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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幕降临的早些,夏大的校园也逐渐沉寂下来。校园的道路和建筑物上点缀着一盏盏明亮的路灯,将校园照亮,让人感觉温馨而舒适。

在海边校区,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轻柔的声响。海风轻轻地吹拂着人的脸颊,带着海水的味道。沿着海边校园的小路散步,远处的海岛和灯塔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神秘而美丽。

此时,岸边的沙滩上,若隐若现的都是处于热恋中的少男少女们,趁着夜色他们向对方诉说着爱意。

而离岸边较远的梧桐树下,却坐着一个孤单的身影,对比之下他不免显得有些另类。

他身材不算高大,估摸着有174公分,身形略显瘦弱,脸庞清秀,眉毛修长,一双眼睛乌黑深邃,隐隐透出一丝丝坚定而沉静的光芒。但观其穿着,较为简朴破旧。他穿着一件已经磨损了许多的灰色卫衣和一条简单的牛仔裤。卫衣的袖子和领口已经有些褪色,裤子也有一些磨损和起球的现象。他的鞋子也是一双已经磨损了很多的运动鞋,但是却仍然干净整洁。他的手中提着一个花篮,花篮里怎么着也有五、六十多玫瑰花,这是他打算买来再卖给沙滩上的情侣们的。

他叫梁树,夏大大二学生,天资聪颖,成绩优异,无奈家境凄惨。11岁时,父母车祸离世,留下他孤单一人,好在家里还有个亲人收养了他,是他的亲二叔梁剑,二叔成了他的监护人。

他二叔是个老光棍一辈子不婚,同时也是一个邮局的老快递,也就是那种骑着自行车到处往机关单位送报纸的那种,从赚钱这个方面来讲,和今天的新型快递行业那是不能比的。邮局快递这个行当,是死工资,但是旱涝保收,稳定,没什么大钱,养一个儿子本来没什么大问题。但你说这个梁树可能还真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靠近他的人可能真就没好下场。

两年前,高考放榜,梁树考了个全县第一,全市第三的名次。当天成绩查出来后,梁剑喜的是嘴都咧开了,抱着梁树欢天喜地了良久。梁剑的耳边很快被热烈祝贺、赞美、羡慕的声音充斥,当晚就被邮局的领导和几个老快递们拎去喝酒了,喝完大酒之后骑着他的老式三八大杠连人带车就被路过的汽车给撞飞了,最要命还是梁剑闯的红灯。随后梁剑被处理现场的交警送到了县医院,梁树听闻噩耗后,随后赶来。到了县医院,二叔还在被抢救中。梁树只能焦急的在门外等待。待抢救的医生出来后,医生告诉梁树,他二叔的情况很危险,身体内脏多处大出血,尤其是脑部受到剧烈撞击,到现在已经抢救了三个小时了,仍然昏迷不醒,县医院的条件相较有些落后,现在也只是暂时稳定病人的病情,病人需要立即转院治疗。

另外,医生也告诉梁树,让梁树做好心理准备。他二叔后半辈子估计很大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只能在病床上度过。梁树有些不敢相信,望着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昏迷不醒的二叔,大哭了起来,他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整个人懵懵的,直到医生不断安慰,并告知他的二叔需要尽快转院,病人在这里时间越久越有生命危险时,梁树这才慢慢停止哭泣,清醒了一些,认真听从医生的嘱咐。梁树从中得知转院后治疗二叔的费用不少,负责抢救梁剑的医生,叫张林,他告诉梁树他县医院条件落后只能做到暂时稳定病情且内部伤口很容易再次发作,这种情况,应该第一时间送去夏市专门的夏门护理医院,在那里进行手术。

抹了抹眼泪,梁树小鸡啄米般点头答应,让张医生一定要先尽力稳定他二叔的病情。心急如焚的梁树,打车赶回家中翻箱倒柜,终是找到二叔的银行卡,又着急忙慌的往医院赶,梁树感觉自己的人是飘的,有些魂不附体。出租车在公路上拼命的跑,坐在车里往医院赶的梁树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只剩下紧绷的神经和焦急的眼神,在车上每一秒都让深受煎熬。

并不知道银行卡里有多少钱,梁树跑到医院的自助取款机输入二叔曾经告诉过他的密码尝试查询了下余额三十多万元。这些钱暂时应该够了,随后梁树提了5000元现金,跑到医院超市买了个信封,将钱塞进信封里封装好。

在缴纳了医院的抢救费用之后,他又回到医生办公室,找到了负责二叔病情的张医生。此时已经凌晨2点钟了。张林医生刚从他二叔的病房回来。

二叔能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梁树知道这多亏了张林医生。梁树知道张林医生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暂时压住心中的焦虑不安,梁树开始措辞。

“张医生,谢谢你救了我二叔。”随后梁树就朝张医生深深一躬。

梁树继续开口道:“我们家就我和我二叔两个人,二叔就是我的爸爸妈妈,我是一个高考刚结束的高中学生,没有什么社会关系,我想请张医生帮忙联络医院把我二叔转到市里的医院,这是我和我二叔的一点心意。”

梁树将信封放在张林的办公桌钱。

张林有些诧异,望了两眼梁树。随后,打开了信封,瞄了眼里面一踏踏钞票,又把信封从桌子上推回给梁树。

“这只是我的本职工作,不能收钱的,你快把钱收回去吧!”望着眼前初显世故的的高中生,张林感叹与唏嘘。

“我不能收你的钱,你二叔的转院,我已经帮忙联系了,我有个同学就在夏市护理医院,你把转院的车费,还有到那边的手术费付清就行了,车费用不了多少的,但我估计手术的费用不少啊,起码得三万块钱,你要做好准备。另外。从脑部核磁来看,你二叔大概率以后将是植物人了,当然这是我的看法,你去了市医院之后,他们会再做出一份诊断的。还需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二叔确诊为植物人,每年你二叔生活护理的费用将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在那里,你二叔将接受长期医疗护理和监测,包括每天的药物治疗、定期的康复治疗、物理治疗、营养支持、呼吸机等设备的使用、病人的洗漱,清洁,清理大小便等等,一年的费用十几万到几十万不等。”

张医生看着眼前的小伙子,有些不忍,但是还是把该说的话说话。

梁树心头不住地颤抖。梁树内心不想接受这一切,但又能怎么办?

“明早就会又夏市的救护车过来,你回家准备准备,明早转院,你二叔的病房旁边折叠床,你晚上可以睡那里。”张医生面对这个高中生,表示同情,他所能帮助的也只有这些了。

“谢谢您,张医生,我会记住您给予我的帮助,将来我一定会报答您的!”梁树语气郑重。

张林,笑了笑,并未当回事。微笑告诉梁树,自己做的只是本职工作,而且是举手之劳。

夜里,守在二叔床边的梁树,哭醒好几回,每回都要起来看看二叔,摸摸二叔的脸,和二叔说上几句话,可惜二叔面部没有什么回应。梁树站在二叔床前矗立良久,才又躺了回去。

日出的阳光,已经洒进病房,浇了梁树一脸。梁树是个早睡早起的优秀学生,如果是平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展开一系列操作了:起床、洗漱、读书、刷题、做饭、上学。

起床拿盆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梁树看了看自己有些肿胀的双眼,别过头去,拿起脸盆和毛巾回到病房,将东西放回床下。梁树,开始收拾二叔的换洗衣物,这是昨晚他又赶回家拿被褥的时候一起拿来的。梁树一摞摞整理妥当放进一个黑色行李箱,然后坐在床边看着二叔,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临近中午,张医生过来了,睡眼惺忪的模样,看样子作业值班比较累。他打着哈欠告诉梁树,救护车已经来了,在外面等候,让他赶紧准备。随后来了几个护士,医生带着一些便携式的设备仪器,拔掉插在二叔身上的管子和夹子,又重新插在这些仪器上,然后推着床就出了病房。梁树紧跟其后,临出病房室不忘跟张医生点头,眼里充满感激。

“张医生,谢谢你!”梁树这一次在心理默念,随后就跟车出发了。。

梁树把张林两个字深深记住,有恩必报是二叔时常教导自己的。

终于是上了救护车了,梁树的心这才踏实了一些,二叔的命是保住了。

救护车在烈日中奔驰,急速往目的地赶去,梁树一路上叮嘱司机开慢些,他二叔的身体禁不住颠簸。

到了夏门护理医院后,主治医师再次诊断了病情,告诉梁树经过手术,病人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最终诊断的结果为二叔植物人晚期,失去一切行动能力,眨眼都不能做到,醒来更是遥遥无期,除非有奇迹发生。梁树的心虽然早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塌了下去。主治医生还告诉梁树病人每年住院费用需要12万元,梁树的心又塌了下去一些,他感觉自己有点站立不稳,但是他不能倒,他倒了二叔怎么办?

在付完了手术费和一年的住院费用之后,银行卡上还剩下15万多,梁树黯然回到了二叔的新病房,他告诉自己要振作起来。这个新病房是一个比较高级的病房,装修豪华,整洁明亮。当进入这个病房时,首先会注意到宽敞的空间,这让整个房间看起来更加舒适。病房内的地面使用高级地板,光滑的表面让人感觉舒适。房间内墙壁使用温馨的色调,让人感觉舒适和放松。在病房内,床位是一张大号床,床垫是高级的记忆棉床垫,可以提供良好的睡眠质量和舒适度。床头柜上放着一台高档的电视和一些医疗设备,如呼吸机、心电图仪等。房间内还有一张豪华沙发,供病人家属或朋友坐在一起聊天,放松身心。除此之外,病房内还配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和淋浴间,墙壁材料给人以高级感,让人感到更加卫生。卫生间还配有洗浴用品和毛巾,方便病人的日常清洁和护理。整个病房内的设施齐全,设备先进,为病人提供了高品质的医疗和生活环境,让人感到舒适和放松。

梁树很满意病房的硬件条件,他还想多陪陪二叔,和二叔说说话,但没隔一小时就会有护士进来对二叔进行检查,或者看看二叔是否需要进食,或者看看二叔是否需要大小便,显然这里的软件条件也是不错的。护士小姐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告诉梁树,他们会细心照料病人,他们很有经验,让梁树放心。护士们还告诉梁树病人入住后,如果苏醒的话会第一时间联系梁树,另外亲人探视的时间一般在,周六周日这样方便管理。对于这样的解释梁树无置可否。

“振作起来啊,梁树,二叔还需要我。”梁树悄然离开了医院。

梁树高考时填写的志愿就是本地夏大市的夏门大学,至于原因也可能是离老家县城比较近把,梁树自11岁失去双亲后,就对亲情看的比一般人要重些,毕竟他二叔年纪也大了,50多的人了,需要他的照顾。养儿防老一直是中国人的传统思维,这点梁树的体会就是八个字“天经地义,身体力行”。

时间一晃就两个月过去了,这两月里梁树除了每周去看看二叔,陪二叔说说话聊聊天,就是在外打工,他加入了美美起手,开始了跑外卖,只要能赚钱他什么都愿意干,边上学边打工边照顾二叔,是他的想法,毕竟银行卡里的钱仅仅够明年二叔的治疗费用,他得想办法赚钱,同时功课他也不想落下。

时间又回到了夏大夜晚的岸边沙滩上,梁树脱下他洗的发白的运动鞋,脱下地摊上买的防臭袜子,光着脚丫子,带着花篮,轻车熟路地走向沙滩上的人群,看准第一对目标客户后,便展开他久经沙场的、让男生无法拒绝的话术,一波接一波地收割起这帮男生来。不一会的功夫,花篮里的红玫瑰已经空空如也了。

“又怒赚了200元!奥利给,加油!”。梁树轻声给自己打气,看了看手机,19点08分,还有52分钟,糖糖小美女初中数学家教课就要开始了。

“得赶下一场子!出发。”梁树套上袜子,穿上鞋,跑步离开沙滩,进入一个教学楼的后面停车棚,拔掉充电器,骑上了他的二手小电动。

梁树又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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