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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罗大人,任务完成了。只是……”

“只是什么?”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说。那声音冷淡异常,甚至不能听出来是男是女。

“只是那春秋……没找到。可能是被人带走了。请大人恕罪。”

“废物,去找。”那声音轻笑了几声,转而又冷了下来“要不然九幽的祠堂里又要多供一些人了,呵。”

…………

望北凉猛的4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眼中还有丝丝黑白真气没来得及落下。

窗外漆黑一色,隐约看得见几点灯笼的火光,和房子内些许微弱的灯光。

飞鸟悲鸣着远去,风却吹进了窗户。望北凉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身上已经被汗淋的湿透了,眼角还留着点点泪痕。

遇见芠织时看到春秋,他就知道老国师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他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个自称芠织的人值不值得信任。

上午救下芠织也是因为即使没有把握一定是芠成林的传人,也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这才出手相救。不过这次他倒是猜对了。

“唉”望北凉叹了口气,转身披上黑袍,带上面具走出客房。

脚踩在木板地上嘎吱作响,也不知道蔓菁楼多久没有重修过了。

深夜的蔓菁楼并不显得寂静,反而是灯火通明。虽然人比白天少了许多,耳边却依然有些人在交谈的声音。

刚走出门,抬头就看见芠织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一手拿着一沓资料另一手拿着茶杯,偶尔端起茶杯轻吹抿上一口。

当然,芠织并不认识望北凉。只知道那是个神秘的乞丐救了他。

芠织听见脚步声,也抬起头。二人四目相对愣了一下,芠织先开口了。

“你醒了?今天还要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否则我就要命丧于此了。”说着,芠织向望北凉拱了拱手“请问阁下大名?”

不过望北凉只是摇了摇头,“移步,外面说。”

“我去把邢燕叫来?”芠织问道。

“不必了。”

…………

夜的丹州城如此冷清凄凉,比望北凉在窗户看到的还要更甚三分。

二人走出蔓菁楼,漫步到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巷子的拐角处经常堆着一些杂物、垃圾,还有……额,尸体什么的。

“丹州城主沉迷苦修,把丹州扔给蔓菁楼管,啧,蔓菁楼哪有那么多时间管这些。人经常吃不上饭,饿死的,打死的,你瞅瞅。”

说着,望北凉踢了一脚那尸体,刚还在啄食尸体的几只乌鸦被这动作惊起,大叫着挥动翅膀。

不知为什么,望北凉神经质一样抄起长棍,一扫一刺,两只乌鸦惨叫一声,空中只剩下鸦羽缓缓落地。剩下的乌鸦也哀嚎着飞走了。

……示威?

芠织下意识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望北凉,手不由自主的握在剑柄上。

“别紧张,我们继续说。”望北凉没有回头,径直继续往前走。“在下北落,凌沧府客卿。”

望北凉没有告诉芠织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化名“北落”编造了一个假身份。

芠织不解的问道“北落兄,那你为何不待在凌沧府,而是到了这种穷困潦倒之地?”

面具下的望北凉笑了笑,说:“因为一些原因有人追杀我,我在逃命途中被人救下,而且保证我在丹州城内的生命安全。”

“谁?有这么大本事?”

望北凉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天边升起一缘阳光,似乎一切都在朝阳下成了剪影。背光下的枯枝上停栖几只乌鸦,朝着尸体惨叫着。

风吹过枯枝,摇曳着落下几片可怜的干叶子,乌鸦大叫一声振翅飞走了。

“芠织?”走在前面的望北凉顿了顿。身上的气势开始散发出来,丝丝真气波动使刚安静下来的枯枝又开始摇晃。

“是我,怎么了北落兄?”芠织不解的看着他。

望北凉抄起身旁的长棍,侧头看向芠织,面具下的眼瞳已然泛着黑白色浑浊的真气。

“弈者?”望北凉的声音变成一高一低两种声音同声说道。

芠织懵了瞪大了眼睛,心里想:不知道那个“北落”想干什么。早知道就把邢燕叫过来了,这下惨了。

“你要干什么?”他抽出佩剑握在手上。只知道有一种强大的危机感袭来。

“弈者……我只问三遍。”望北凉转过身来,黑白真气附着在手中的长棍上,挥动之间似乎使四周染上了水墨。

芠织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什么意思,还是说仅仅为了刁难他?置他于死地?那他昨天为什么要救?

弈者……什么啊……

望北凉身形一晃,踏地而出,原地只留下一团扬尘。长棍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水墨丝线般的痕迹“弈者?这是第二遍。”

芠织也持剑而上,三点寒星刺出,可他绝望的发现,三点星芒在棍下一扫即灭。芠织被打飞在地,手中的剑也被弹飞出去。

我记得爷爷好像说过,弈者……亦什么来着。哎呀快想起来啊。

浑浊的真气已经到了眼前,还有长棍后望北凉判官面具下露出泛起杀意的眼睛。“弈者……这是第三遍。”

芠织看着那眼睛,脑海里却慢慢变成了爷爷最后温和的眼神。微风带走了爷爷体温,拂过爷爷花白的发丝。

(孩子,记住了。带着春秋去看一看入神之上的景色。弈者……亦廾匸也。)

那苍白的头发却又变回了直指面门的白色真气,芠织却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弈者,亦廾匸也。”就在棍即将扫来的时刻,芠织的嘴里呓语般吐出这几个字,随即闭上眼睛。

要是他真想弄死我,那我就认命吧。

闭上眼睛的芠织只感觉到一阵强风吹到脸上,一缕缕头发胡乱拍在脸上,被风吹散。

我没死?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占据一半视野的棍头,使芠织吓了一跳,往后一个趔趄。

望北凉举棍站在那,眼中显然已没了杀意。风停过后,他收势转身向前走,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也不管芠织有没有跟上来。

“老爷子跟你什么关系我不管,不过这是老爷子的东西,你也是老爷子的传人,现在它也该物归原主了。”

“之后往南走,去大齐的沧州,那边有我留的东西。”

说完,他扔下一本满是尘土的厚书,径直走进了小巷深处。风又一次吹来,扬尘使芠织迷了眼睛。等他再睁开眼已经看不到望北凉的身影了。

…………

“这是什么啊?”芠织捡起书。

拍了拍书上的灰尘,见拍不掉还吹了一口,结果吹的满是尘土。

“咳咳,真呛。春秋十三式……醉酒望月?”

泛黄的羊皮纸封面赫然写着《春秋十三式·醉酒望月》。

“呦,你小子跑这来了。我看看这是什么。哎!你哪来的剑法?”邢燕突然出现在芠织身后,吓了他一大跳。

邢燕的气色好了很多,但依然有些苍白。他摆摆手笑着继续说“你出了好多汗啊,没问题吧。”

他自述刚才听见响声就醒了,结果下楼一看芠织和那家伙都不在,就找到这里来了。

芠织站起身“没什么,捡到剑法当然会有异动之类的。不过那个北落我没看见他去哪了”

芠织故意隐藏了刚才发生的事。

“我去,捡的?没开玩笑吧?假的吧?”

“别废话了,回蔓菁楼,我要研究一下这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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