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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正在遗迹外部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先祖应该是累了,所以把我弄了出去,缓慢向后移的同时缓慢地消失,低头看去山川河流皆在我之下,再抬眼,红日光辉让先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此刻他抬起头,仿佛在和谁对视,可被染红的天空并没有做出回应,反而是海的尽头露出一个身影,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感受到一股极为相似的气息,他只身踏叶而来,白衣负手,说不尽的写意风流。

先祖的身影愈发淡了,我也愈发淡了,消失的最后一刻,先祖终于看向海面,似乎有人开口了,可我听不到也看不到了,眼前一黑一亮之后我人便出现在了遗迹外部。

可以,是我这个阶段触及不到的机密了是吧,欺负我第一人称,连偷窥都不行了呗。也罢也罢,那里的事我管不了,这遗迹的事我总能插手吧?

虽然现在我从局外人变成了局内人,但可不代表我就是纯纯的局内人,我先简单查看了现在的局势,非常不错,叶无尘还在被无止尽的追杀中,我又看了一下有谁离我最近,得先安排几个探子才行。

有了,一次还来了三个。我看着地图上离我最近的三个聚在一起的光点想了想还是决定冒用一下先祖的身份,以遗迹主人的身份降临到三人面前,一旦他们露出质疑,我便慷慨现出我遗迹掌控者的能力,让他们大开眼界、直呼内行,然后忠心耿耿、肝脑涂地地追随我。

想到这的时候我已经离这三人很近,我故意制造了一些声响让他们注意到我,马上便有个沉稳的声音低喝到:“谁?!”但又接着有个较为粗犷的声音喊到:“先干了再说!”

好像和我想的有点不太一样啊,这家伙怎么二话不说就开干,还没实力!我干倒他之后把他踢回那二人身边,等那二人将他扶起来之后我才真正看清楚了这三人的样貌。

站在左右两边的人都留着虬髯,不同的是右边稍高的髯长差不多有半米,面红如重枣,卧蚕眉下一双丹凤眼带着敌意瞪着我;而左边的髯如虎须一般,他的额头很宽,双眼瞪着像个铜铃铛,身上却有一种稳重的气质,此时很关心地检查中间那清秀小生的伤势;令人意外的是,那个粗犷声音的主人确实是个清秀小生,他的耳垂看上去比其他人要长一些,手也是一样,从我这个角度看似乎已经超过了膝盖,红润的嘴唇配上这不知是本就白皙还是被我踢白的脸,更像是小说话本里的柔弱书生了。

我的目的只是放倒,所以那小生认真来说都不算有什么伤势,所以才过一会儿在三人中应该是头头的宽额头便对我拱手道:“朋友,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我这小弟生性鲁莽,多有得罪了。”

“你们难道看不出来我是谁吗?”虽然事情有了点变化,但我还是按着预先设定好的剧情来,说话的同时我在身后撑开一个光圈,又将面容变得模糊,就是可惜我还没到能映照出他们心中最为神圣的形象的地步,不然的话会更让人信服。

“你谁?”丹凤眼开口道。

虽然听着有一点不爽,但总归是在我的预料之内,我一只手伸出点亮旁边的墙壁,壁画上我于半空中盘坐,身后光圈如佛光普照,感化大地上一众妖邪,另一只手摊开,在上面化出一座等比例缩小的遗迹,我摊牌了,“我便是此遗迹之主!”

此话一出,宽额头不知是沉默还是思索,亦或是沉默地思索,丹凤眼仍是问道:“真的假的?”而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是那小生,只听他粗犷喝道:“管他呢!先干了再说!”

我一脚将他踹回去,愣愣道:“你想干嘛?”

“刚刚你偷袭我,我不服,所以我要跟你公平公正的对决。”小生揉着还沾着脚印的胸口愤愤道。

“你是不是有病?”刚你兄长都说了是你鲁莽了,现在还来赖我偷袭,你这突然冲过来的才叫偷袭吧?

宽额头又对我拱手致歉,他正要说话,站右边的丹凤眼抢着开口道:“你说你是这遗迹之主,那你是鬼还是人?”

“呃…这是我留下的一股意念。”

“那就是鬼咯。”

“…你觉得是那也可以说是吧。”

“我怕鬼。”说完,丹凤眼快速往后退了两步。

“怕鬼还来老子坟里瞎逛?”话音刚落,便听那小生说道:“二哥,我不怕鬼。”我正心想这人终于说正常话了,下一刻他就猝起发难。

“先干了他再说!”

……

我看着又又倒在地上的小生,他不住的嘟囔,隐隐听到一句“没想到偷袭也不行”,宽额头将他扶起后又又向我致歉,开口问道:“前辈找我们所为何事?”

终于步入正题了,我感慨着事情的不易,提气又吐气,开口道:“你们应该也知道那叶贼设计抢走了我的重宝吧。”

“知道的。”宽额头点头。

“我要你们帮我。”

闻言宽额头却面露难色道:“前辈,我们三兄弟来此的本意就是想见见世面,将外界的风景事迹说与在村里待了一辈子的爷爷叔伯们听,掺和这些事情实在不是我们的本心,再说连前辈这样的人物都会被抢走重宝,我兄弟三人实力低微,一旦卷入其中恐难全身而退。”

“不是。”我纠正他道:“我不是让你帮我抢回重宝,重宝这事本就是我故意让那小贼拿走的,这小子心术不正,我得让他经历一些磨难。”

“那前辈是需要我等?”

“我不需要你们上前线,只要帮我盯着就行了,尽管使出你们的本事,总之不仅不能让这个事情停下来,更不能让参与的人数少下来。至于你们的实力……”我点出三道光球引到三人身上,给他们进行了一场简单的洗髓通脉。

“这?”感受到自身的变化,三人不可思议地相互看着。

“大哥,我一境了!”一会儿过后丹凤眼惊喜地叫道,小生也在一旁附和:“大哥二哥,我也一境了!”

“八年了…我终于二境了。”宽额头也百感交集地喃喃道,他反应过来后拿衣袖潦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跪下对我郑重道:“多谢前辈!”

另外两人也跟着宽额头一起跪下以表感激。

我抬手将三人托了起来,开口道:“小事一桩,以后你们的修行之路应该不会太艰难了,所以我的提议?”

“我觉得…先干了再说吧?”

是小生的声音。

我们三人同时看着他。

“…我是说这件提议。”同时被三人的目光注视,小生也是很尴尬,低声解释道,其他两人则是点头表示认同。

“好,既然事情已经决定下来,你们依次报个名吧,不然说这个那个的也不方便。”

“是,前辈。我们都来自大荒中的张村,我名为张大,三人中排老大。”宽额头道。

“我名为张二,是老二。”丹凤眼道。

“哎!”我看着还没说话的小生笑道,“我来猜猜你叫啥,你大哥叫张大,二哥叫张二,你是排行老三的话,那一定是叫张…”

“张起。”小生抢道。

“啊?”我愣了愣,最后只说了句“为啥啊?”

小生的声音依旧粗犷,他解释道:“我出生的时候大哥读书认了些字,我的名字是大哥给起的。”

宽额头和丹凤眼都点点头。

“好名字!”我竖起中指以示赞扬。

…………

简单提点了几句注意事项,我便离开三兄弟寻找下一个目标。

来人是一个身着道袍的少年,算是狭路相逢,因为我没能从地图上看到此人,估计是用了能隐蔽行踪的功法或灵器的缘故,他应该也没想到这会突然跳出来一个人,两人目光对视又分开,都能从彼此眼里读出一份警惕,我能感受到他隐在宽大袍子里的手攥得很紧,而我背在身后的两手也抓在一起。

是对方打破了沉默,“重宝都不知道要花落谁家了,兄弟怎还有雅兴来此作乐。”

“我的地盘,我是该巡视的。”我故作高深。

“啥东西?”

故计重施,我再次亮出壁画和在掌上的微型遗迹,“我便是此遗迹之主。”

想象中的沉默和震惊并没有出现,那少年同样一手摊开展出一个等比例缩小的遗迹,另一手在另一面墙亮出壁画,和我的却不同,他站在一众俯首的妖邪面前,张开双手闭上双眼接受并享受着朝拜。

“别逗我了兄弟,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

“哎嘛!”我连忙收了神通,“原来是同行啊!失敬失敬!”

“失敬失敬!”少年也收了神通,“真没想到出了道宗还能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道宗?这个被我戏称为被某人壮大到诸凡大陆的宗门怎么也过来了?我心中疑惑,嘴却没停:“你是道宗的?”

少年却是意气风发,“我乃道宗三长老座下五弟子徐子羿是也。”

“哎嘛!”我突然一声,把徐子羿都给吓了一跳,“不仅同行啊!咱们还同门啊!”

“同门?”徐子羿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你哪的?”

“我乃…”我学着徐子羿说道:“道宗吴常大长老座下弟子陈吴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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