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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铭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莫名又想到烙印的事,忽感恶寒,身体打了个寒颤,然后略显敷衍的低头瞥了一眼手里的纸币:“嗯,不多不少。”

白诗儿目光深邃,就这么看着纪铭:“你叫什么名字?”

纪铭撇了她一眼,心想她怎么也算是带走了自己好多个第一次的人,便回复道:“纪铭。”

“是纪律的纪吗?”

“算是吧..”纪铭眉毛皱了皱,有些不确定的回复道。

“那你怎么跑夏城来了,这距离可不算近。”白诗儿有些困惑的问他。

纪铭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皱眉看着白诗儿,没有回话。心里却在嘀咕:‘长得这么漂亮,可惜是个傻子。’

说她傻当然不是因为她买了那个罐子,纪铭觉得承载了自己第一次的罐子三十块一点都不贵。纯粹是因为她问的那些没头没尾的问题。

白诗儿再次问了几句,纪铭都没有明确回复,问就说不知道。他也确实不知道。

眼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来,白诗儿便攥着三十块买的罐子,带着身后的守卫进了城。

纪铭看着远处,城门缓缓关闭,将城市与营地再次分割成两个世界。

捏了捏手里的纸币,纪铭心里有期待得想着:‘不知道城里这样的傻子多不多。’

......

“一回来就见你笑个不停,有什么开心事?”一位体态丰韵的美妇朝着沙发上咯咯直笑的少女问道,声音轻柔。

“哈哈~,遇到一个纪家的傻子,哈哈哈哈~,他装成营地人,被我一眼就看穿了,营地人怎么会认识大夏新币,一点都不细心!哈哈哈哈~”

丰韵美妇人见少女笑的这么开心,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发,却又被少女偏头躲了过去。

美妇表情僵了一下,然后略显不自然的转移话题:“自从李家那个孩子连带着护卫他的小队一起失踪之后,各家都把后辈牢牢关在家里,也就纪家敢这么把自家后代放出去溜达了......”

少女对美妇的话恍若未闻,装模作样的拿起桌上的手坏随意摆弄。

......

纪铭认识大夏新币,他印象里自己一直就是用这种钱进行购物交易的。

但营地人不认识大夏新币这事纪铭并不清楚。

所以当白诗儿用大夏新币付账时,纪铭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只觉得白诗儿这个人脑子不太好用,三张十块还要纪铭好好数一遍。

对自己被白诗儿当成了傻子这件事,纪铭同样一无所知。

把钱收起来后看着逐渐下沉的夕阳,思索着络腮胡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络腮胡从没有这么晚还没回来过,至少,在纪铭和络腮胡相处的短暂时间里是这样的。

看着其它摊主相继回往营地,纪铭也慢悠悠的收拾起身前的摊子。

与其他摊主有所不同的是,纪铭身前的摊子从摆上开始,到纪铭收起来结束,只少了那个瘪掉的铁罐子。

别人好歹还会在摊子上摆点有用的或者有些价值的,络腮胡可倒好,但凡有点用的东西绝不往上摆。

相比较起来,人家那才叫摊位,络腮胡这儿顶多算是智商检测机构。

眼见太阳夕阳一点点没入地平线,只剩下一道浅浅的弧线,世界也慢慢暗淡下去。

“不会是出事了吧?”纪铭有点担心,原本平坦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怀着对络腮胡的担忧,纪铭再三思索,然后拎着包裹朝远离营地的方向走去。

他决定动用自己的能力,召唤一下络腮胡试试,之前他曾陈络腮胡不注意时在他脖子后面留下过烙印。

因为夜晚的营地里灯火稀疏,所以能力发动时的光虽然在白天并不起眼,但夜里还是比较容易引人瞩目的。

往外走了几步,纪铭停在在一颗粗壮的树木后面,感觉光芒不会被别人发现后纪铭便发动了能力。

抬起手掌,一粒金色光点于面前浮现。

重复着与召唤非生命体时相同的步骤。

平铺在身前的圆形图案迅速扩散至直径一米左右,然后分裂成两个一模一样的图案,一上一下的缓缓分开。

两个图案边缘连接着一丝丝纤细的光线,图案也从原先的平面图形转变成三维图形。

除了光芒的颜色不同之外,组成的图案也有些许差别,其余倒是与非生命体的召唤大致相同。

或许是因为纪铭的急切,整个召唤过程不到三秒。

一具血淋淋的尸体,随着上下两个图案的分离,迅速呈现在纪铭面前。

“呼!...”纪铭脑袋里忽然变得一片空白,片刻后重重吐出一口粗气。

构成整个法阵的金色线条猛然溃散,然后迅速泯灭。

“嘭!...”浮在法阵里面的尸体重重的跌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天色完全黑了下去,四野寂静的好像不存与人世。

纪铭就这么静静的盯着面前的尸体。

腿、胳膊、背上和胸前的肉都不见了,血不知道在多久以前就已经流干了,就剩个还算完好的头颅,也少了只耳朵。

络腮胡就这么躺在地上,在纪铭面前。

就这么睁着眼睛盯着昏暗的天空。

纪铭蹲下身子,伸手拂过络腮胡满是血污的脸,试图把他的眼睛合上。

手掌移开,没有焦距的双眼依旧死死盯住天空,像是在无声的控诉。死不瞑目。

良久,纪铭直起身子,把一直拎在手里的包裹展开,随着“哗啦啦”的声响,包裹里原本的瓶瓶罐罐被纪铭扫到一旁。

纪铭轻轻托起络腮胡仅剩的身体,然后用包裹布把他裹住,背在身后。

虽然不能带你进城,但好歹送你回家吧。纪铭心想。

在纪铭印象里,受伤了或者遇到什么问题时第一反应都是回家。

所以纪铭觉得,应该把络腮胡送回家,送回营地里那个简陋的窝棚。

这般想着,纪铭就这么背着络腮胡往营地的方向走去。

但是事与愿违,纪铭在营地入口被士兵拦下了,死人不许进入营地,只能丢到乱葬岗。

否则容易产生疫病。

“出去!”士兵语气冷漠,面无表情,伸手抓住腰侧配刀的动作幅度很大,像是在警告纪铭。

一般看守营地入口的士兵,除非是城界收缩需要阻拦野兽和异人的时候会配枪以外,其它时间都只是配备一把战术短刀。

纪铭盯着眼前的守门士兵,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士兵被纪铭看到背脊发寒,他不明白一个少年哪来的这种压迫感,但他终究没有退让。

“若是真生了瘟,营地里可不仅仅是死上一两个人这么简单!你赶紧把他带走!”纪铭盯着士兵,士兵同样看着纪铭,言语很是坚决。

终归是没有达成送络腮胡回家的目的。

纪铭只能背着络腮胡,寻了一处远离营地的空旷地方。

挖坑埋了他。

没有墓碑,因为纪铭甚至不知道络腮胡的名字,纪铭没问过,络腮胡也从没提过。

他的自称一般都是“老子”。

没有仪式,也没有讣告,甚至除了纪铭和那个守门士兵,再没有旁人知道。

络腮胡就这么草率的死了,和大多数人一样死的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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