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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设进了厂里还没分配,就被家里托人弄来了深圳,也是本系统。工资在西北是每月36元多,来到深圳是快60.-元了。每天见到新鲜事,新鲜人,在与堂哥吃完饭回到宿舍充了个澡,这边叫冲凉,倒头睡去,第二天醒来已是早上八点多了,同宿舍的小李说,处里人问过,建设去了哪,小李说是去看堂哥。

建设虽说是头次吃广东菜,但在在行的食家指教下,也可初步体会到广东菜的清雅,鲜香,气份轻松,别人聊着事,建设也不懂,自顾自吃喝,菜顺口,酒也略多,回到宿舍,冲了个澡,这边叫冲凉,倒头睡去,第二天醒来已是早上八点多了,同宿舍的小李说,处里陈付处长昨天还问起你,小郝去哪了?建设赶快洗把脸,去了处里,处里的一间办公室,搞卫生,配家具,买办公用品,下午临下班,陈付处长把处里几个人叫到一块,说:咱们大家都是中航系统各地来的,要搞好团结,互相关心,大家刚来,第一周要学习一周,外出私事要向我请假,每天上班,也没啥事,附近是一片工业厂房,再往外是荒地和农田。

不知咋回事,陈付处长看着建设就不顺眼,建设也明白,到了新单位,一开始要挣表现,少说多干,与头,群众搞好关系,但建设再怎么努力,陈处似乎仍看不上小郝,一次,京城冲了个澡,这边叫冲凉,倒头睡去,第二天醒来已是早上八点多了,同宿舍的小李说,处里部里来人,让小郝和小张去广州白云机场接机,早期深圳没机场,半路别的车,车祸,把路堵了,部里的人等不及,找别的车过来了深圳,这陈处,没头没脸把小郝好一顿训,让小郝这不自在,后来侧面了解,小郝这个位置,陈处想安排给自己的一个侄子的,却让小郝占了先机,怪不得小郝被陈处总是这样横竖看不顺眼,又有一次,陈处没由头地训建设,建设与陈处顶撞起来,弄得陈处一楞,嘿呦,这小崽子,还牛起来了,还敢顶撞起我来了,话说得更不客气,建设窝了一肚子火,说了几句狠话,就跑到堂哥建中那去了,说了在单位受挤得的前因后果,建中帮着分析开解,如果那边干不下去了,可到我这来,但是那边就要辞职,说白了就是离开国有企业,工龄也不要了,这建设也是年少气盛,说,爱咋地咋地吧,心想,在那边,国企,名声好听,但受气受挤得,忍让到啥时是个头哇,来到哥这边,自家兄弟,啥都好说好商量。1

而且趁年轻不拼搏一下,更待何时,决心一下,心里倒是坦然了,就对建中说,我决定了,跟着哥干,好好干,定要干出个样来。建中叫了小邝过来,之前就见过,说这是小邝,名子叫邝伟江,广州人,毕业于广州财贸中专,业务能力相当可以,生活上也交给小邝了,就是工作,生活全由小邝带,公司宿舍在向西村,离国贸不远,离文锦渡关口也很近,生活设施也很方便。过了几天中航那边的处分决定,已出来了,是开除。西北那边家里炸了锅了,把家里老父老母急得够呛,说建设这小兔崽子,反了天了,家里费那么大的劲弄个位置,不到一个月,就让他给辞了,也不和家里商量一下,这叫甚么回子事吗?

建设怕家里着急,给家里去信,说是跟着哥建中一块干,前途大好,不用操心。这边建中列出了时间表,跟单,信用证,外贸合同,银行票据,各种业务都要快速上手,建设跟在小邝后边,手把手地学,人年轻,学东西也快,两,三个月后,已能独自出去办理业务了。

最让建设难捱的是深圳酷热的夏季,西北哪有这么漫长闷热的夏季呀,开始是热得睡不着,到了晚上要睡觉了,蚊子就开始上班了,广东的蚊子能隔着蚊帐咬你,起来洗个澡,广东佬叫冲凉,顶个把小时,又被热醒,没折了,把毛巾弄湿,盖在身上,一周过后,混身痛,连床都下不了了,到流花医院一查,急性风湿性关节炎,住院一周,恢复了,医生说,这热天热不坏人,你用凉水捂着,却可把人弄坏了,出院后,建设再不敢乱来,想起在老家,夏天真正热,很快过去,也没深圳这么潮湿,生活上也要向广东佬学。

建设向小邝学夏季如何避暑降温,如何欣赏广东菜,广菜的精华何在,这小邝的老爸是省委接待处的科长,一聊粤菜,太在行了,说广州是广东的政,经,文中心,粤菜三大菜系,广州,潮汕,梅客。广州菜当然是主角,广州菜又以白切鸡,清蒸鱼最为著名,白切鸡用一年的土鸡(决不用外国产的鸡)去毛,去内脏,锅里开水,鸡下锅,受热均匀,在锅中浸二十分钟,捞出沥干水,涂一层熟油,挂起,摊凉,吃时斩件,切开,骨肉相连处见血,为上品,一口咬下去,鸡皮鸡肉有弹性,说80年代,改开之处,中央歌舞团来粤慰问党政军,那时省领导请演员们吃饭,殷秀梅看上来的白切鸡,吃了一口,说,领导,这鸡没熟就端上来了,头让小邝的爹上来解释,邝爹不慌不忙说,这白切鸡是广府名菜,我们迎宾馆是省里顶级宾馆,厨子都是顶级名厨,这道菜受到各国来宾,国内政要的一致赞誉,想必贵客是没吃过这道菜,这时团里一位老演员在旁说,闻革前来广东吃过,是粤中名菜,殷秀梅在一众人等说教下,试了两块,确是鲜香,据说她后来成为白切鸡的铁粉。粤菜追求食才的本味,少用调料,不管肉禽海鲜,定要生猛现杀,建设感觉,无论啥事,定要跟行家请教,才可少绕弯路。

建设不禁想到西北的手扒羊肉,选上好现宰糕羊,煮熟,在盘中用刀切块。沾盐,食之,羊肉本身的香。真香!与这白切鸡,异曲同工。

业务上,建中选了几本书,让建设读,还要结合业务实践,还不定期考问,建设仗着年轻,学得也很快上手。

这段时间,对建设来说充实而愉快,建中把一帮朋友都让建设认识,林福才,所在片区的民警,客家佬,郭京平,摩托车修理铺的修理工,京城人,余雄飞,香港佬,公司港方代理商,负责在港的一系列接收发业务,曾金水,林福才表弟,公司饭堂(常在他家吃饭)金龙餐厅老板,廖献庭,基建工程兵转业营长,他年岁稍大,大家都叫他廖大哥。

廖献庭,河北张家口人,基建工程兵某营教导员,早期到深圳参加建设,那次是下连与战士们一起拉盘条,就是建筑用钢筋,那时盘条很是紧俏,几个人把钢筋吊装上车,盘条已在粗加工场拉直,装在车中,前边留条缝,以便卸车时下吊索,车行进在深南路,过一个路口,司机已然收油了,这时路边突然来了辆自行车,深圳叫单车,后货架装着满满的货,那骑车人因是不想停下,加速抢着冲在货车前而过,货车司机一脚刹车踩到底,车是停下来了,车上整车钢筋急速前冲,咣的一声撞上货箱前挡板上了,问题是这老廖正起身观查情况,一条腿刚好在缝隙中,几吨的钢筋,把左边整条小腿夹扁了,再找那骑车的家伙,影都没了,老廖当时就晕过去了。送医院,怕感染,2

截肢。部队大领导和深圳市里领导都很重视,陆续来看望,慰问,基建兵裁撤,老廖转业到了一间国企,政治部。这之前,住铁皮棚一年多,早期来深圳的建设者,都要经历,随后,家属,小孩也从河北老家调来。

林福才,广东龙川人,客家佬,早年在韶关独立团当兵,复员后正赶上特区成立,当时从韶关来深圳的人不下十万,就跟着来了,开始在派出所当保安,表现积极,一遇有指标,成为正式民警,又争取机会去省警校学习一年,回来提了副所长。

曾金水,老林表弟,在老家啥都干过,知道老林在深圳扎下了,过来找到老林,一开始从早餐摊干起,到小餐厅,到如今中档餐厅。勤快,好学,向行家学,见到同行就不耻下问,见到好菜就要学到手,餐馆也分几部分,采买,初处理(加工)斟盘,广东叫打斟,每个菜分主料,辅料,比如肉片炒笋片,打斟的人要抓肉,控制份量,上浆,另个碟备笋片,按单备好一碟菜的各种配料,分量,质量,都要把控,别的菜系也有这道工序,但不一定这么称呼,也有小馆没这道工序,灶上厨子一手抓的,广东菜馆里的打斟很重要,在厨房里,往往是老板的最信的过的人来干,

楼面接待,下单,制作,出菜,与客人沟通,收账,全天核算,看着些微小事,少一样也不行,面面具到,亲力亲为,对客人亲切周到,不管什么要求,尽量满足。还请大餐厅的楼面经理来培训自己餐厅的服务员,沟通顺畅,服务理念正确。

余雄飞,香港佬,早年从内地偷渡去的香港,早期啥都干,现在是华骏达公司的港方代理,在香港的所有货物买卖,收发,资金结算,仓储运输,全是余老板负责。港深两地两头跑,忙起来,一天跑两趟,也不奇怪。

郭京平,京城人,180多的大高个,样子还帅气逼人,说前几年是部队的汽车兵。熟了后再聊,才知道,他在部队车,有毛病,打着火,他一听,就能大概断出毛病。再一上手,车就能修好,所以,不管是摩托车,汽车,人家都愿意找他修,老板也气重他,别的修车铺想挖脚,撬他去别的铺,他说不局气的事,咱不干,这老板对我不错,小红包不断,吃喝不愁,春风路上,总是春风佛面。

让京平自己说是轮落深圳,说在军里,准备提级了,探家,十来天假,被朋友拉去家庭舞会跳舞,那家庭舞会,就是黑灯贴面舞,弄一箱汽水,一箱啤酒,一录音机,就开跳,贴面舞,一男一女脸贴脸,跳两曲,就把灯关了,男女脸贴脸,过了一会有的嘴就贴一块了,一男一女,干柴烈火,约出去,俩人就好了,但紧接着,全国严打,一抓一大串,京平也被抓进去了,先是炮局,后是茶甸,小一年,后来家中托人才给捞了出来,出来后,天天与这帮小流氓在一块混,家里担心他学坏,把他送来深圳,他表姐李莉在交通部海运局,外放到蛇口招商局,姐夫马振奎,在招商局香港那边上班,老马每周回来一次,那时让部里人来,许多人还不愿意来呐,说深圳是哪呀,什么小破地方呀,姐夫托人在罗湖找到老廖,介绍到这家修车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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