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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阳在平静了内心的波澜后,就背起双手,迈着八字步,开始在河堤上散步游走起来,一边走还一边唱着:“依孤看来,今日是你我分别之日~~呀~~”,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藏在心里……”

他正唱着为这首《当爱已成往事》时——为数不多的能记得歌词的几首歌之一,听了太多遍,自然能记得。他的破旧vivo手机响了起来,从裤兜掏出来一看,是父亲打来的电话。

停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说道:“喂,老爹,啥事。”,他和他父亲说话,一向都是这么直接。

“喂,阳子啊,你在哪儿呢?我跟你说,我把你的电话给人家姑娘了,人家姑娘没反对,你快看看人家联系你没。”父亲的声音有些急促,自那一出好戏后,他就开始写他的剧本了——给儿子找女朋友。

“唉,老爹啊,能不能让我消停点儿啊,我这才被打了一顿还没缓过劲儿来的,又要来?能不能不要逼我了,给条活路啊?”王明阳开始了卖惨,跟他父亲抱怨逼的太紧了。

“哎,阳子啊,我跟你说,人家姑娘不错啊,比你上次那个好了不知多少,名牌大学毕业,有文化,又人民教师,工作稳定,就在25中教书,还是你母校的老师咧。这次你可得给我抓住了,要是成不了,老子可饶不了你。”父亲说到最后,语气有点严厉。

听到父亲这样说,王明阳有点无奈,知道这次躲不过去了,叹口气道:“老爹啊,你这就是不想让我好过啊,我这才从坑里出来你又把我往坑里逼,就不能让我安静的做个美男子吗?”

“我管你什么坑不坑的,之前我就想介绍了,要不是你老妈插了一手,没敢说,说不定现在我孙子都抱上了。你就是爬也得给我爬过去,明白吗?要是敢给我打马虎眼,真当老子不敢揍你,当年老子在边疆当兵,那也是开过枪,见过血的……”

王明阳见父亲又要开始吹牛,不禁有些无语,就一工程兵挖坑的,还开枪见血,虎的不要不要的,蒙谁呢?只得无奈答道:“得,得,我悔过,我联系,我爬也爬过去。老爹,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儿,我挂了啊。”

“咔”一声,王明阳果断挂断了电话,其实他有个屁的事儿,放假休息,没女朋友,也没啥朋友,就只能在江边河堤上吹吹风,领略一下这无限好春光。

呵,还真敢想,就几个月时间,还抱孙子,也不怕不是亲的。不过他也理解父亲的急切,老大已经结了,据说嫂子也怀上了,就等年底添丁了。之前还有老大在前面顶着,现在遮阳伞没了,他只能自己面对这催婚的压力了。

内心无奈叹口气,暂时将这些抛到脑后,又开始散游起来,只是嘴里的歌换了一首。

“无量心生福报无极限…为何君视而不见,规矩定方圆……若是缘,再苦味也是甜。若无缘,藏爱,在心田。……唯有,心无挂碍,成就大愿。唯有,心无故,妙不可言……再牢的谎言,却逃不过天眼。明日之前,心流离更远。浮云霎那间,障眼,人心渐离间……悟性,悟觉,悟空,心甘情愿,简简单单陪你走好每一天。”这首歌歌词,他也记得,也是一样,听的多了。

王明阳在河堤上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没看到多少人,倒是把河堤的春光看了一遍又一遍。其实没啥看头,这边还是待开发区域,河堤也只土堤。河不大也不深,只是汉江支流的一条小支流,偶尔会有些钓鱼佬跑来钓鱼,毕竟不要钱,又有谁会拒绝呢。

堤案和河之间还隔了好大一段平地,中间有个私人承包的池塘,不让钓鱼。边上还有个河塘,开满了莲花,景色还是不错的,就是塘边莲子能摘的都被游玩路过的路人摘的差不多了,有些破乱。王明阳也去摘了两个,都是歪瓜裂枣般的,没啥看头就随手丢到荷塘里,让它们发挥余热,滋养莲藕去了。

太阳快落下了,余晖在江面上像铺上红毯。王明阳走走停停看看几个小时,终究是要回家的。最近家里氛围有点渗人,老妈好像随时都有发飙的迹象,风向变了后,老妈也不怎么说了,只能压在心里,那是越积越大。连老爹都不敢瞎哔哔,将心里那份幸灾乐祸收拾了起来。

王明阳望了望落日余晖,转身向家里走去,身影似乎有点萧瑟。

上了楼,进了家门。母亲在看着电视,战争片,打鬼子的。父亲在边上拉着二胡,吱吱呀呀的也不知道在拉什么,听着让人有点起毛。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做到,一边看电视一边听二胡的。王明阳估计应该是听习惯了,自从二老年纪大了,关店后就在家养老。母亲养养花草,看看电视,父亲拉拉二胡,写写书法。生活不算富裕,却是安逸,就是盼儿媳和孙子盼的有点眼红。

父亲见明阳回来了,停下拉着的二胡,起身走过来,悄声问道:“联系了没?怎样了?”语气有些关切。看样子,父亲没敢跟母亲说他写的剧本,只是悄悄的打枪,怕到时万一没成惹火烧身。

王明阳刚在鞋柜上放下钥匙,脱下鞋换上拖鞋,见父亲走过来问他,愣了一下后,也赶紧悄声回道:“发了,人家没回我。”

父亲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后,心里有些纳闷不应该他都快把儿子夸成天上少有地上绝无的好男人了咋没动静儿呢?然后又不动声色的拿起钥匙,对母亲说道:“我去弄点菜回来。”说完也不待母亲回答就出门去摘菜了。父亲母亲在堤坝下的平地里,开了两小块地,做了些家常菜,附近住的人都这样做,也没谁来偷这些不值俩钱儿的东西。

母亲没有反应,仿佛在神游,也不知道在想些啥。王明阳没敢打扰,就准备回房间看会儿书。

“阳子啊,来,到妈这儿来坐坐。”母亲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转头对王明阳说道。

王明阳不敢反对,只得过去在沙发上坐下,等着母亲吩咐。母亲在家里是老佛爷,父亲都不敢放个屁,何况是他。

“阳子啊,上次的事儿,是妈有错,不该逼着你答应,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害你被人侮辱。”母亲对王明阳说道,语气虽柔和,脸上却没啥表情,显然心里仍是十分在意这些事儿的。

王明阳不认为母亲有啥错,这事儿本来和母亲没啥太大关系,也就是张罗了几下。于是开口安慰道:“妈,这事儿你没有错啊,错的是那表哥,不当人,竟然对亲戚下狠手。我也有错,没想到这茬儿,太随意了才这样的。妈,你也别太纠结,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纠结也没啥用,还不如放宽心,免得把身体气出问题来可就不好了。”王明阳顺势开导了母亲两句,把责任也往自己身上背了些。

像这样的对话,这些日子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了,母子两人都是相互安慰相互开解,其实都是王明阳开解安慰母亲,他自己倒是没多大事儿。只是显然效果欠佳,没啥大用。

“唉,阳子啊,你也是老大不小了,也该多上些心了,别老是自己一个人呆着,赶紧找个人把婚结了,也给我们老俩口儿出口气。”母亲

又对王明阳说道。

“妈,你也别操心这些了,我会加油的,不过缘分这东西,只能随缘,我们还是要看开点儿。”王明阳笑着宽慰了母亲几句。

母亲看着王明阳有些开朗的笑容,有些心疼,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就是性子软了些,心软了些。自大学里那次后,虽然找了些人,但到最后还是孤身一人。

“妈,你看电视,我先回房间去看会儿书。”王明阳又笑着对母亲说道,然后起身回房间去了。

这时电视里响起了冲锋号嘹亮激昂的声音,“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时间就这样平静如水的流逝着,生活也慢慢恢复了平静。母亲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怎么的,也不在提那之前的事,父亲也是时常在王明阳背后督促着他主动些,去讨人家女孩子欢心。

可惜王明阳是个老鬼,一边虚应忽悠父亲,一边又没怎么放在心上。除了开始的时候发了几个短信简单沟通外,就没在继续关注这事了。倒不是对人家姑娘有啥意见,没见过,交流也不多,能有啥意见。没办法,对这些事儿,的确提不起兴致。

半个多月后的一天晚上,一家三口正用着晚饭,看着电视,王明阳吃的正欢时——不得不说,父亲的手艺还是有的,这么多年的店没白开。只听父亲突然放下筷子,对王明阳说道:“阳子啊,你看你也是30多岁的人了,总是跟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住一起,也不是个事儿。前两天谢洼那边的老房子收回来了,我和你妈商量过了,就不租出去了,你就搬过去自己一个人住,也好锻炼锻炼。”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啥?”王明阳有点懵,一时差点被噎到,喝了口水赶紧说道:“爸,这不能吧,那我吃饭咋办?”

“自己做!”

“我不会啊!”

“不会不会学吗?怎么的,天天跟着我们白吃白喝,人也傻了?”

王明阳有点无语,看来老爸是吃了称坨铁了心了,只能无奈接受。唉,做饭,他是真不会。半响,他才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吧,我明天就搬过去。”

“什么明天,等会儿吃完了饭你就给我搬过去。我和你妈这两天都给你安排好了,去了就能住。你就带点换洗衣服,人过去就行了。”父亲直接将军,不给退路。

“啥”,王明阳有点短路。去年初他刚回来时,想着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浪惯了,一个人住自在些,就跟父母说自己一个人去老房子住。父母没答应,说是要租出去赚点房租。他就只能和父母一起住,好不容易才过了一年饭来张口的舒服日子,现在又得被赶出去了。

简单、直接、粗暴。

王明阳只能默默接受了,母亲没说话,显然是同意的。母亲同意了,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晚饭过后,王明阳简单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出门开着车就往老房子去了。

老两口看着娃子拿着行李离开,对视了一眼,只见母亲开口问道:“老王,你说,能成吗?”

“能,肯定能。这姑娘很不错,刚大学毕业,人也老实,又是老师,阳子要是能娶到这姑娘,也算是有着落了。”父亲王刚肯定又带着期待的答道,他知道成应该是能成的,但最后能不能走下去却不敢肯,毕竟作为失败的典型,阳子很成功。

当王明阳来到老房子时,已是晚上快8点了。老房子在一栋老楼里,老楼6层2个单元,楼下有个大院子。房子是20多年前花钱买的,他家在2单元5楼向东,两室一厅80m,在当时还是很不错的。

当打开这间有5、6年没进过的老房子时,他不知道,一场幸福正等着他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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