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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被允许下山就总是在观里捣乱,今天去偏殿打盹,明天去食堂偷吃,是殿中跪香常客,但他也有时候会心血来潮跟着师兄们一起去练功。

在和别的孩子一样朝气蓬勃的年纪,他就显得没什么干劲又散漫的不行,还只在捣乱这种事上有劲头,这种性格本不适合放在观中成长的,可他又悟性极高,一点就通,是不可多得的悟道天才。

只是天才与笨蛋有时不过是一纸之隔,陆玄烛因为自己的贪玩触犯了不能下山的禁忌。

他对于当时下山后的记忆全无,只记得自己在床上躺了半月,师父被关了禁闭,戴了八年的符角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师祖在他背上画了一道符,还勒令他一星期不许碰水。

也是在那之后他失去了继续悟道的机会,虽然以前他也调皮捣蛋,但从来没受到这么重的惩罚,他成了在道观里唯一一个不是道士的人,也是在同一年他知道了自己身负的命运。

红日初醒,还未正挂枝头,古树上影影绰绰躺着一个人,他抱臂靠在树干上嘴里衔着一片叶子,颇有兴致的看着树下的两个人,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是在找自己,可他偏要等看够了才吐掉叶子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师兄,我在这呢,别找了。”

玄正顺着声音向上看去,陆玄烛藏在树荫里,懒散的眼睛里藏着笑意,也不知道这小子像谁,越长大越散漫。

他还记得陆玄烛刚得知自己是凶煞时的样子,小脸上除了觉得不可思议以外更多的是不服,似是对这种违背因果循环的天命十分嗤之以鼻。

但作为他的师兄玄正总是要对其管教一番的:“你总这样放肆,就不怕哪天真被逐出师门?”

陆玄烛对此不以为然,他利索的跳下古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随后绕过玄正走到了另一个小道士身前,他对着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小道士扬起笑容:“小师弟刚刚真是辛苦你了,还麻烦你跟着师兄一起找我。”

小道士因为年纪小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不满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可他害怕陆玄烛,所以就连反驳的声音都小小的:“知道麻烦还躲起来……”

陆玄烛表情微微怔愣,一时间说不上来这个孩子到底是聪明还是笨,所以决定给他一个完整的道观生活,“哎?小师弟你是不是有点不尊敬师长啊?”

说着他装作不经意的转头看了一眼玄正,小师弟此时表情已经有点凝固了,不过他很快就话锋一转,又换上一副轻轻松松、满不在乎的样子:“但看在你年纪比我小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玄正看他终于演完了才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正清,去跪香。”

正清瘪着嘴巴乖乖领罚,那表情看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在经过陆玄烛时还被他拍了肩膀,“这都是师兄走过的路,说不准你跪的那个蒲团上还有我的膝盖印呢。”

正清走后玄正面上表情松懈了不少,他可以说是看着陆玄烛长大的,所以在面对他时基本没什么脾气可言,“你不要老是调笑后辈。”

“是,是,都听师兄的。”陆玄烛敷衍的回应了两句,又紧接着叹了口气,“怎么我小时候不见得你们这么护着我啊?”

这话一出让玄正想起了他每次跪香时的样子,总是因为挺不直背挨打,有的时候还会跪着睡着被师父揪起来训,回忆里陆玄烛的种种囧样让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陆玄烛看着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只是吐出一句:“师兄,我想师父了。”

玄正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们的师父在两年前下山的夜里失踪了,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闪电似是要把天空撕裂一个口子。

陆玄烛坐在屋外的台阶上等着师父回来,因为师父和他说好了,只要回来就告诉他他到底是如何成为凶煞的,可他再也等不到了。

他去找师祖问师父下落时师祖也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肯说,得不到答案陆玄烛就决定自己去找,结果被关了禁闭,他在小屋中用尽了自己偷学到的占卦之术,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得生,但非此天地间。’

得到这个结果的陆玄烛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卦象所指是师父还活着,但并不在这个世界,这让他一度认为是自己悟性不够占错了。

毕竟这算哪门子活着?另外不在这个世界还能在哪个世界,超出三界,跨出五行?那还是人类吗?也没见现代社会有人飞升成功的消息流传出来。

这件事成了他心里的结,他总觉得师父是因为自己才失踪的,所以在这两年里他每月都会下山一次,为的就是找到师父的一点痕迹,到如今他已经将整座城的各个角落都走了个遍,结果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在寻找的路上他有的时候也会帮过路人清理一下身上的邪祟,不为积德,他只是在模仿师父曾做过的事,即便师父看不到,自己也不是正统道士,但他还是不想以后找到师父没有一件能同他说的事。

正好今天也到了该下山的日子,所以他才一大早就躺在树上,只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谁料师兄带着师弟满院子找他,想必就是知道所以不想让他出去,谁让他生来就让人忌惮。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决定好的

事绝不会退让半步,于是他在师兄开口阻止自己前弯下身对着他身后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师祖。”

玄正听闻立马回过身行礼,只是半天没等来回应,抬起头发现哪有什么师祖,他正欲抓陆玄烛问罪却发现那小子早已跑出了观门。

陆玄烛慢悠悠的走在石阶上,他这两年每次下山都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一次也不例外,他知道这山上有一只上古邪灵作祟,因功力强大观中无人能将他制服,但他不会伤害山上道士,只对进入山中的其他人抱有很大恶意。

他不招惹自己陆玄烛自然也不会傻到去挑衅他,毕竟他很看重因果关系,如果凭今天的自己挑衅了他未必能得到好的结果。

他不是什么热血漫里的男主角,一心只为匡扶正义,扫除世间一切凶恶,正因为清楚自己斤两,所以不愿把生命浪费在没悬念的事情上,只是邪灵每次盯着自己时总能感觉到后背在隐隐发热。

这次下山他准备去东天桥那里看看,他很喜欢去那里,因为那座天桥上有很多卦师和相师,他很喜欢坐在一个角落观察模仿他们,只为将其原理参透为自己所用。

因为喜欢步行的缘故他总是会走一条近路,结果那条路今天被封锁不让行人通过,没办法只能换成大路,结果第一次走大路就目睹了一场事故,一车逆行撞上了另一辆闯红灯超速的车。

他走到附近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逆行车主重伤,超速车主被挡风玻璃碎片崩了满脸,他的车里还有一个女人,女人副驾驶座不知道为什么安全气囊没有弹出,她的头栽到了一边,不出意外的话脖子已经断了。

陆玄烛对他们实在是可怜不起来,他可以看到尸体周身围绕着一团化不开的黑气,黑气一般不净眼是看不到的,能溢出到肉眼可见的地步可见他们平时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

围观的人中不乏有为他们感到唏嘘的,陆玄烛倒觉得他们死了是在为社会清垃圾,没什么值得可惜的,他大概扫了一眼人群,大部分都是来凑热闹的,甚至还有拍照发到朋友圈的,这些人中唯有一位靠边站的大妈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妈好像认识死掉的女人,还拉着另一位大妈对其指指点点:

“这女的之前是我们小区的,之前和她老公特别迷信,天天神神叨叨的,后来怀孕了还到处嚷嚷什么福星福星的,结果孩子刚出生一个月她老公就没了,后来她那个儿子也不知道给送哪去了,估计现在活没活着都是两说儿呢。”

“原来是傍上大款嫌儿子碍事了。”

大妈轻怼了另一位大妈一下,声音陡然高了几个度:“什么大款啊?就是一个骗人的神棍,之前给她和她老公算命的。”

另一位大妈听完脸上难掩嫌弃:“他们真是造孽,活该!都是报应!”

陆玄烛听完了故事,临走前还去提醒了两位大妈让她们少议论死者之事,这样有损个人气运,大妈们本来不太高兴,但在看到陆玄烛年纪不大又生的白净后愣是和颜悦色的应了下来。

离开车祸现场后陆玄烛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跟上了,那东西怨念很深,好像认准了自己,但又在害怕着什么不敢靠近,这种由怨气所化的邪祟要么是有求于人,要么是想加害于人,无论是哪一种对于他来说都没差,这种祸害只要清理掉就行了。

他站定解下腕上流珠,单手掐诀,气沉丹田寻找着怨鬼的位置,他可以感觉到从自己站在那里开始怨气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减淡,直至现在消失不见,它跑了。

陆玄烛没有去追的打算,因为那怨鬼就算是跑也跑不远,而且它的目标是自己,肯定还会再跟上来的,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它,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在它下一次出现时将其一击毙命。

可令人意外的是陆玄烛都走到目的地了怨鬼都没有跟过来,到了这里他也顾不上什么别的东西了,一心只想偷师学艺,他在桥上寻找着好的地段,不想却被一个老道拦住了去路。

陆玄烛没有穿道袍,却还是礼貌的行礼问候了句道长,老道上下打量着他,如鹰隼一般的眼神看的他浑身不舒服,他想借口告辞,老道却向前一步离他更近了些。

这一个动作出来陆玄烛突然就不想走了,他倒要看看这位道长要和自己说什么,老道探究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他的胸口处,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你如此压制着本性,小心适得其反。”

听到这句话后陆玄烛身体陡然一僵,面上却依旧隐藏的很好,一副什么都没有听懂的样子:“还请道长指点一二。”

老道背手而立,绕着陆玄烛身体转了一圈,他发现面前少年的命格充满了诡异的协调,明明自身凶险无比,但体外又似有金光流转,属于是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凶煞本性被很好的压制着,如果道行不够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他是凶煞。

可如今他体内存有异象,像是高楼根基已经松动,要不了多久就会轰然坍塌,有些天机他无法对其透露,只是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会死,作为凶煞的载体他的死有两种极端,要么被本性吞噬魂飞魄散,要么弃人成神。

凶吉可测,生死难料;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而陆玄烛已经快要达到那个临界点,只恐凶命难逃,老道今日拦住他也只是出于本能,现如今也没有可以逢凶化吉的办法,只能对他进行告诫,希望可以免于一难。

“你近期要注意远离河边土,此法可以避凶,但天命难违,你不要总想着去与其对抗,试着接受会有所转机,我言尽于此,你且珍重。”

被老道这么一说陆玄烛顿时没了心情,他死也不会接受自己这样的命,他告辞了老道,直接下了桥,桥下对接的是高铁站,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他突然生出想要逃避一切的想法。

把大脑放空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乘上了公交,他没有目的地,在车厢中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下了车,落脚之地是一处河滩,很安静,是个适合避世的好地方。

但他不准备靠近,因为老道的话确实提点了他,自己好像真的快要压制不住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本性的恶也在随之扩大,自己现在还算意志坚定可以向善,可是以后呢?以后自己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此事不得解,恰巧一阵不和谐的哭声打断了他的思考,河滩上有人在哭,他刚刚都没有注意到,哭声很绝望,让他不得不过去查看,到了跟前他发现是一位中年妇女,她坐在岸边身上衣服已经湿透,神态上已经六神无主。

中年妇女注意到了靠近的陆玄烛,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抓住了他的胳膊,陆玄烛想要把人扶起来,没想到她却顺势跪下,声音颤抖的祈求着他:

“求求您救救我女儿!救救她!她明明只是在河边玩不知道怎么就进去了,她平时游泳很厉害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怎么都游不上来了,求求您了!都怪我不会游泳,不然她就不会……”

陆玄烛抬头看了一眼平静的水面,只这一眼他就知道了,是水鬼的把戏,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老道所说的忌讳,救人要紧。

他脱下外衣手里捏上一枚铜钱进入河中向小女孩游去,小女孩浮在水面上还算冷静,只是脸上已经不见半点血色,他适当的安抚了一下她,把铜钱塞到了她的手心。

“一会哥哥下去帮你把抓着你脚的东西弄开,开了后你就往岸边游,千万不要回头,有了这个铜钱就没有什么可以伤害你的了,如果你害怕它影响你游泳,就把它塞到嘴里,总之不可以丢掉,剩下的就只管回到妈妈的怀抱,懂了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把铜钱含在了嘴里,陆玄烛深吸一口气潜入了水中,他在水下并不能很好的看清东西,好在抓着小女孩的那只手很容易分辨,他将流珠拽断取下一颗嵌入枯手中,随即浮出水面大喝一声:“破!”

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小女孩自由了,她快速向岸边游去,陆玄烛并不擅长水战,他想要等小女孩上岸后自己也跟着上去想办法,结果还没等他行动水面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巨大的水压将他逼入水下。

他此次出来没有带其他法器,只能将气全部沉入肺部,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他睁不开眼,到处都是水鬼的气息,实在分辨不出真身在哪,他能感觉到从小腿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血腥味很快就在水中蔓延开来。

适应水中情况后陆玄烛缓缓睁开了眼,他低头看去,仿佛见到了水中地狱,无数只干枯的水鬼正攀在他的小腿上啃食,尖利的指甲狠狠的刺进皮肉,发黑的尸骨堆积在水下形成一座小丘。

常年吸食人气修出形体得鬼比寻常的鬼物要难对付的多,陆玄烛道行不够只怕不能将它们全部消灭,可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别的选择,只好搏之一搏,他将剩余流珠全部掷入水下,左手掐诀唤之:“坤诀-地缚。”

话落,水鬼脚下地升异象,淤泥向上延伸将其全部裹住,行五行之道法,以土克水,此法以力化力,越挣扎则束的越紧,只其不是杀招,难以治敌。

陆玄烛现在冲不出水面,左腿也已经失去知觉,仅靠着肺部真气硬撑,可他真气有限,必须在下一招消灭所有水鬼,不然自己会死在这里,现在他能想到的杀招只有引天雷坐阵,可惜他境界不够,无法驱雷策电。

而且引天雷不施以金光护体的话他自己也会受到伤害,虽不致死却也难扛,底下水鬼们还在大叫,浊气布满水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早就该想到的,当自己义无反顾冲进来的时候就没有退路可走了。

如行此法必先以自身之气,合天地之气,单这一点现在的他就做不到,体内所剩之气已然无法运作到那一步,他咬破舌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无法引天雷就先引雷气,有了雷气再引天雷就不怕它不降。

“祭天之道,行雷云风雨,阴炁横流,入我法门。”

念完咒语后一股热流从陆玄烛鼻中流出,果然这件事对自己现在的修为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他抬起手擦掉鼻血紧盯着水面上空不放,不出三秒,黑云压境、闷雷四起,闪电划破长空,暴雨如约而至。

雨滴击破水面打在陆玄烛的脸上,很疼,但这也证明他成功了,现在他只要把天雷引入水中就行了,他手掐雷诀,口中念念有词,雷声滚滚,由远及近,直到停留在他正上方。

陆玄烛不顾呛水的风险猛喊一声:“急急如律令!”天雷得令宛如游龙击入水中,穿过他的身体打在了水鬼身上,一下、两下、四下……天雷一共降下八次,焦臭味在水中翻涌,水鬼已经全部消亡,天空正在逐渐转晴。

陆玄烛身体也受到了强大的反噬,他拖着残躯沉在水中,周围都是焦黑色的碎屑,身体上没有一处不痛,头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垂着头任由鼻血乱流,好冷啊……好想看看今晚的月亮啊……

在他快要闭上眼的瞬间,一道诡异的声音响了起来:“弟弟,你原来还活着啊。”

这个气息陆玄烛很熟,是那个跟着自己的怨鬼,原来它还在,看来是想趁虚而入,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恶心的怪胎,看它张开大嘴的样子好像是想吃了自己,他扯出一抹微笑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了怪胎的脚。

天雷余波还渡在他身上,怪胎被烫的大叫,既然自己已经离不开这里,这个丑东西也别想活,他还敢叫自己弟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陆玄烛用力一捏,怪胎的身体随即炸开变成碎块沉到了地下,这下他终于可以好好闭眼了。

在最后的意识消散前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另一个自己面露嘲讽:“很不甘吧,你输了呢。”

“是谁?我吗?我输给了什么?天命?”陆玄烛想不通,为什么他在死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会是自己,更想不通自己的生命为什么就停留在这里?凭什么?凭什么救人的自己要死?凭什么那些鬼魂可以久存于世?他不甘心!他好不甘心!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不信命,所以才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自量力,他以为的与天为争,实则一直都是在同自己抗衡,他所谓的敌人是自己作为凶煞的本性。

“好痛苦,好痛苦,要死了,怎么办?我不想死啊!要不要拉着那岸上的母女为我陪葬?要不是为了救那个小女孩我就不用死了,都是她的错,她也要死,她也要跟着一起死才行,不然只我一个人的话就太孤单了……”

另一个自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的意识终是被扯了回来,只是眼睛无论如何也睁不开,想开口反驳却始终无能为力。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感到没劲啊。”另一个自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就像那个老道说的一样,别太压制本性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不过是我更想看其他人受苦,你更想对老天爷发难罢了,可与天为敌的结果你也看到了,你现在这么痛苦,我却如此安逸自在,不如你现在从了我,我们一起把这里变成地狱怎么样?”

陆玄烛此刻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用力扩张着,鲜血从口鼻中大量涌出染红了水面,他猛的睁开眼睛,咧开嘴对另一个自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此时已经说不出话却还是用口型告诉他:“是你输了。”

说罢他抬起手从自己脖子上拽下一根红绳,用力的勒在了另一个自己的脖子上,窒息的痛感好像通过他也传递给了自己,他的力气已经消耗殆尽,真气强撑起重新跳动的心脏也归于平静,可陆玄烛不会放手,这是他最后的亡歌。

就算是死亡他也要同天命背道而驰,他陆玄烛从来都不是死于水鬼,而是死于自己之手,如果可以重来一世他定要逆了这天道,让不作为的天公尝尝他亲自在自己身上种下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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