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被他拉住手臂,也不好反抗,回想起当初的事情,虽然极为气愤,但好在他讲义气,救了自己出来,也给了几百两银子。
想到此处,也任由他拉着,离开了是非之地。
两人来到一座小丘之上。
鱼贩放开李盛的手臂,一双细眼看盯着李盛,问道:“你怎么会在这?还有了一身武功?”
李盛苦笑道:“咱们虽说有一番交情,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鱼贩闻言,郑重地抱拳一礼,喝道:“在下薛冲。”
李盛点点头。
回想起数月前的一段经历,他可谓是百感交集。
片刻之后,他道:“一切都与送你千日醉的人有关。”
“她啊!”薛冲轻呼一声,连忙问道:“她在哪里?我还没好好谢谢她呢。”
“她……她失踪了。”李盛无奈道。
之后,李盛便将与施小柔的一些经历简单说了一遍,当然其中有所保留。
薛冲双臂抱在胸前,叹了口气,道:“这般好人,可别这么轻易死了。”
李盛虽知他语气之中并无恶意,却总觉得难受。
两人沉默一阵,薛冲伸手拍了拍李盛肩膀,道:“兄弟,这样吧,我的寨子就在南边,你先随我回去修整一番,好吗?”
“什么寨子?”李盛一惊。
薛冲脸色一变,凛然道:“薛冲既然叫你兄弟,自然不会害你。”
“好,我去!”李盛答道。
两人一路翻山越岭,不在话下。
瞧着薛冲的背影,李盛虽然向来谨慎,但对着薛冲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信任。
临近傍晚时分,两人登上一座山峰,李盛问时,薛冲只说此山名叫四泉山。
沿着山路继续上山,过了两道关口。
李盛见关口看守的有近百人,皆身强体壮,虽不是武林人士,但也是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了。
两人来到山顶,天已全黑。
一座大寨显现在眼前,只见灯火通明,不时传出操练呼喝之声。
李盛登时便动容了,心忖道:“这些山贼倒真不像山贼。”
薛冲有心让李盛见识一番,便将他带到校场之上,瞧着百余人正在操练,笑问道:“李兄弟,我这寨中兵马怎样?”
李盛看那百人演练,道:“果然雄壮非凡,薛兄,志向不小。”
薛冲“嘿”的一声笑,摇头道:“非也,李兄弟误会我了,来,随我见大当家。”
两人离开校场,路过山寨正中的一间大厅。
李盛侧头瞧那匾额,只见上面写着三个黑色大字“正气堂”。
这“正气”二字,让他颇为错愕,薛冲也不解释,只将他带入山寨后面的一间寻常的小院之中。
李盛步入院中正房,见里面装饰简单朴素。
房中有一张大桌,旁边几个木凳。
薛冲一屁股坐下,笑道:“林当家一会便来。”并招呼李盛坐下。
过了一阵,一道清朗的笑声从堂外传来。
“小飞,你回来了。”
只见一个中年汉子步入堂中,微笑说道。
李盛见他约三十余岁的年纪,身材高大。虽然一身江湖草莽气息,面容却眉清眼秀,江湖气与书生气极为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让人心生好感。
“哦?这位兄弟是?”林当家问道。
李盛连忙站起,抱拳道:“小子李盛,与薛兄有些……呵呵,交情。”
“哈哈,既然来我我林啸云的寨中,自然是自家兄弟,来,咱们喝一杯。”
林啸云笑道。
说罢,取来一坛酒,放到桌上,热情为李盛倒酒。
李盛不好拒绝,笑道:“多谢林当家。”
酒过三巡。
李盛说起施小柔的事,林啸云沉吟一阵,说道:“此时却是难办,不过林某会派出兄弟用心寻找,李兄弟不必太过担心。”
李盛只得点头。
林啸云见他心情不快,也不打扰,向薛冲问道:“小飞,事情办得如何了?”
“嘿嘿,若没办好,小弟也不敢回来。不过那老杂毛跑得倒快,让小弟追了半月,杀他之时,他嘴里还念着自己的两名美妾的小名呢,哈哈!”
薛冲笑道。
李盛听到此处,只觉得奇怪,便开口询问。
林啸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问道:“李兄弟,可曾看到山寨大厅上的匾额?”
“看到了,写的是‘正气堂’三字。”李盛答道。
林啸云轻捻酒杯,望着杯中清酒,说道:“这山寨便是为这‘正气’两字而立。”
随后,只简单诉说了他曾经的事迹。
当初他本为军中一位将领,后被陷害,逃出,心知朝廷中奸佞横行,早晚天下大乱。后在这四泉山立起山寨,收罗附近的穷苦人,拉起一支队伍,平日劫掠附近州县的贪官污吏,有时得知某处有歹徒恶贼行凶,便会前往惩治。
而薛冲口中所说的老杂毛则是当地的恶霸,妻妾极多,与当地官员狼狈为奸,祸害百姓,专干强抢民女的勾当。
李盛立时为这林啸云心中志向所感,感动说道:“林当家品行正直,若不是小弟有要事要去南方,也想与薛兄一同行侠仗义。”
薛冲马上道:“你要去南方?好!咱们一起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林啸云摇头笑道:“小飞啊,你的心思还瞒不过大哥,无非是觉得山寨之中平淡无聊,也好,你虽然在山东游历已久,这次便到南方去涨涨见识。”
“多谢大哥!”薛冲大喜。
李盛也有心结交两人,痛快答应下来。
夜晚时分,薛冲拉着李盛来到院中的东厢房,原来他是与林啸云同住一座院落。
薛冲大醉之下,话也多起来,说出了他与林啸云的往事。
原来薛冲父母被那药商刘承贵害死之后,他流落街头,为林啸云所救,加上他天资聪颖,便教了他一些武功,也待他像亲弟一般。
深夜时分,李盛起夜。
忽听院中呼呼风响,知道有人在运用兵器。
他悄悄推开窗子,月光之下,只见林啸云手捻一条乌黑发亮的长枪,正在舞动。
只见长枪在他手中,如同化作一条怒龙,吞吐之间,仿如要择人而噬。
他一气将枪路使完,手拄长枪,眼望明月,神情似乎极为哀伤,若不是身边的长枪仍在,只怕下一刻便是书生对月吟诗了。
李盛不敢打扰,等待一阵,见他提枪回房了,这才出门。
第二日一早,李薛两人各自收拾好行李,告别林啸云,纵马下山去了。
几个时辰之后,两人下马,让马儿在路边休息吃草。
薛冲问起李盛要去南方有何要事。
李盛脸上一红,忽然回问道:“薛兄,那千日醉还在你手中吗?“
“咦?自然在。”薛冲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瓷瓶,抛到李盛手中。
李盛小心接过,放入怀中,对他解释道:“送你千日醉的姑娘姓施,如今她既然失踪了,我自然要去她家,同她家人报个消息。”
“原来如此。”
两人年龄相差不多,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多顾忌,不一会儿便谈论起武功来。
这两人一遍谈论,一边比划,互相之间都有所领悟。
不只一日,两人来到江苏海州。
李盛心想这“毒手医仙”之名,在北方武林已经闻名,自然不好直接询问,两人决定先在一家客栈住下。
踏入海州城,便觉与北地不同了。
薛冲一路上甚是兴奋,一对眼睛四处乱瞧。
两人在一家名叫福来客栈,将马匹交给小二之后,两人进入客房。
晚饭时分,一名小二来敲门询问是否要在房中用饭。
李盛开门将他请入房中。
薛冲闻声进入李盛房中,小二神情紧张,却不敢喊叫,出言问道:“大……大爷,您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