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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碑王,也就是我的曾祖太爷田兆麟开口跟我说:“我和白云龙领了幽冥教主法旨,特地从幽冥血海带领鬼仙前来报名,时间不多,小曾孙快快披红坐黄,我们报完名就走。”

我被我曾祖太爷弄蒙了,披红挂彩我听说过,披红坐黄是啥玩意?我师父开口跟我说:“鬼仙阴气重,这么多清风烟魂上你身怕你承受不住,坐黄就是坐在黄布上,黄色乃至阳正色,隔绝地气能让你阳气旺盛。披红是让你头上盖红布,怕鬼仙上身时,你身上的气与其他人冲煞。”

陈刚从旁边的黑色塑料袋子里扯出了买好的一尺红布三尺黄布,将黄布叠成了莲花形状让我盘坐当中,又拿红布把我脑袋盖上。我有些想笑,这在跟以前新娘子的红盖头似的呢?

然而接下来我就笑不出来了,我曾祖爷爷和我太爷爷捆窍的时候还好,就是觉得身上冷飕飕的。然而接下来的鬼仙门捆身感觉各异,有的一上身我就想哭,不知道为啥,就是觉得又委屈又伤心。有的一上身我就觉得生气,就好像肺都要气炸了似的,什么烦心生气的事情都能想起来,恨不得逮着谁抽他俩大嘴巴子才能解气。

好不容易鬼仙儿们报完了名,我拿下盖头一看堂单,上面已经从头到尾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清风和烟魂统称为鬼仙堂,碑王是我曾祖爷爷田兆麟,清风教主是大哥白云龙,烟魂教主上面写着一个我没听过的名字:二月红。

堂单写完之后,

我师父教我,说一般出马堂都是有几排摆几个香炉,这样也方便找哪一排的仙家点哪一排的香。但是我的堂子不用那么麻烦,一仙家们不挑理,二我有事一般不用我说,报马就直接回堂子喊人了。所以让我摆三个香炉就够了,代表前生、今世、来生,早晨三炷香就行,额外的平时有什么烦心事啥的,啥时候上香随我自己。

香堂全部整理妥当以后,我发现堂单还有一半没写名字,被陈刚给叠上窝到了后面,我问他为啥不剪齐了,他跟我说这是为以后的仙家们留位置的。现在上堂子的都是正副教主和各堂精英。以后每次办事儿都会论功行赏,不作为或者有大过的仙家会被教主抹了名字,而贡献大的仙家也会被提拔上来。另外我堂子上有两个领兵王,实际上一个是带兵打仗,一个是善后抓俘虏收仙儿的。收来的仙家以后也会上堂单,所以要提前留出位置。

我顺着陈刚手指的方向看,发现常堂的旁边写着两个小字“杂仙”,陈刚跟我说,不是胡黄常蟒灰白两家,也不是清风烟魂的,或者是从外面收来的仙儿,都归常堂兵王管。

我继续往堂单上看,没想到看着看着入神了。这本来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块红纸的堂子,此时在我眼中竟然变了样子。胡堂就像是一个高大的宫殿,黄堂像深宅大院的王府,常堂和蟒堂就像军营演武场,鬼仙堂更绝,一人一个石室,都在那一脸痛苦的闭目打坐着,还有些只能看见影子看不清人的。

我发现我竟然想找谁,只要平心静气的看他的名字,就能看见这位仙家在干什么,而这位仙家也同样笑着跟我打招呼,显然也发现了我在看他。

我看了一圈纷纷的跟仙家们打了照面,一个也没落下生怕仙家们挑理。至于鬼仙们我没去打扰,人家明显在修炼,我再给人家整走火入魔了咋整?

一个个的见了礼,终于到我仙师了。仙师此刻正在一个大殿里坐着,这个大殿正好在胡堂宫殿的最深处。仙师坐在一把九龙盘绕的龙椅上,见我目光往这看,仙师笑呵呵的跟我说:“不错,这么快就能以眼通心通与仙家交流,挺有慧根的。”

仙师这么一夸我我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在心里问仙师:“师父啊,不是还得拜七星,开马拌断马锁啥的吗?要不师父您亲自出马呗?这最后一步我有点儿紧张。”

我前些日子特意查了很多出马资料,以前也对这方面有不少了解。拜七星与开马拌断马锁是一个很重要的过程,只有拜了七星才算是正式入了仙门,代表人仙共修,晋升果位,圆满如愿,地马以后办事才能师出有名。而地马之所以成为地马,实际上就是地仙的马,地仙下山要上地马的身来办事,这样才不算是以仙的身份插手阳世的事情。地马因为是凡人,所以过往因果会有障碍,马拌与马锁都是阻碍地马踏入修行之路的,不能开了马拌断了马锁,也就代表以后一切事情都会有业力阻碍,不能够顺风顺水。

现在是末法时代,拜七星与开马拌断马锁尤为重要,并不是表面上看到一个仪式那么简单。这就相当于开头三脚,这三脚如果踢不开的话,那么日后轻的是堂营不稳,容易窜堂翻堂;重的直接就是家破人亡的开始了。

“这事儿还用来找师傅?你不是有三奶么?现在不求留着过年啊?”仙师显然今天挺高兴的,竟然还跟我开起了玩笑。仙师这话一出口,三奶就从堂子里走了出来。

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跟我师父口气一样:“这点小事儿要是还让你师父出手那就让人家笑掉大牙了,你都拜师了,七星就不用拜了,咱们也不需要谁承认。至于马拌和马锁嘛,我今天就给你露一手,让你知道三奶的厉害!”

三奶说话间一脸轻松,就好像这事儿跟吃糖豆那么简单,然后就大笑一声上了我的身。陈刚和王少东正在写表文,三奶直接捆着我嘴窍跟他俩说不用那么费劲,今天他要靠实力开锁。

“天下堂营千千万,我堂世间独一支,出马不借四方力,单凭手中一张纸。前尘因果速速现,一刀斩下出城池!”三奶大声的念着,我就觉得眼前一阵模糊,种种陌生又仿佛发生过的场景像是电影一般在眼前闪过。这些画面中有拼斗有厮杀,有杀生也有眷属分离,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都是我累生累世犯下的不同因果。

渐渐的,我眼中出现了一张张狰狞的人脸,这些人脸扭曲哭嚎间连成了一片,最后凝结出一条胳膊粗细的大铁链子,将我牢牢的绑缚了起来。我瞬间感觉到压抑的喘不上气来,并且那种感觉越来越重,就好像要被什么东西拖进泥沼一般。不知道大家见没见过离开水的鱼,我此刻就跟渴水之鱼一样,憋的我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睛翻白间都快失去意识了。

我正想像我师父呼救,就觉得我身上的三奶浮现一股杀机,接着我身子好像在充气,鼓鼓胀胀的。当然这都是感觉,应该是三奶在运力。我口中发出一声不像人的嘶吼,甚至舌头就像蛇信子似的吞吐了两下,发出斯斯的声音。接着我眼角余光就看见自己手里拿着一张黄纸,两手动作飞速的叠成了一把纸刀。

我手掌并拢,双手挥着纸刀向下一砍,大铁链子和铁锁头发出玻璃的破碎声,然后重新化作无数鬼脸。这些鬼脸就像被泼了滚油似的,鬼哭狼嚎还咝咝啦啦的冒着白烟,转眼间消散于虚无。

“马拌已开,马锁已断,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出马弟子了,也是我们唯一的地马。好好修炼,将来的成就还用我说么?”三奶笑着拍了拍我肩膀,说话的感觉真像一个老奶奶教育亲孙子似的。

一切仪式与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完,我拿出钱要给陈刚哥俩,俩人退让着不收,我也就没死皮赖脸的非得给。不是我抠,这其实就是走一个过场,毕竟有姑奶这方面,以后还有可能大家在一起合作呢

送走了他们俩,已经快半夜了,我和师父也回了街里。到家躺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今天是累的够呛

仙家们今天就跟开party似的大联欢,这都半夜了他们喝的正嗨。我真有点后悔七窍全开了,他们吵吵把火的我实在睡不着,无奈之下我让三奶暂时封了我的耳窍,这才一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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