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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道路深处,弥漫的雨雾里,一个男人正缓缓走来,每迈出一步,脚下的积水便呈弧状向四周散去。

大雨漫天,男人的头上也戴着一顶斗笠,斗笠虽小,他身上却没沾一点雨水,唯有斗笠的边檐上挂着几颗水珠。

“雨天路滑难行,不知阁下是要往去往何处?

若是顺路,我等也可稍上一程!”

望着男人,钟陵扯着嗓子抱着些许侥幸地喊道。

哗啦啦.....

回应他的只有雨声。

四人盯着男人,浑身肌肉紧绷,全身汗毛竖起,死死握着手里的长刀,视线一刻都不敢离开。

能被选中护送这趟马车,他们都是拳能破甲,刀枪不入的上三品高手,五感的敏锐程度早已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

“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再等下去,怕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握刀的左手微微发颤,钟陵狠咬舌尖,吐出一口血痰,随后丢下用不惯的长刀,从怀里果断的拿出三根银针,朝着头顶狠狠刺下!

砰!砰!砰!

心脏疯狂跳动,经脉中流淌的真气开始在四肢百骸中不停流窜,方才一战中落下的伤势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修复着。

气行手足,力加拳脚,身体所能发挥出的力量已数倍于前,感受着这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钟陵的信心却没有增加半点。

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他微微侧身子,让双脚脚尖对准男人的位置,他的五拳虽精,但对付这种级别的高手,除非是拳法到了登峰造极,神气自然的程度。

不然以他现在的功力,怕是还不等欺近对方身前,就已身首异处。

“恐怕也只有那招能用了。”

五指作爪,筋骨绷紧,钟天养身体微微后屈,腰部上劲,浑身内力激荡,随着一声龙吟响起,他化为一抹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吼!

恍惚间,一条苍龙的虚影扶摇而上,在空中盘旋一阵后,它张开嘴,大吼一声,朝着男人的方向俯冲过去。

途中但凡阻碍它的事物皆被摧毁,身下的石路碾碎成渣,两旁的树木绞成木屑。

可面对这摧枯拉朽的一击,男人只是轻轻抬起手。

随着挂在斗笠边沿的一点水珠落下。

啪嗒!

手指顺势在水珠上轻轻一弹,飞出去的水珠和空中不断落下的雨水相互交融在一起。

一滴,两滴,三滴,四滴...

直到形成一条细长的透明水线。

飞舞着的庞大苍龙遇到这条不起眼的水线后,轻易地被一分为二,消散在空中,一道人影随之掉下,落入不远处的树林。

就在男人手指碰到水滴的那一刻,一直坐在轿前,没有任何动作的马夫突然甩出一口玄铁重匣,匣口迅速向两侧分开,六把利剑从中射出,带着惊人无匹的剑气,朝着前方斩去。

然而,长剑虽快,但水线的速度更甚,三名护卫甚至都来不及横刀抵挡,眨眼的功夫,原本透明的水线就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鲜血从喉咙处喷涌而出,脑袋和身子分家后,双腿很快便会失去支撑的力量,噗通一声,水花四溅,三人纷纷跪倒在地,身体对着男人的方向,滚烫的鲜血如涓涓溪水般流淌到地面,不时的冒出热气。

面对眼前这刑场行刑一般的惨相,男人视若无睹,依旧表情淡然地向前走去。

嗖!

破空声传来,由马夫控制的六柄飞剑在斩破那道要命的血线后,朝着男人各处要害暴射而去。

然而,在离男人周身还有两尺距离时,几柄飞剑被一堵无形的气墙将尽数挡下。

见此,马夫对着男人的方向伸出手,一身内力不停涌动,手指微微泛白,衣袍都整个鼓起,控制着飞剑强行前进,试图在男人身上开出几个洞来。

其中当属一把鱼肠短剑威力最甚,剑身颤抖着不断逼近,一度离男人的面门只剩下寸许距离,但也触到了极限。

只听‘砰’得一声,六柄飞剑皆被弹飞!

被男人那深不见底的内力反噬,马夫袍子的袖口双双爆开,结实的手臂上出现数道血淋淋的伤口,他强行并拢双指,操控着宝剑飞回。

“这些年我走南闯北,也算是逛遍了半个大梁,阁下这般人物,我为何从未听闻?”

布鞋轻轻一踩,马夫谨慎地跃至车顶,两把宽刃重剑护在其周身,另外四把则悬在空中,对准男人要害,随时准备斩下。

“御剑术练得不错,这样的强度,能同时控制六柄,你的实力已然超过上三品。

只差些契机,就能再进一步,参透玄机,晋升那天罡之境。

可惜如此身手,却心甘情愿给人赶马,看来道家的人也堕落了。”

“几年前我便已下山入尘,这些藏剑全是在民间所得,与道观无半点关联。”

马夫摘下头顶的斗笠,露出那盘在头上,插了一根木筷的发髻。

“许久未和御剑的道士交手了,你在山上时,修得是养剑那派,还是御剑那派?”

男人抽出在腰间当作束带系着的软剑,随着剑膛的鬼脸里吐出道道黑气,一阵尖锐的笑声响起,原本柔软的剑身转瞬变得笔直,颜色也由白转黑。

“有区别吗?”

在看到男人手里的那把剑后,马夫的瞳孔骤缩,空中的四柄宝剑嗡嗡作响,蓄势待发。

“当然,前者,一线生机尚存,后者,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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