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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盆的碎片散落一地,却没有想象中吴不知的惨叫声。

却只听见菁侨略带颤抖的喊声“你们别再打了!我的花!”

吴不知睁开眼睛,只见视野内出现一青衣女子,气浪翻腾,扬尘吹起,只依稀看得出那女子接住了那一拳。

“楼主?”

菁侨眼里闪过怒意,青色的衣袖和衣摆随着气浪摇晃。

那盆花是二人初见时,天官送给她的礼物。

天官站在门口愣住了。看着那盆花,就好像看着过去的自己。

……

其实表达对一个人的情感并不需要多么贵重的东西。

这盆花在五年前送到菁侨手上时,并不比现在小多少。

那是五年前的初春季节,温度并不比现在暖和多少。蔓菁楼就像初春发芽的种子,来到丹州城开分楼。

师父隐退了,对于刚刚接手丹州城的天官来说,怎么治理一座城已经是让他头疼的问题,更何况这是有贫民窟之称的丹州城。

菁侨也刚上任蔓菁楼的楼主,那时的菁侨还是一张白纸,对于自己的权力和财产也没有什么概念,待人接物更是如此。

就像这盆花一样,从温暖的中原经历千里迢迢的奔波来到贫瘠的丹州城。由于不适应这里的气候,险些枯萎在这里。

交谈几日,蔓菁楼便被允许在丹州城中心的古树上建了分楼。

众人都来祝贺,好不热闹。处处张灯结彩,二人还参加了剪彩宴,虽然与丹州城的贫瘠不相符就是了。

宴席之间,二人也有过眼神的接触,不过结果大多都是眼神闪躲,动作之间继续用余光注视着对方罢了。

待夜里客人走尽,菁侨笑着送走了最后几位客人,走到天官面前,青色的翠竹折扇遮住了脸,只露出双能倒映出人影的眼睛。

“今日天色已晚,莫怪小女子失陪。明日还有要事,城主尽快休息吧。”说完,转身缓缓走下楼梯。

看着菁侨转身离开,天官在身后拿着花盆的手攥得更紧了。跟在菁侨身后,也许是无意的,脚步放轻了许多。

不知道是宴席上的菜里有辣子还是什么原因,菁侨的脸上浮现一抹红色。

二人并没有过多交流,无论是肢体还是语言。虽说灯火通明,但空旷的走廊上只是一人身穿一袭青衣,手拿折扇掩面默默向前走着,另一人手中拿着花盆跟在后面。

平日里聒噪的乌鸦也睡了,走廊里只回荡着二人的脚步声,呼吸声,以及心跳声……

天官抿了抿嘴唇,抬胳膊从身后拿出花盆。

但很不巧,菁侨已经走到门前,转过身来。

“城主,这么晚了,还有事吗?”

她故意歪了下头,用疑惑的语气问道。

折扇下的脸浮现着若隐若现的红色,睁大的眼睛使天官不敢与其对视。

“没事了,早点休息吧。”

天官憋了半天,终究没把花送出去。对他来说,这还是第一次与人商议事情,而且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人。

“好,城主也是。”说完,她轻笑着推门走进房间。

天官缓步走下楼梯,蔓菁楼已然失去了白日的热闹,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木头香味。

周围静极了,似乎可以听到天官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他放缓了脚步走到门口,把花盆放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的桌子上。

就放在这吧,他心里想着。随后红着脸走出了蔓菁楼。

他大概没注意到,菁侨趴在二楼走廊的栏杆旁,看到这一幕,也笑着回了房间。

…………

天官没想到,自己送的这盆花菁侨一直视若珍宝。

她那天不是睡了吗?

其实他并不是懦弱,而是他知道,菁侨完全有能力解决这件事,而且这样围观的人才会知道菁侨以及蔓菁楼并不是依靠他天官才能立足于此的。

菁侨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掌,却能感受到强烈的怒火。气浪吹起发丝,发簪上的青色流苏也胡乱拍打着。

你可知道?那晚天官离去后,菁侨坐在桌前,就那样默默看着那盆花,直到东方的朝阳升起,一束束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楼内。

气浪散尽,二人依然僵持在那里,但很显然菁侨脸上豆大的汗珠滴落。

菁侨虽然也习武,实力到达了八品,但毕竟是女子,力量上自然不敌对方。更何况是用了某种奇怪手段的武者。

“你以为我指望着自己能活着回去?哈哈哈哈。我告诉你吧,大人想知道的东西,就在那小子手上。”

说完,他一咧嘴,阴森的直看向芠织。

“小子,我也挺佩服你的。跑了三年,不过可惜了,大人找上你,你觉得你能跑到哪去?”

那武者突然笑了起来,紧接着用另一只手拔刀出鞘。

“今天我肯定得死,拉一个垫背的也不亏!”

……

耳边划过一道声音,芠织没看清到底是什么。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不,两道。随即有刀锋划过和液体滴在地上的声音。

菁侨睁开眼睛,放下防守姿势,奇怪的是自己身上安然无恙,可眼前模糊的身影愈发清晰,使她不禁喊了出来。

身前站着一白衣男子,正张开双臂护在她身前,任凭那一刀落在胳膊上。

鲜血染红了天官的衣服,菁侨的脸也微微红了。

可天官就像换了个人一般,转过身来。

“你,死。”

他抬起手指着那武者,胳膊上的伤口依然还在流血,从袖口滴在地上。

那武者此时已经虚弱不堪,由于邪功反噬导致身体超负荷,连站在那里都很勉强。

“能死在剑魔手下,倒是也值了。”他笑道。

听闻此话,天官转过头来冷笑一声,随即表情却变得冷若冰霜,强烈的杀气直冲对方而去。

“来人,剁了,给蔓菁楼当肥料。”

说完,转身走出蔓菁楼的大门。

只留下菁侨一脸无奈的站在那里。

一个蒙面人从人群中走出,抓起那武者的头发就往外拖。

“春秋!春秋就在那!你们都得死!哈哈哈哈……”

……

吴不知此时已经恢复一些,能勉强站起来走动。

芠织邢燕二人走到菁侨面前,见她这幅表情也不好开口。

“客套话不必说了,天官他性格确实是这个样子。唉,我无大碍,先去休息了。”菁侨低着头叹了口气。

说完,她打开折扇,转身走上楼梯。只剩芠织邢燕二人面面相觑。

门外传来的惨叫声不禁让芠织眉头一皱。

邢燕一撇嘴“外面的动静是真恶心,没想到天官是这么狠一个人,啧。”

“话还少了许多呢。”芠织回应道。

“还真是。”

二人闲聊之际,门外的嘈杂声又多了些,可他们好像没注意到。

突然,窗户崩裂,一把飞刀从破碎的窗户中飞出,直指芠织眉心。

邢燕还没反应过来,芠织看见那飞刀直飞过来,身体却好像动不了一样,眼睁睁看着那刀飞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手腕,把自己拉向一旁。

飞镖擦着头发飞过,震颤着钉在墙上。空气中余留着飞刀的寒气。

仔细一看,手上缠着一股藤蔓,而藤蔓另一端的,正是站在二楼走廊的菁侨。

还没来得及感谢,门外出现一群黑衣人,都是头戴斗笠脸带面具的杀手。

九幽帝都!

大门被轰开,一股钻心的寒气吹进大厅。

来不及多想,菁侨朝芠织眼神示意,朝着窗户的方向。

而窗户外面没有九幽杀手,只站着一个黑袍兜帽,手持长棍的男子,正向着芠织招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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