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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略疾行数百米,一高耸土堆挡住去路,散落堆积大量陶器碎片,四周随处可见石杵、石斧、石凿等,上古气息浓重而杂乱。“就是这里了。”师姑拉着辛怀英盘坐在土堆后、乱石间,传授他“胎息”之法。胎息即闭息。相传道家的胎息功源于仿生龟息气功,到汉代才演变为胎息。胎字是指神之泰定,不动不摇,不忧不惧,不思不想,如婴孩之处母腹。《云笈七签》曰:“人能依婴儿在母腹中,自服内气,握固守一,是名胎息。”

师姑教授辛怀英胎息之法,为的是最大程度敛藏二人气息,并借助黄帝故城遗址的庞杂气息加以遮掩,以防有世外高人循着气息而来。《调息铭》曰:“静极而嘘,如春沼鱼,动极而吸,如百虫蛰。春鱼得气而动,其动极微,寒虫含气而蛰,其蛰无朕。调息者,须似绵绵密密,幽幽微微,呼则百骸万窍,气随以出,吸则百骸万窍,气随以入”。

辛怀英如动物蛰伏般进入胎息状态后,再次恍然隔世,神识世界中似依稀见到黄帝谦逊地与一名仙女在山巅对话,言语清晰,如在耳边。

黄帝问曰:何谓天地之道?

仙女答曰:天有大道,地有循轨,动而有序,存而在理;天地互依,难分难离;王者顺之,合其天成;物极必反,盛极则衰;寒热不并,各有端儿;刚柔阳阴,祸福相转;把握其度,顺其真谛;防物极、盛极、寒极、热极、刚极、柔极、阳极、阴极、福极,立而不倒,败而不衰。

黄帝又问:何谓立天之道?

仙女赐予黄帝一卷锦书,道:此为吾《阴符经》,子可精研细读。如能心领神会,方可明彻立天之道。黄帝双手接住《阴符经》,展开阅览。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宣,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奠基。

黄帝对这段经文的默默诵读,如在耳边,辛怀英瞬觉如醍醐灌顶,天地间豁然开朗,自己的神念世界一片光明,但见黄帝形象愈发伟岸,仙女形象则逐渐虚幻飘逝。也就是在这一刻,辛怀英周边的能量汇聚猛然成威压之势,一旁的师姑发觉异常,赶忙在他耳边打了三记响指,辛怀英顿然醒来,向师姑诉说了入定景象。

“那名仙女应该是九天玄女,她乃黄帝师尊,曾协助黄帝擒杀蚩尤。”“师姑有那本《阴符经》吗?我想细细研读。”“你的修道潜力竟然如此不可限量,令我都相形见绌,回去后我一定给你多找几本道教典籍。”正说话间,王成彪和许如云顺着师姑留下的气息找来。

“强盗就是强盗,毫无人性可言,完全是赤裸裸的利益至上。它们发现四名同伴被火铳射杀,甚至被一刀毙命,估计感觉如临大敌,吓破胆了,竟然丢下尸体不管,如丧家之犬一样逃窜了。”“我猜想它们今后不敢再嚣张地冒然行动了,咱们偷袭落单散兵的机会很难再出现。如果这样的话,以咱们的实力和它们正面对抗,必将凶险万分。所以,我决定,咱们到此结束,保留有生力量,不做无谓牺牲。”

“好,我同意。”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辛怀英随即附和。“那好吧,咱们只能撤了。”“你们也不要灰心,我会与咱们国家有关人员联系,通告传教士间谍祸乱西北边疆的阴谋。但盗抢文物的丑行,我联系的这个部门则不属于他们的管辖权限,我也无能为力了。”“咱们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得想办法壮大。”许如云踌躇道。“目前,最首要的问题是如何对付它们的武器。这个火铳太有杀伤力了,一般的刀枪武术根本无法抗衡。”王成彪把玩着火铳说道。“所以,接下来,咱们的一个艰巨任务是把这个火铳拆解,一点一点弄明白,看看能否仿制,甚至设计出更先进的来。还有这个弹药,本来火药是咱们的伟大发明,源自道教炼丹术,却被强盗们应用到武器上,反过来侵略咱们。真是可悲可恨!”辛怀英停顿了一下,看向二人,“你们两个文化课学得比我好,试试研究这东西。我呢,就先重点练练射击,争取一发子弹打死一个强盗。敌强我更强,就再也不用惧怕它们了。”

“好,你们三个有志气,不愧血性男儿。走吧,回去从长计议。”师姑带着三人出了黄帝故城,没走多远便发现了一方水塘。“这可能是传说中的黄帝泉,咱们去那里多装些水路上喝。”水塘确为“黄帝泉”,传说黄帝当年常在此“濯浴龙体”,故又称“濯龙池”。一行四人将各自水囊全部装满,洗净风尘,坐在水边稍事休息。辛怀英盘坐冥想,脑海中浮现黄帝当年率兵在此安营扎寨的场景,忽然心头一动,“传说黄帝最终乘龙升天飞仙而去,这水下面是否有龙的踪影?”遂把这一想法说与师姑。“你不妨下水探查一番,用我教你的胎息之法,在水下停留的时间会长很多,有危险就赶紧上来,去吧。”

辛怀英脱下外衣,慢慢进入胎息状态,一边在神识中调动龙族留下的意念与讯息,一边潜向水塘中央。感觉似有泉眼在正下方,喷涌如注,“原来,真正水源还在地下深处。”于是,辛怀英如春沼鱼,停留在泉眼旁,神念中感悟“天有大道,地有循轨,动而有序,存而在理;天地互依,难分难离;王者顺之,合其天成”等《阴符经》中的道法,体内阴阳随之顺势运转。在近乎隔绝外界的环境下,他体内的磁场感应因子瞬间激发,“道法自然,太伟大了,地下数千米处,竟然有江河般的无尽水源,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上古龙族是否也蛰伏于此,顺应天地互依之道,汲取地坤的伟大能量?”想到此,辛怀英全力运转体内阴阳机制,试图像上次在黄帝故城悟道一样,将地底深处水源释放的磅礴能量融入身心。

也就是在这一刻,辛怀英耳边传来一句苍老的声音:“孩子,你猜对了,我们龙族确实潜龙在渊,地下水脉连通四方,且待我助你一臂之力,有朝一日,你会找到我们的。”说罢,一滴散着光华的龙涎水慢慢随泉眼涌出,无声无息地润入辛怀英紧闭的嘴唇。顷刻间,辛怀英周身光华四射,一种海啸般的伟力能量在他体内流淌奔涌。随后,如草木萌发般,辛怀英感觉有一股全新的生机由内而外破壁而出,身上的小衣片片碎裂,荡然无存。辛怀英随即觉醒,一种遨游九天的豪情油然而生。他双臂一振,双脚一踏,冲出水面,兴奋地几下就游到岸边。上到岸上,他才猛然发觉自己赤裸身体,而时刻牵挂辛怀英安全的师姑早已觉察,低头转过身,一脸羞红,低低啐道:“臭小子,赶紧穿上衣服。”

辛怀英慌忙把外衣套上,简单修整了一下就跑过去拉住师姑的手,“师姑,不,梅姐,我在水底感觉境界好像有突破,你帮我看看。”不成想,由于没有了里衣,再加之水渍未干,身下的男性体征轮廓甚是明显,师姑转过身来一打量,就又羞得把脸转开了。然后,她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套中衣,红着脸递给辛怀英,“像什么样子,快穿上,穿在里面。”辛怀英一下子怔住了,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怎么好,我是男的。”“真是个笨蛋,傻蛋,这种道家衣服是不分男女的,赶紧的。”师姑嗔怪着走开了。

想着这是师姑穿过的衣服,辛怀英还是有些抵触,很是难为情。但着急让师姑检视自己的修炼境界,他也顾不上这些了,三下五除二就换好了衣衫,急急去寻师姑。师姑先为辛怀英进行一番诊脉探查,不觉大吃一惊:“你体内竟然有了气场。没错的话,你应该初步迈过了炼精化气的门槛,甚至对炼气化神都有了一点门径。”说罢,师姑看向辛怀英的眼神也起了变化,不再是老师对学生那样,而是竟然真的有一丝欣赏弟弟的感觉。“你跟我对几招,我再看看你的真实力量。”结果,几招过去,师姑对辛怀英的欣赏愈发深切。肢体接触时,想到自己的衣服穿在他里面,竟然有些心乱,脸也红了起来,于是干脆就停下来,走开几步转身背对辛怀英站立良久,才将心情平复下来。“我这是怎么啦?不会吧?”辛怀英像木头桩一样站在旁边,傻傻的不知所措。他二人此刻均未察觉到,今后真的携手走上了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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