间一阵娇媚入骨的女声传了上来。
李盛大急,连忙说道:“多谢四娘,若是祁兄有事,明天可来南湖亭边相见。”
说罢,身形一动,已自楼上跃下,几步踏出了暖香阁。
李盛踏足石街,此时已经是二更时分。
夜风吹拂他发红肿胀的脸,感觉极为舒服,头脑也渐渐清晰起来。
“还是回去吧。”
转向南边的湖边走去。
他虽不知祁永年目的如何,自小长大以来,便让他不愿接受别人的帮助。
但既然承了他的情,自然要报答。
他一边想,一边走,终于来到了南湖边的亭中。
见施小柔仍靠在亭边的栏杆上闭目养神,不敢打扰,轻手轻脚地坐在一旁休息。
他刚刚坐地,便听到施小柔冷冷道:“好臭的味道。”
李盛一怔,深深嗅了嗅身上的气味,说道:“没有啊,只是有些酒气。”
施小柔冷哼一声,道:“习武之人,最忌沉溺于女色,好自为之吧。”
李盛张口结舌,也不敢解释,苦笑摇头。
这一夜,对李盛来说,极为漫长。
……
天明之后,李盛与施小柔说要等人,施小柔也不理他,径自去街上询问行人哪里有贩卖地图的店家。
李盛望着施小柔的背影,摇了摇头,将脑中纷乱的思绪清除。
从怀中取出那本《开阳九式》,用心观看起来。
这《开阳九式》为赤阳门二代门主所创,是一套掌法,共分九式,每一式多有十多种变化。
李盛这些日来,与施小柔谈论江湖上的各种传闻,也知晓了不少各门各派的武功路数。
此门掌法,相对于江湖上其他门派的掌法,也显得简单了些。
对着这个问题,李盛自然问过施小柔。
她言,赤阳门武功,招式精简,以力驱招,专走刚猛霸道,朴实无华一路。
“招式则只求实用一途,并无虚招么……”
李盛低声呢喃道。
继续翻看掌式,在他看来,自己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对于大事上却甘心下一番苦工,如今这门掌法,不知怎么,似乎这门武功极为对他的胃口。
他总觉得,人与人之间实在太过复杂,虽然磨砺地滑溜了一些,但总不是他的本性。
“好!练!”
李盛不想其他,将书册放在地上,一招一式,认真习练起来。
……
“李兄弟!”
远远传来一声呼唤。
李盛此时正在亭中用心练功,并未注意。
过不片刻,那声音的主人便来到石亭边,笑道:“李兄弟,练功真是用心。”
李盛这才察觉有人在旁,连忙回应,笑道:“原来是祁兄,你好!”
祁永年呵呵笑道:“我已从徐四娘那得知了李兄弟的留言,李兄弟是否心有所属,才借口离开暖香阁呢?”
李盛笑道:“天下人物,皆有所好,小弟偏偏并不好此道。”
祁永年也不在意,抬头往往天色,道:“李兄弟昨日天晚,酒未尽兴,来!咱们去个不醉不归!”
李盛无奈笑笑,温声说道:“祁先生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有话直说不妨。”
祁永年面色一动,勉强笑笑,道:“为兄哪有什么事?”话虽出口,但眉头上已愁云密布。
李盛自然也瞧在眼中,微怒道:“祁兄,李盛向来不愿欠人人情,但也知道祁兄是个正直的人,这才有心报答,请直说不妨。”
祁永年心知无法,叹了口气,道:“祁某实在惭愧……”
随后,祁永年便将事情一一说来。
一月之前的深夜,祁永年在街上遇到一名男子,已经身受重伤,他见祁永年可靠,便将一封书信,交到他手中,又命我……杀死他!”
“什么?世上怎有这样的道理?”
祁永年眼中闪过回忆的神色,说道:“那位身受重伤的汉子死后,祁某找来仵作验尸得知,此人被人以阴柔内劲震碎五脏却不当时毙命,只叫他生不如死,时时忍受痛苦,惩戒与玩弄的意味极为明显。”
“哦?是武林中的高手?”李盛疑道。
祁永年道:“祁某人虽然常住北方,但对于南方武林的消息也是知道一些,此招正是……”
他声音一顿,似是害怕被人听到似的,低声说道:“……黑潮……所为。”
“黑潮!”李盛大吃一惊,陡然喝道。
“嘘……”祁永年连忙招呼他低声。
李盛脸色陡然沉重下来,这“黑潮”之名在中原武林中可谓如雷贯耳,是一恶名昭彰的暗杀组织,听施小柔所说,黑潮组织十多年前,在大周立国大典之上,暗杀太祖皇帝,虽然最后失败,但也令其重伤,第二年便驾崩了。
想到这里,李盛从脖颈到后背登时渗出冷汗,又如一条冰冷的蛇,在后背爬行。
祁永年苦笑一声,道:“祁某在得知他的死与那组织有关,心中十分恐惧无奈,思前想后,也没将那书信撕毁,将妻子儿女一切亲眷安排远离此地之后,终日沉湎于青楼妓寨,等待死亡。”
话到此处,他声音一顿,眼中闪动着神采,续道:“哪知一个月间,竟平安无事,我也渐渐放下心来,便在附近的城中找寻可靠的武林人士,帮忙送信。”
说道此处,他将书信从怀中取出,递向李盛。
李盛接在手中,见书信封皮并无署名,封漆完好,皱眉问道:“这信要送到哪里?”
祁永年道:“那人说是送到河南嵩山五岳派掌门手中。”
“河南嵩山么……”
李盛迟疑道。
“是啊。”祁永年为难说道:“河南距离此地有何止千里,再说又有……”
李盛明白他的意思,这趟路可不只是遥远,在背后可时时有那条毒蛇盯着呢。
这暗杀组织神秘莫测,行踪诡秘,十多年隐匿江湖,如今,又要在现江湖了吗?
李盛略一犹豫,将书信小心收入怀中。
祁永年瞪大双眼,张口结舌,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李盛哈哈大笑,摸着肚子,与一脸呆滞的祁永年勾肩搭背,笑道:“祁兄弟,小弟饿了。”
祁永年回过神来,放声大笑,回复以往潇洒文生的神态,道:“走!咱兄弟去喝酒,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