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冬,靠近十万大山北侧的的龙兴城,由于并非地处南岭,往往会比大夏境内的其它城池,遭遇更凛冽的严寒。
龙兴城中有一书院,名字叫”龙兴书院“。
此时,龙兴书院,某个课堂上,虽有朗朗书声,却只觉沉闷气氛弥漫。
学童们坐在木凳上,面对着夫子,默诵着四书五经。
夫子年约五十岁,姓梁,长得尖酸刻薄。
一张瘦削的脸庞,总是穿紫色长衫,据说此色与他命格相配,能助他前程。
这龙兴书院曾经出过不少大儒名仕,只是时至今日,已有衰颓的气象。
盖因二十年前影响大半个潜龙大陆的战争,史称”钜墨国之乱“。
其时兵戈四起,生灵涂炭,传闻背后还有各大修仙宗门和魔宗势力暗中干预,无数修士陨落,凡人更死伤无数,国土更替。
时至今日,这牵涉其中的大夏国元气仍未彻底恢复。自大战以后,各国暗中发展武力,文官式微。
这号称”以文载道“的龙兴书院,自然也就逐渐失去官府的资材援助,本来只收达官贵族、名流绅士。
如今为了维持日常开销之用度,广开大门,号称”有教无类。
此刻的他,一脸严肃,不断地瞪着眼睛监督着学生们。
几个学童们年轻顽皮,不拘礼仪,偷偷窃笑,调皮捣蛋。
特别是女弟子陈慕云,更是大胆无节。
此女身着绸缎,容貌出众,面容清秀,长发披肩。她身出名门,气质高贵,性格却骄傲任性。
身边簇拥着一群公子哥儿,对她献媚,讨她欢心,她却总是一脸高傲。
夫子见状,面露不悦。然而他是一个势利的人,知道陈慕云背景颇有权势,此刻只好装作没有看见。
时光流逝,课堂气氛依旧沉闷。
其它学童们的眼神迷茫,似乎在等待着课堂的结束。
课堂上,一个年约八九岁、身穿麻布衣的少年坐在最后一排。
他手中拿着一本风水书籍。
只见古朴的书页蓝色扉页上写着五个大字,正是那风水术数界大名鼎鼎的著作:《易数通玄录》!!
风水术数相关的书大多晦涩难懂,他十一二岁少年,竟然看的津津有味,倒也是一大奇事。
若是家族那些以堪舆之术助人选地安坟的叔伯看到,定然要称赞一句,此子真乃风水术数可造之才!
“术数以卜筮、风水、命理、占梦等各种型态的预知方法,推算对像由人、事物、家居、先人墓地,以至地运、国运不等。”
吕玄回想起术数的定义,想到自己因家族诅咒而无法习武,忽然萌生出一个念头:
“我为什么不尝试用术数推算的能力,用在武学对敌的理解之中呢!
若是能提前计算对手可能动作,未必不能未卜先知,提前做好闪避或布局,出奇制胜!”
吕玄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全然不知此时自己的动作已落入某人的眼底。
“有钱有势的富家小姐我教训不得,你这山村小儿也敢在我眼皮下搞小动作!”
夫子心理正愁着心中的不悦无处宣泄,他走到少年身边,用严厉的目光扫视着他。
“吕玄,你在作甚?“
夫子喝问道。
少年吓了一跳,连忙把书籍藏到了怀里。
“没有,夫子,我没有在做什么。“
他脸红耳赤,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一脸不悦地走到吕玄的身边,抢走了他手中的书籍。
“吕玄,你竟敢在课堂上玩物丧志,偷看此等闲杂书籍?“
夫子骂道。
吕玄低着头,不敢回应。
“这就是你们穷苦学生的本质,一心只想着玩耍,根本不配研习四书五经。“夫子继续骂道。
吕玄心知梁夫子性情,知其沽名钓誉,对学生分个三六九等,尤其偏爱那权贵子弟,谄媚巴结。
对穷苦人家出生的子弟,却动则破口大骂,实为虚伪之至,此等做派,甚为吕玄所不耻。
吕玄回忆起这书院的背景:
这龙兴书院的教习,本来素质倒不至于这么低。
这里曾经出过不少大儒名仕,只是时至今日,已有衰颓的气象。
盖因二十年前影响大半个潜龙大陆的战争,史称”钜墨国之乱“。
其时兵戈四起,生灵涂炭,传闻背后还有各大修仙宗门和魔宗势力暗中干预,无数修士陨落,凡人更死伤无数,国土更替。
时至今日,这牵涉其中的大夏国元气仍未彻底恢复。自大战以后,各国暗中发展武力,文官式微。
这号称”以文载道“的龙兴书院,自然也就逐渐失去官府的资材援助,本来只收达官贵族、名流绅士。
如今为了维持日常开销之用度,广开大门,号称”有教无类。
”幸亏我来这里也不是要真读那圣贤书!“
吕玄心里暗道。
梁夫子的责骂过了一刻钟还是不绝于耳。
然而,吕玄只由得他口中大骂,两耳不闻,当作耳边风。
心中却早已朝那推演之术世界中作起各种思想实验。
梁夫子骂声不绝,坐在吕玄身侧的那女生暗自发抖,原来她刚来书院不久,没见过这等阵仗,此刻仿佛殃及池鱼。
吕玄已在这书院待过两年,早已如那死猪不怕开水烫,应对套路了然于胸。
随着梁夫子骂声连连点头认错,态度那叫一个真诚。
梁夫子把心中郁结之气悉数殆尽,看吕玄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认错,也不好继续发作。
只是把书籍扔回吕玄的桌子上,转身离去。
吕玄看着夫子离去的背影,屁股一坐,又偷摸趁机翻那《易数通玄录》。
那猴急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此子看的是那大内春宫。
忽然,耳边传来“当当”的钟声,原来此刻已是午休时刻。
“你们闻到没?那一股酸臭味儿?”
这时候,那陈大小姐陈慕云此刻嗅着鼻子,拿着香巾掩鼻,一脸厌恶。
不一会儿,她锁定了味道来源,目光落到了吕玄身侧的女子,此女刚从梁夫子责骂吕玄的阵势中缓过气来,此刻正收拾早课的书本。
“你已月余未洗漱沐浴了吧?怎的身上如此大味儿?
一个女子家家,也不注意仪容整洁!”
陈慕云话语中带着厌恶,口中香巾掩鼻更紧。
小姑娘怯生生地道,“我三日前才洗过。”。
“三天才沐浴一次,此等不堪陋习还好意思说出来!”
此时,陈慕云脸上厌恶的神色更甚。
旁边午休一到,急着跑来给陈慕云献殷勤的公子哥儿,此刻已尽数聚集到陈慕云身侧。
如众星捧月一般,当那护花使者,鞍前马后。
此刻听到陈慕云略带不悦的话语,也纷纷跟着符合,对那小姑娘嘲讽讥笑,言语间越发不堪入耳。
“这人据说家里父母已经死绝,只姥姥一人带大,沾染那老人家恶习,自是与咱们此等饱读诗书的人,无法相提并论!”
一个腰缠玉佩的翩翩公子,轻摇纸扇道。
“看这身段倒是个美人胚子,左脸那道道红色青筋却是可怖异常,端的一个丑八怪!”
另一个带有几分风流的公子,看了一眼眼前怯生生的小姑娘,摇头作出呕吐状。
“丑不打紧,还不洗澡,真是又丑又懒!
怎会有如此粗鄙的女子!
与慕云小姐相比,简直如那天上的月亮与地上烂泥的区别!”
几个女子似乎也是陈慕云一个姊妹玩伴圈子,也轻摇圆扇做出躲避状。
“……”
那怯生生的小姑娘虽然年纪也才十一二岁,心思却已十分聪慧。
如何不知一起上学的人皆在嘲笑自己肮脏,谈论自己脸上的那些触目惊心的丑陋疤痕。
她从小不知生父母姓甚名谁,只是由姥姥带大。
脸上的丑陋疤痕已经不是一次被人嘲讽和厌恶,这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来说,未免也太过残忍。
只是她这疤痕从小就有,也不像胎记,偏偏出现在白皙的脸庞之上。
丑陋的疤痕并不能掩盖其白皙的肌肤,小姑娘脸上已经涨的通红,耳根也是赤红一片,显然内心已是羞耻至极。
那圆圆大眼睛也已经眼泛泪光,眼眶通红。
她把头放得更低了。
吕玄一开始没注意,因为他只顾着研习他那风水术数之学,两耳不闻窗外事。
只是此时周遭已经声音越来越大,打扰他钻研那术数推演。
随着那一声声不堪入耳的侮辱的话语落到吕玄耳边,他忍不住道出声音:
“你们这样对人家一个小姑娘,不觉得过分了么?”
他鼻子轻轻嗅了嗅,并未察觉到陈慕云所说的臭味,这陈慕云敢情又在夸大其词欺负这位小姑娘。
况且他知道这书院身处繁华闹市中,家境贫寒的学生无法在书院附近找寻住处。
直到往返于穷乡僻壤与繁华闹市之间,常年奔波,未免带几分风尘。
此时天气酷寒,这小姑娘约莫是从十万大山靠北得某个山村上下来的,山里气候更甚几分。
常年住在寒冷气候的地方的人,自然知道,寒冬时节,每天沐浴,非但无必要,且容易皮肤皲裂。
即使一月不沐浴,身上也不见得如何有味道,况且每天沐浴对于贫苦的人实乃奢侈至极。
一般人能在此时节三天一次沐浴,已是非常勤勉。
不过这等知识,从小生长在龙兴城的富家小姐陈慕云自是不知。
贵族王侯自有碳炉取暖,每天沐浴尽是繁花热汤,又岂会知晓山野的实情?
这陈慕云一向看不起穷苦人家出身的人,觉得与其一起同窗,引以为耻。
“你这短命种也想学人家强出头么?”陈慕云眉头一皱,看向吕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