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孟鹏飞正在练毛笔字,这不是他心血来潮。前段时间一直忙着赚钱还有买房,安定下来练字就提上了日程。他的初步想法是去金陵买个监生,好参加今年九月的南直隶乡试。能在百度搜索到所有的考题,是他外部底气所在,而练一手好字就是夯实内部底气了。毕竟古代科举,因为字写的不好而被罢黜的例子举不胜枚。
他先是回到现实世界,在百度视频学习写毛笔字的理论知识,然后才过来实践练习。九月的南直隶乡试考题也被他打印出来,不间断的理解背诵默写。
小婵一边帮他磨墨一边跟他说着话,讲一些以前在张家村的所见所闻。而孟鹏飞则是把在现实世界遇到的一些趣事,还有网上的一些段子讲给她听,这当然少不了一些艺术加工,以符合古人思维。
书房不时响起小婵银铃般的笑声,每每听到精彩之处,一双妙目盼顾生辉。“公子真是风趣,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呢?”
幽兰巷位于苏州阊门之东不远处。
阊门便是苏州西门,门外不远便是吴中第一名胜——虎丘。
平江河水流经这条古街后方,上有大小桥梁三十余座。
靠近幽兰巷北面有一座占地足有十五亩的宅院,就是孟鹏飞买的宅子。
宅子距离街口有些远,他带着小婵走了快半个小时才来到街口。一到这里就看到有许多流动摊贩在叫卖东西,有卖糖葫芦的、吹糖人的、卖各色水果的、卖糕点小吃的,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孟鹏飞给小婵买了她爱吃的糕点和小吃,两人边吃边逛来到了成衣铺。
“走,给你买几件换洗的衣服”
“算了吧,公子!我还有衣服换的。”
“那是你以前的衣服,能跟公子我给你买的一样吗?”小婵以前的衣服都是粗布衣,颜色暗沉,衬托着她瘦弱的身体,更是让她失去了光彩。所以孟鹏飞打算买几件漂亮的衣服,好好的装扮一下这个让人心疼的小丫头。
“公子!里面请里面请!”成衣铺的伙计热情的招呼着。
店铺里面人还挺多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和贵夫人带着自家的丫环侍女,穿梭在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的各色服饰之间。孟鹏飞高大英武的身姿,光鲜亮丽的装扮,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目光。
生意人的犀利眼光,也让掌柜的一眼就看出孟鹏飞的不凡,赶紧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招待他。
“这位公子哥,欢迎光临鄙店,你是打算买衣服还是布匹?”
“掌柜的!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女子服饰拿出来,让舍妹试试吧!”
“好的!你请坐,我让侍女带令妹去试穿!”说着回头叫来一个眉清目秀的侍女。
“你带这位小姐去试衣!”
孟鹏飞让小婵跟着侍女去里间试衣,他就坐下来喝茶等待。不一会,小婵在里间门口探出小脑袋喊道。
“公子,公子!”
“怎么了?”孟鹏飞起身走了过去,小婵拉着他的衣袖进了里间。
“公子你看我这身好看吗?”
小婵穿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她提着裙摆轻轻转了两圈,柔亮的裙摆旋成美好的圆。她微含着笑意,青涩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华,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小蒲扇一般微微翘起。看得孟鹏飞都忘了回话。
小婵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袖“不好看吗,公子?”
“没想到小婵换了一身衣服,我都认出来了,简直太好看啦!”
“哪有啊,公子就会混说!”小婵小脸微红娇嗔道。
“公子我从来不混说。走!我带你出去让大家都看看,是不是我混说?”
这下轮到小婵不依了,孟鹏飞知道她脸皮薄故意这样逗她。抬起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你是怕人家说你是丑丫头吧!哈哈哈!”
“哼!不理你了,就知道欺负我!”
在打闹声中,小婵又试穿了两套衣服。一套浅蓝色拖地长裙,一套粉色长裙。
买好衣服慢悠悠走着回家去,一路上小婵总是在孟鹏飞身后躲躲闪闪的,这小丫头第一次穿鲜艳贵重的衣服肯定放不开身段,正别扭着呢。到了门房,李大力看的眼睛发直,还以为老爷又从那里买了个漂亮丫鬟回来,小婵干脆捂住了脸飞快的跑了进去。
“哈哈哈哈!”孟鹏飞忍俊不住大笑了出来……
回到书房,他没去逗弄小婵,让她慢慢的去适应吧。
拿起毛笔开始练字,刚临摹了两张字帖,就听到院外隐隐传来一阵丝竹之音。
这下让孟鹏飞不禁对古代的“娱乐”好奇起来,出了宅门,循着这乐声一路走去……
幽兰巷中间有几座小院,显得格外精致,看上去不似寻常人家,那丝竹之声正是从这里传来。
孟鹏飞刚来到一间小院门口,就遇见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却是个认识的。
正是他淘换金子去的几家钱庄中的一个掌柜,名唤雷英杰。
“雷老爷又见面了,真是巧啊!”
“是啊真巧,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孟老爷此来,可是为了见一见陈姑娘?呵呵,那就不妨碍孟老爷寻乐子了,告辞!”
呃……孟鹏飞听到这话,哪里还不明白这处小院是什么地方。
正在进退维谷之际,不防一个丫鬟已经抢了出来,一把扶住了他的手臂。
“老爷莫走,我家姑娘正好无事,不如进去饮一盏茶。我家姑娘的茶艺便是放在秦淮,那也是一等一的呢。”
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孟鹏飞心里还是有些抗拒,正要婉言拒绝,却见那丫鬟落下了泪来。
“老爷可怜可怜我家姑娘吧,老夫人还在家里等着用药,那些黑心子的还只管催债。虽然我家姑娘只是清倌人,但是才艺双绝。老爷您……”
孟鹏飞打断了丫鬟的话头,“你家姑娘若是清倌人,那便坐一坐也是无妨的。”
“那老爷快随婢子来!”
这处宅院有两进大小,丫鬟领着孟鹏飞进了左边院子,刚进屋就看到一位女子,正坐在罗汉床上怔怔出神,神情哀怨。
她听到动静抬头与孟鹏飞对视了一眼,就让他移不开目光了。
她看起来有十六七岁,眉目如画,妩媚难言。穿着一身水红色缕金蔷薇纹广陵月华裙,殷红色的抹胸,精致小巧的锁骨下一抹白腻,引人遐想,肤如凝脂,肌光胜雪。
肩头用金色的丝线绣了几朵菊花,栩栩如生,仿佛走近时便能闻到那芳香。橘红色的布带,将纤细的玉臂紧紧束起。
腰如细柳,盈盈一握,裙摆是千百条五彩玉线织成的团团丽蝶、又披了一层火红色的薄纱,越发衬托着她明艳妖娆,仪态不可方物。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看着她不似寻常烟尘女子,倒很像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孟鹏飞又想到院子的门口并无人看管,心中猜测难道是家道中落的原因,才会自己来此做了清倌人?
“妾身圆圆,见过公子,不知如何称呼?公子你请坐,莹儿速去取糕点来。”
她的声音空灵清透,声色柔和,声线优美,就如墨中点翠,轻灵地似山间掠过的清风,让人心旷神怡。
听闻她自称“圆圆”,又姓陈,又是在苏州城,难道是那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陈圆圆?
想到这里,孟鹏飞的一颗心顿时火热起来……
“在下孟鹏飞,刚刚搬来街北,方才听到丝竹之音,一时不禁循声而来。”
陈圆圆听闻是街坊,脸色红了起来。
“公子请恕罪!怕是莹儿又在作妖了,居然扯了街坊进来。”
“不妨事,能遇到圆圆姑娘是在下的福分。”
“公子真会说话!”
“不不不,这真的是在下肺腑之言!”能遇到活生生的陈圆圆,的确让他感到是最最妙不可言的际遇。
莹儿托着一大盘五色糕点进来,成梅花状放好,又将一个铺着红绸的漆盘,轻轻的放在了孟鹏飞的身边的茶几上。
“请孟老爷随意赏些。”
这就是要收费了?
虽然人家婢子说的是“随意”,孟鹏飞不可能真的随意,他拿出两枚一两重的小金锭放在了漆盘里。
莹儿脸上一喜,正要感谢,却不防孟鹏飞又放了两枚。
这一下,陈圆圆与莹儿脸色都变了。
“孟公子请见谅,请恕妾身卖艺不卖身。”
孟鹏飞不在乎这点钱,“圆圆姑娘只管把技艺使出来,清倌人的规矩我自然是懂的。”
听他这样说,陈圆圆才轻舒一口气,让莹儿收下了金锭。
碧绿的茶水如一条丝线在空中划过,随着一双羊脂玉般的纤纤玉手,缓缓的流淌入茶杯,每一次的茶具磕碰都如同宁静中的磬声,自带一股禅意。罗袖雪臂,茶香冉冉,陈圆圆双手捧着一个小巧的茶杯递到孟鹏飞面前。
“孟公子,请用茶。”
孟鹏飞一边接过茶杯,一边打眼细看她娇俏的容颜,陈圆圆被他看得红了脸颊,更添妩媚!
喝过三杯茶,陈圆圆又取出了一幅半成品的画作,细细描绘起来,时不时还会征询孟鹏飞的意见。
可惜孟鹏飞不懂画,又不想谎言相欺,他只是静静欣赏着,这鼎鼎大名的一代红颜。
陈圆圆作画间隙和孟鹏飞对视之际,笑容在那如玉的脸上绽放。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孟鹏飞觉得此时此刻只能如此形容,才不会辜负这般美人如玉的诗意。
“公子!公子!”
“啊啊啊,抱歉抱歉,是我失态了!”孟鹏飞老脸一红,惹得陈圆圆和莹儿都捂着嘴偷笑。
“圆圆姑娘的画可画好了?”
“嗯,你看看怎么样?”
“圆圆姑娘心灵手巧,自然是极好的,见识了姑娘的茶艺和画技,我还想欣赏欣赏你曼妙的舞姿!”
“那请公子稍等,妾身去换身衣服。”
对面的琴几前,莹儿玉指轻抚漫抹,淡雅的琴声如同恋人的低语,从她指尖流淌出来。而陈圆圆快步走出,来到房里正中间翩翩起舞。
只见她婀娜的娇躯身软如云,纤细的双臂柔若无骨,玲珑的双脚舞动之间步步生莲。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溪水,如深山的明月,如山巅的晨曦,如荷叶间的露珠。看得孟鹏飞如痴如醉,情不自禁鼓起了掌。
“好好好!圆圆姑娘的舞姿真是仙女下凡尘,人间那得几回闻,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啊!”
“让公子见笑了,妾身蒲柳之姿,能入得公子的法眼,也不算贻笑大方了。”
“莹儿,天暗了,去掌灯吧!”
“有佳人相伴,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转眼天都要黑了。”
孟鹏飞站起身来拱手道:“圆圆姑娘!今日多有打扰,在下告辞了!”
“不妨事的,孟公子,下次再来啊!”边说着边送孟鹏飞到了小院门口。
“孟公子,慢走啊!”
“圆圆姑娘回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