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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多个日子,又经过了多少地方……

这些日子的每一个夜晚,李慕白在老夫子的督导之下,在归雁峰下练功,从来就没有间断过。

今夜——一个凄迷的夜晚。

老夫子俨然没有来。

李慕白独自一人在练功。

片刻后———突然———在绕峰飞行的群雁中,发出一声惨叫,一只雁儿,扑翅自投于峰下,惨死在那嶙峋洋锐的山石之上。

李慕白见状,幽幽地叹了声,喃喃自语道:“又是一只雁儿吃太饱了,为它的爱侣殉情啦!”

据传说,这是一路飞来,在半途中失去了配偶的孤雁,辈而溅血殉情。

但是——

李慕白却觉得它它很呆,死了旧的换个新的不就好了,为什么就么的想不开,还来个殉情呢!

每次季节过去,归雁峰下总有数以千计的孤雁,投石惨死。

李慕白自语刚毕,群雁中又起一声惨叫。

但是,这叫声不是凄长,而是惨厉!

在这里,他不知听过多少投石殉情的孤雁叫声,但就没有一只叫得如此惨厉,正自一振,一双雁儿疾苦流矢;直向他面门袭来。

李慕白眼明手快,探臂凌空一抓,如星飞泻般的雁儿,已攫在手中。

但见一支长若三寸的箭插在雁儿的口中。

在这昏暗凄迷的星光下,能射中雁,可见此人武功之高,那还用得着说的吗!李慕白大惊之际,倏地转身。

只见——

在相距自己不过丈许的地方,木然站着一个黑纱披肩的女人。

这长相还真吓人。

只看得他毛骨悚然,不自觉地打了个颤。

若以他的个性,早就出言相问了,但他仅记老夫子的嘱咐,因此,只一扬右臂,把抓在手中的死雁,掷落峰下,双目注视着对方。

黑纱披肩女人阴恻恻的两声怪笑,道:“你可是李慕白?”

两颗寒星般的眼神,在长睫毛中转了一转,道:“不错,我是李慕白!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黑纱披肩女人目射阴毒极狠之光。

她注视着李慕白,又是两声阴恻恻的怪笑,道:“城中镖局李大圭,名声响叮当,还有谁不知道?”说着,突然哈哈一阵大笑。

笑声余音未绝,倏然飘身,到了李慕白的面前,相距不过两尺,右臂电闪,向李慕白面门抓去。

飘身探臂一齐动作,快逾闪电。

李慕白站立在峰头上,不要说闪避无处了,就算是有地方让他躲,也恐怕来不及躲过这一臂呢!

正在危急万分之际。

突然——只见黑纱披肩女子,倏地把抓去的五指收回,心中暗自一叹,暗想:“我这又何必呢?”

于是——但见她晃了个身,退到了二丈开外,双目射出两道精光,望了李慕白好一阵子,一转身往峰下飞去。

李慕白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对这黑纱披肩女人,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感觉是——她何以要向我下毒手?又何以要在我危急万分,只有闭目等死的刹那,又把抓出的手指缩了回去?

真是令人想不通呀!于是——

他也飘身下山了。

一路上——他不断地想着,反覆地推敲着,那位黑纱披肩女人的用意。

她为什么要向我突下毒手,临危时又将手缩回,改变了心意,难道她与我有仇?有恨?我又没有倒她的会……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他真是伤透了脑筋。

就在这时。

忽然——

天起巨变。

刚才那凄迷的星光,已被叠叠的黑云遮住了。

大地一片漆黑。

紧接着——电闪雷鸣,大雨如注。

哇操!下大雨了!

李慕白一见下雨了,心中暗想:“归雁峰离城中只不过数里之遥,干脆进城回到家中再说!”

心念既决,展开轻功疾奔。

就在此时。突闻一声惨呼,把他吓了一跳,忙停了下来。

俊目流波,在风雨中向官道四周,一阵凝神搜望。

霍霍闪电,透过密密雨丝,照得四周光高如昼。

就在这闪光几次的明灭之中,李慕白一眼瞧见了官道的右侧,在一片疏矮的树林中,并排躲着两个人。

他诧异之下,走向两人的身边,借明灭的光亮一看。

但见两人全是二十左右的英俊少年,但早已死了,然而奇怪的是,尸体全身完好,没有一点血迹伤痕。

这实在有够古怪的,像他这么多管闲事的性格,怎可以不查个究竟呢?

他观察这两具尸体仔细的看了看,确实没有丝毫的内外伤痕,然后一弯腰,伸手想撬开一具尸体的口腔看看,是否中毒而亡?

他手指刚要触到死者的唇边。

忽闻——

狂风暴雨中,挟传过来一个苍老凄厉的声音,喝道:“不许动他!”

李慕白吓了一跳,忙将手缩了回来,站直身子,往发声处望去。

远处密如雾幕的大雨中,一个瘦骨嶙峋,长发披散,一袭白布衫。被雨淋得湿透的老人,脚步蹴跄的跑了过来。

远远望去,即已看出老者长像可怖。

李慕白不知他是何许人物,赶忙功贯双臂,蓄势待敌,同时口中大声喝道:“你是谁?”

不知是狂烈的风雨声过大,老者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或是故意充耳不闻?只见他一语不发,继续往李慕白面前奔了过来。

李慕白正要开口再次问他姓名,并警告他就地停步,话不未及出口,老者已在相距他五六步处,骤然停了身。

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李慕白借着闪电的光芒,向老者那张枯瘦的脸上仔细的看了看,不由惊吓得倒退了两个大步。

但见,老者一张枯瘦的脸上,不但颜色惨白得有如涂了一层白腊,并且双目已经无珠,只剩下两个巨大的黑洞,看上去好像是无底之渊,不知有多么深多么远,同时,嘴角不断的淌着鲜血。

李慕白虽然被他这恐怖已极的相貌,惊吓得退了两大步,全他绝非是吓大的。

他灵机一动,暗自忖道:“这位长相使人看了惊魂动魄的怪老人,虽然目已失,但走起路来,除了显得有些踉跄之外,其快尚捷如飘风,与未失明的人也差不多,何况他目淌鲜血,想必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可是,如能在狂风暴雨中支持不倒,可见他武功之高,是够吓人的!”至此,正想以礼求教他的姓名,来意及为何受此重伤的?

李慕白还尚未启齿。

对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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