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总是让人充满希望,但正义终究不会迟到,每个人都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时间几乎凝固,众人期待已久的终于画面出现了。
红衣女子此刻双目血红,长发散乱飘飞,一副状若疯癫的样子。
千百年的纯情痴守,无数数的希冀和祈祷,在这一刻统统化为乌有。因为羞愧,因为懊恼,因为绝望,让原本积蓄多年的嫉妒和愤怒,宛如火山喷发般地发泄出来。
女人毫无理智的扑向男孩,骑在男孩身上,将其死死压住,开始了强烈的报复。
整座古堡瞬间尘土飞扬,惨叫声不绝于耳。
烟尘中,一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如雨点般在空中炸响,女人的拳头更是不要命地砸在男孩儿的身上脸上。愤怒到极致的红衣女子,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
说到底,红衣女子虽然看似实力强大,但妖化人身,强大的外表掩盖下,内心却敏感脆弱。归根到底在感情方面,其实还如同一张白纸,充其量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人,没见过多大的世面。
此时不顾一切地抓挠嘶咬,拳打脚踢,至于到最后实在没了力气,连吐口水这样的手段都用了出来,完全是出于小女人的本能。
在她的理解中,强吻这种行为几乎等同于失身,绝对不可原谅。
空旷的清晨,男孩双手护住脑袋,身体蜷缩成一团,嘴里哼哼叽叽惨到爆,终至不闻。
打到最后,见男孩子没了反应,女人仍不解气,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男孩的屁股上。
小男孩的身体便如腾云驾雾一般,从窗户中飞上半空,又重重地摔到古堡下的沙丘之中,“扑”的一声荡起一片尘土,再无半点儿声息。
“该死的贱人~贱人~贱人,老娘非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女人歇斯底里的暴怒声在整个古堡上空回荡,强烈的杀意让方圆百米内的生物在瑟瑟发抖,纷纷逃出家园,唯恐殃及池鱼。
“你们都要去死、去死!”盛怒之下,岂留凡间活口,那些沙鼠、沙狐没一个能跑过方圆半径,刚刚跳起便被一道烈焰包围,瞬间化为飞灰。
那滔天的恨意如疾风骤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仅仅维持了一刻钟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以圆顶古堡为中心,周围再也见不到一只能够活下来的生物。女子颓然地跪坐在沙丘之上,发泄过后,却是一脸的茫然。
一个人只有静下心来,才有可能让烦恼消失。心态平和了,才想到事情的严重。
慢慢的,女子平静下来,泪水顺着香腮肆意流淌。按照人类的说法,这样的亲密行为绝对的不可原谅,自己已经失节,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不再像以前那般纯洁。
曾经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和那意中的人儿长相厮守,可如今这一切都已是过眼云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忽然想起那时的她,自己还是一只傲妖的小凤鸟。那个曾经伟岸如山的男子,护在她宠着她,每每遇到危险,都挡在自己身前,为她遮风避雨,披荆斩棘,呵护倍至。
那时的她早已红鸾星动,芳心暗许。就喜欢站在他的肩膀上,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将来有一天,自己可以化身成人,然后嫁给她,为他红袖添香,为她生儿育女。
可是,当那一天最终来临,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披上这件早就准备好的红衣织锦,高高兴兴地去见他。
因为他说过,她最适合红色。
心中满是期待着他的认可和喜欢,可最终却发现,他身边却依偎着另外一个白衣女人。
那个女人,自己曾经管她叫过姐姐,最亲最近的姐姐。
那时的他,眼里全是那个姐姐,却根本没有在意到自己。哪怕是自己已经化身成人,穿着红衣锦绣打扮的漂漂亮亮,不再是那只曾经内心傲妖、调皮可爱的小凤鸟。
最终,他俩携手同行,乘坐豪华的六驾马车,去巡视他的王国。自已就穿着这件鲜红亮丽的凤凰锦袍,孤独地站在路旁。
自始至终,男子都没有回头望自己一眼。
她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冷风中,想拼命去抓住他的背影,却只能两手空空,直到他渐行渐远。
那时的她,心碎了。
她最心仪的那个男人叫做武丁,乃是一代帝王。她的白衣姐姐,叫做妇好。
她不甘心,她要苦苦地修炼,她发誓要将男人的心夺回来。她将这份相思铭刻,她将那种贪恋长留。在心底最柔软地地方,有他的名字,至死不渝。
后来男人死了,从容步入下一次的轮回。那是他活在这个世界的方式。
她很高兴,满世界寻找他的转世,期待着能够早日相逢,期待与他再续前缘。
终于,她又一坐大山中见到他。他的背影依然是那样伟岸如山。只不过,他不再是睥睨天下的帝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猎人。
她化身一只受伤的飞鸿,跌落在他的面前,期待着被他抱起来带回家中,哪怕死在他手中。
他治好了她的伤,又放了她,因为他还记得以前的承诺,从不伤及飞鸟。她悄悄跟随他到了他的家,却发现有位白衣姐姐早就站在柴门外,亲手为他披上刚刚缝好的衣裳。
姐姐还是那个喜欢穿白衣的姐姐,一个自己永远在追赶却始终走在自己前面的姐姐,更是让他可以拿命去守护的女人。
无数次轮回,无数次转生,无论是走在天涯海角,还是踏足雪山大漠,那个女人总能先一步找到他,然后陪伴他走完一生又一世。
又过了整整五百年,自己终于老了,再也飞不动了。她回到自己的家,回忆着那五百年的前尘往事,却发现与他相处的时光还停留在那只小朱雀,她的心也渐渐累了。
她想到过放弃,想用熊熊的烈焰燃尽自己过往,焚毁前尘的种种。但迎来重生的自己,心里却依然全是他的影子,还有那个争不过又打不过的姐姐。
凝望着沙丘底下那个四仰八叉的小男孩,那个夺走她初吻,还碰过她身体的小恶魔,此刻已经一动不动,应该是死了吧?
死了最好,死了干净!
想到死,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压抑了数百年的心弦,铮得一下突然绷断,那些无数与他在一起的前尘往事,如同一连串的爆竹在脑海中炸响,又瞬间化为飞灰。
女人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识海中一片空白,刹那间失魂落魄,如坠冰渊。
失落、无助、委屈、彷徨、暴虐、狠戾、恐惧纷纷涌入脑海,最后又化做自责、悔恨和绝望,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纷繁闪现。
心之所想,万念成灰,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活得这么累,活得这么苦,还不如去死。
死了最好,死了干净!
可我为什么会想到死,南明朱雀代表的是永生,不死不灭的凤凰一族,难道我真的也该死了?
那可是他和那个女人在人世间诞下的唯一骨肉,就这样被自己活生生的打死了。他一定很伤心吧?姐姐肯定会更难过吧?
反正结界也失去了禁制,说不定下一刻姐姐她就会找到自己,然后和自己拼命。
她来了最好,那就让她打死吧!
不来的话,自己就去找他,告诉他真相,然后拿这条命赔给他吧,让他恨自己一辈子!
此刻的她,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不知不觉中,身为百鸟之王的红衣女子,走到了她在人世间最艰难的一道坎。
生死劫!
看似简单,实则凶险万分。
红尘炼心,或一念成佛,或一念成魔,如何抉择,皆在一念之间。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那小男孩,女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脸上无悲无喜,周身上下却是死气环绕。
小男孩仰面朝天,空洞的眼睛睁得老大,嘴巴处全是血。衣服也被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全身上下青一道紫一道伤痕,没有一丝气息,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但识海中,两个二逼却乐开了花。吵着闹着,发泄着心中的快乐。
“老大,兄弟这次干得漂亮不?老大,你就夸我两句呗。”平头老二双手叉腰,趾高气扬。
“还行,尤其那招欲擒故纵,简直用的出神入化,很不错!”老大躺在地上,高高地竖起大拇指,给老二点了一个大号的赞。
“是吗?让你夸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完美。”平头二哥似有些羞涩,顺道谦虚了一把。
“老二,哥当时有点紧张,去了趟厕所,跟哥讲讲当时的情况,就从小丫头睁开眼醒来的那时讲起,”小屁孩儿坐直身子,睁着眼说瞎话。
“其实吧,在大美妞睁开眼的那一刻,兄弟也被吓尿了,不知到该怎么办!”
“那后来怎么又亲上了?”
“大概是大美妞自己撞枪口上了,本来我都想好了该怎么解释,一紧张就忘记了”
“胡说,老子亲眼看见你抓着人家的这里不放,玩儿得还挺嗨。”说完,老大还故意在自己的胸口上抓了几把。
“噢,原来是这样啊!懂了!”
“懂个屁,接下来小依寒要是出了事儿,老子拿你是问!”。
“大美妞能出什么事?老大你可不能吓唬我,我胆子小!”老二有些后怕。
“没看到小依寒在度劫吗?白痴!”
不错,红衣女子是在度劫,而且是生死劫!
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人生无常,事无绝对,每个人一生下来便要面对无数的劫难!生老病死,贪嗔痴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一开始红衣女子便深陷其中,痴缠多年苦求而不得,经过大喜大悲大痛大恨,如今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挺过来便是大彻大悟,真正意义上的化身成人,挺不过去便是自暴自弃,步入邪魔外道。
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其实怪不得小男孩。更多是因为红衣女子本身,黑袍异族造成的伤害不过是引子罢了,小男孩的行为看似混蛋,但何尝不是在帮助引导她应劫化劫?
只是她作为局中人,看不到背后那一层隐含的用意罢了。从人生体悟这一点上看,红衣女子确实和精绝女王有着不小的差距。
“度个劫而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老二满不在乎地说道,在他这种逆天者看来,一切都不叫个事儿。
“事先讲好了,这事情与哥哥没一毛钱的关系,祸是你惹的,造成的因果得你自己承担。”说罢,老大锤了一下平头老二。
“这个可能担不了!”平头哥揉了揉脑袋,一脸失落。
“怎么担不了?这个世上男女授受不亲,你那样对人家,亲也亲了,碰也碰了,一定要对人家小依寒负责,要是敢始乱终弃,小心让上面那位知道了,遭天打雷劈!”
“老大,说话要讲道理啊!关键人家喜欢的不是我,这让我一个小屁孩怎么办?”老二很委屈,没想到事后还这么麻烦。
“那我不管,祸是你惹出来的,总之要对人家负责!”
“那主意还是你出的,这锅老子不背。”
“不背也得背,信不信老子锤……咦?”老大突然停下来,指着坡顶上的红衣女子小声说道,“小依寒状态有点不对头,她破不了魔障,想自杀!”
老二有些心虚,随即看了一眼,便放心地说道:“嗯,暂时还死不了,大美妞只是有些想不开,兄弟只需略施小讲,这生死劫必会迎刃而解,至于过后如何,只能看她的造化。”
其实,从老大说出那句‘喜欢上了她’,怂恿自己去挑逗红衣女子,聪明睿智的老二又哪会不知道其中的隐情,女人深陷忘情生死劫,根本无药可救。再这样下去,午时三刻便会走火入魔。
老大不愿意出手,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毕竟他要坐镇中枢,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完成。自己往来于过去未来,游戏风尘,所占的因果最小,这种事情由他去做最合适。
于是乎,老二将计就计,欣然允诺。
不过,以老二的个性,被人明打明的当枪使,肯定会不乐意,嘴上不讨些便宜那肯定说不过去。
“老大,你做人太不厚道,竟然拿兄弟去当垫背,你是不知道,大美妞巴掌扇在脸上,很疼的。”
“啪”老大云淡风轻,一巴掌扇在老二脸上,照样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