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钟陵即将得手的那一刻,天空中,一道黑影俯冲而下,伸出一对爪子,朝钟陵的眼睛袭去。
这一勾,让钟陵不由得身形一滞,借着俯冲的力道,这野兽的爪子竟突破了他的护体真气,在双眼上各留下三道血痕,滑落的鲜血干扰了他的视线。
祁承业因此得到了反应的机会,当即崩腿弹起,腰部旋劲,猛地转过身体打出一拳,砸在钟陵胸口,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不是,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赵成安反应明显慢了半截。
“还不赶紧跑一边去,在这待着是等着被人抓走吗!”
看着还在一惊一乍的赵成安,祁承业急忙喝道。
砰!
钟陵这边,则不像和尚有什么多余的废话,擦掉眼里的血后,便抬拳向祁承业袭去。
方才钟陵为了能成功偷袭,出手时尽量减少动静,没有使出全力,这次他没再留手,以一身内力使出五拳中最是刚猛的虎拳。
劲风铺面而来,祁承业似乎在耳旁听到了震耳的虎啸,方才被那和尚伤得不轻,以他现在的状态,面对这钟陵的全力一击,不好说结果如何。
这时,一袭粉衣突然闯进他的视野,灵动的眼睛俏皮地朝他眨了一下,而后,一道玉掌对上了钟陵的拳头。
钟陵只感到一股阴寒无比的掌劲顺着拳头传到经脉,他果断的后退,将经脉中的掌劲逼到一旁的竹子上,竹子先是结起一层白霜,而后又化为碎裂的冰晶炸开!
“天山断脉掌!你是天山派的人?”
看着面前的粉衣少女,钟陵吃惊地喊道。
粉衣少女没有回话,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脚尖点地,一双玉掌带着阴寒至极的掌劲就打了上去。
刚才尝到厉害之后,钟陵不敢以拳回接,只得一边躲避,一边找寻机会。
见到少女后,祁承业松了口气,这时,方才的大鹰飞落至他的肩头,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大鹰也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背。
“恩人,这就是你养的鹰?分明就是只金雕,鹰哪有这么大的?”
方才跑开的赵成安,见安全了,便又赶到祁承业身旁,看着他肩头那翼展足有两米长的大鹰,他忍不住说道。
祁承业之前讲自己的鹰飞走了,他还以是没驯化好,逮到机会便逃了,合着是去找人报信了。
“我养的。”
短短三个字,祁承业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随后他弯下身子,盘腿而坐,以求尽快平复暴动的气血,恢复体力。
“恩人,这就是你说的另一个帮手?怎么又是女的。
这么阴狠的功夫,和之前那黑衣女人的透骨针相比也不多逞让。”
打量着正和钟陵缠斗的粉衣少女,赵成安不禁砸了咂嘴。
“什么功夫?”
“天山断脉掌啊,恩人你连这都不认识,江湖上有个关于最阴狠毒辣的武功排行榜。
这门功夫可是能排进前三的存在。”
“...她从小就开始练,我一直以为就是用来强身健体的寻常武学。”
听到赵成安这么说,祁承业皱起了眉头。
“练这掌法,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吧?”
“当然有,引寒毒入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女子练,损伤则能小点,但依然很严重,年轻时还好,身体扛得住。
等到了晚年,寒毒反噬,各个都死得相当凄惨。
想要一点事都没有,除非是天生阴脉,可这种体质,一万人里都不一定出一个。”
“那就没事了。”
听到赵成安的回答后,祁承业松了口气。
“...不是吧,还真让我说中了,老天爷,她要真是天生阴脉,还是个女子,这掌法她练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从小就开始练的话,到现在,搞不好都大成了!”
赵成安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同时他看向祁承业的眼神也更加佩服。
不得不说,自己这恩人的桃花运也太好了,这一路上在关键时刻保住他们的,无一例外,全是女人,还各个都是狠角色。
“他们两个,现在谁占优势?”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恩人你这青梅竹马,看她身手,本身就应该有上三品的实力。
再加上天生阴脉所施展的天山断脉掌,打那右手受过伤的男人没有任何悬念。”
赵成安这极为笃定的语气,勾起了祁承业的好奇心,他不禁问道。
“这天山断脉掌,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它阴毒在哪里?”
“这功夫顾名思义,它厉害就厉害在它能断了经脉这一看不见,二摸不着的东西。
人体内有五脏六腑,有血管筋骨,但却不存在经脉,可就是这虚虚实实的东西,支撑着真气的运行。
对武者来说,即使是断了胳膊腿,顶多是境界下滑,武功还在。
但是要是中了这掌法,叫寒劲入了体,没办法化解,到时候经脉尽毁,便是彻彻底底的废人一个!”
赵成安说得自己都有点害怕,看着那清雅素丽的粉衣少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场上的战局再度发生变化,钟陵辗转腾挪,注意力一直放在粉衣少女的手掌上。
可少女却突然以脚对敌,脚尖冒出半截剑刃,银白的剑刃上带着一抹黑色,当即就挑断了钟陵的手筋。
钟陵专心战斗,起初还没觉得疼痛,直到再度抬拳砸去,才发现手腕断掉,拳头软趴趴地落着,此刻剧烈的疼痛才汹涌澎湃地袭来。
扶着自己的手,钟陵瞥了眼边上对付骑马老者,无暇分身的和尚,纵使面色苍白,还是忍着剧痛准备抬起手战斗。
但这个时候,他却感知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自身右侧方位,然后便毫不迟疑地转身跑入住林中。
没过多久,带着面具的黑衣女人提着一颗人头从树上跳下,手臂一挥,连筋带肉的人头便飞到和尚那边。
正疲于应对玄衣老者的和尚看到这颗人头的刹那,顿时气息大乱。
在旁眼尖的赵成安趁此看出了端倪,随即大喊道。
“打他胸口间的膻中穴!那是他的罩门!”
听到他这一嗓子,玄衣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不过还是调运全身真气准备全力一击。
一时间,他手里的黑色长枪血光大盛,黑色烟气缠绕,战马奔袭,长枪一记避无可避地快速直刺。
破风声和模糊的惨叫声混在一起,枪尖精准地点在和尚两胸之间的穴位上。
噗哈!
瞬间,一身的金光全部散掉,和尚遭受反噬,口吐鲜血,捡起地上那道士的头颅后,便跑入竹林中,老者也没有再追。
“你做不错,那道士少了威力最强的一把剑后,实力大减。
之后有这两个人在,我应该能清闲点了。”
盘坐在地养伤的祁承业身旁,带着面具的黑衣女人出现,称赞了他两句后,又跳到树上,伴随着树枝的一阵颤动,消失不见。
这时,先前的玄衣老者收起长枪,翻身下马,眼睛四处打量,保持着警戒,而粉衣少女,则朝两人缓步走来。
见她过来,赵成安赶忙将双手拢在一起,躬下身子。
“感谢女侠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然而粉衣少女连理都没理他,径直向祁承业走去,期间还顺便整理了下散乱的头发,将其撩到耳畔两侧。
来到祁承业身前后,她微微勾起嘴角,向坐在地上的祁承业伸出手。
“好久不见了,清清。”
抓住她的手,祁承业慢慢起身。
看着眼前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他不禁有些感慨,不过是两三年没见,人却变化这么大,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
“幸亏有它在,我和戎老才能一路赶过来。”
苏清清伸手摸了摸祁承业肩头的金雕,金雕也亲昵地用脑袋回蹭。
“不过还是来晚了一步,你都伤成这样了。”
注意到祁承业那满是鲜血的手臂,苏清清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当即扯下自己的一边袖袍,就要给他包扎伤口。
“清清,你现在还是离我远些为好,我的血有剧毒,没清理干净前,你还是先别碰我。”
祁承业侧身躲过,同时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在血没止住之前,自己就是个行走的毒源,谁碰谁死。
“没事,祁哥哥你体内这的六月霜,我比你要更为了解,况且两年前我的天山断脉掌大成后。
一双手早已百毒不侵,只要毒不进入体内,便不会有任何问题。”
说着,苏清清又将他拉了回来,抬起他的伤手便要包扎,却无意中瞥见了他手腕处的咬痕,神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没有开口询问,继续用她那粉色的衣袖给祁承业包住了伤口,止住血液。
“戎老,把紫参血丹拿来。”
转头看向一旁持枪而立的玄衣老者,苏清清用她那空灵的嗓音喊道。
一旁的赵成安在听到这紫参血丹四个字的刹那,眼睛一下就瞪圆了,下巴更是快掉到了地上。
苏清清倒是没什么反应,风轻云淡地牵起祁承业的手。
“祁哥哥你受伤不轻,若是因此落下病根就不好了,这丹药既能疗愈外伤,也可补充气血。
正适合你现在的情况。”
“...小姐,我看祁公子没什么大碍,以他的体质,休息个把时辰就好了。
用不着上这么金贵的东西吧?”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清清,我只是气血有些亏损,最多休养一日便能恢复如初。
既然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就别浪费在我身上了。”
虽然不知道紫参血丹到底是什么,但见到老者和赵成安的反应后,祁承业也明白这东西一定是无比珍贵。
“戎老。”
祁承业的话并没有改变苏清清的想法,只见她转过身,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老者。
一阵后,老者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鎏金的小瓶递了过来。
“祁哥哥你就别再托辞了,清清能为你做的事不多,只是一瓶丹药而已。”
没等祁承业再开口,苏清清直接不由分说地把药瓶扣到他怀里。
“马车就在不远处,你和你的朋友赶紧上去歇息吧。
接下来几日有我在,不用再担心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