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魏忠贤再一次来到了天启皇帝的寝宫,只见这时候的天启皇帝虽然依旧是面如金纸,但是却依已经可以慢慢下地行走。扶着天启皇帝的客氏看见魏忠贤进来便给魏忠贤抛去一个媚眼。
“大伴,有何事啊?”天启皇帝问到。
“启禀陛下,信王殿下仍在殿外等候,眼下天色已晚,按照祖制,藩王不得夜宿宫城,不如就让老奴将信王请回家?”魏忠贤小心翼翼的说。今天的信王总是让魏忠贤觉得怪怪的,以前那个乖张,那个锋芒毕露,处处针对自己的少年一下子收起了锋芒,还主动和自己示好,难道这次王恭厂大爆炸和皇子夭折是信王的阴谋。想到这里,魏忠贤不由去看天启皇帝那越发虚弱的身躯,脸上满脸都是慈爱。
魏忠贤年轻时自宫入宫选为太监,磨爬滚打一步步才与客氏修成姻缘并且爬到如今内廷第一人的高位。虽然宫外的魏忠贤人称“立皇帝”和“九千岁”,但是太监又没有后代,他们的权力和地位全都来源于自己的主人皇帝的信任。只要天启皇帝想拿下所谓的“阉党”,都不用文官集团动手,只要一道口谕和几个大汉将军就能将魏忠贤打落凡尘。可以说,宦官才是对皇帝最忠诚的人。
想到信王的意外出事和王恭厂爆炸以及皇子的意外去世,这三件事情仿佛认为设计一般一气呵成,也不由得魏忠贤不对朱友建的近况感到好奇和怀疑。任何人都会以为信王意外坠马半月昏迷是为了撇清制造这一系列事件的协议,而且按照有罪推论来说,本次事件中的最大获益者便是信王。当今天子体弱多病,自从去岁宫中落水之后身体境况便已是每况愈下。唯一的皇子又突然夭折,不客气的说,天启皇帝的生育能力便遭受质疑。如果当今天子无后而崩,那么作为天子亲弟的信王便是继承帝位的唯一选择。
魏忠贤知道如果由自己来说出这些事情,肯定又要遭到皇帝的斥责,会被皇帝斥责为离间天家亲情,只有天启皇帝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客氏亲自出马才能让天启皇帝听到心中去,毕竟客氏和魏忠贤一样,权力和地位都来自于天启皇帝。
伺候天启皇帝睡下之后,魏忠贤便和客氏一起来到了谨身殿(因为谨身殿离皇帝寝宫较近,所以魏忠贤便把自己的司礼监设在此处)。听完魏忠贤分析之后,聪慧过人的客氏也不由得担心起来,更不妙的是,过去为了争宠怕皇后张嫣诞下的龙子成为太子,客氏与魏忠贤已经让张皇后流产两次,基本上失去生育能力,其他怀孕的宫女都已经根据起居注记载遣散出宫,现在派人去打探无异大海捞针。
因此,对于魏忠贤和客氏来说,最好就是祈祷天启皇帝能够安然无恙并且龙体健康顺利诞下皇子,不然万一朱友建登基,按照过往两方利益对立以及东林党对朱友建的影响,两人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
“忠贤,你说你怀疑信王落马、王恭厂爆炸和吓死皇子这都是信王为了皇位而采取的阴谋?”想起过去那个喜怒形于色的信王,客氏却怎么都觉得那个直白的少年不会体现出这种老谋深算的旗帜来。
“月儿,从信王出宫陛下就安排我在信王府埋下了三名暗探,锦衣卫更是对信王府全天候十二时辰全面监控,自今年以来,信王也不和过去高谈阔论的京中世子把酒西山,也跟朝中的东林党们没有了联络,如果这一切真是信王亲自操纵安排,那这个人可就太深藏不漏了。那我们也就只有坚决维护当今天子对信王斩草除根或者提前打算未雨绸缪今早投靠信王了”。说完魏忠贤的眉头又拧了青睐,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可以说这已经到了站队的时候了。
“未雨绸缪?你什么意思?难道圣上的龙体”客氏的脸上里也漏出来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客氏和天启皇帝日日厮混,十有八九已有夫妻之实,但是打天启皇帝十八岁的客印月自打成为皇帝的乳母以来,从零岁到当今圣上二十二岁已经过去了二十二年,当年那个年轻的客氏也已经变成了四十岁而更有女人味的奉圣夫人。可以说,天启皇帝对于客氏来说,不仅是爱人更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太医院的医正王抚生是我们的人,虽然李卫明说陛下的病只需要调养即可,但是王抚生密报笔下的病已经伤到了经脉和心腹,想来至多还有两年之期限。看现在陛下的龙体,八成是难以留下龙子了。再者,我朝有英宗朝太子宪庙老爷年幼而群臣推举代庙老爷登基的旧事,可以说我大明王朝的新主人就是信王”“你说我们是跟信王死扛到底还是尽快投靠信王,现在信王年轻,想来多影响他也会改变对咱们的看法,体会到咱维护大明王朝皇权的苦衷了”想到这里,魏忠贤心中一阵委屈。
都说魏忠贤是“立皇帝”,是阉党,是败坏国之大事与民争利的国贼,可是如果没有圣上默许和支持,阉党又怎么会结党,又怎么能够让税监深入江南,又怎么能够为辽东边军拨去军费。想到今早上信王那一揖,魏忠贤心中不由一热。难道在家静养这半个月,信王殿下看到了东林党的嘴脸,知道了维护皇权和稳定的不易?
“忠贤啊,信王和当今天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当年光庙老爷所留子嗣如今仅有天子和信王尚存。信王就是天家,如果王抚生所说之事属实,那我们能做的就是为信王看好家,好好为当今圣上排忧解难,让他无后顾之忧,也要好好照顾好皇后。毕竟,咱们现在是皇帝和皇后的奴婢,以后成为信王的奴才,皇后娘娘还是咱们的娘家人,只要有娘娘的支持,咱们在信王麾下腰杆子才会硬,才会被重视”客印月以一个女人应有的敏锐和从农村中走出女人的直白一语道破了事情的本质,那就是兢兢业业和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