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笑着止住霍兴的混乱语言,“行行,我知道。她不叫阿楹儿,她是我的朝山师妹,常怀山。”
“常怀山!她就是那个天下第一的刀客常怀山?!她就是,就是你经常跟我说的那个,那个…”
“是啊~你见过她用刀了吗,是不是很美。”
这不是美不美的问题吧,霍兴一时语塞,都不知道该说哪里问题最大。
“好了,霍兴,我今天可抓了不少人,你去帮我处理一下,我和怀山还有话要说。”
“不是啊,殿下…”
“霍兴。”
霍兴还欲说些什么,听见常怀山叫了声自己的名字便被打断了思路。很奇怪,被她叫名字的那种感觉,就像是灵魂都一下被定住了。
常怀山继续道:“你先去吧。”
“好嘞。”这回霍兴答应可利索。
“啧,这小子。”萧衍看着毫无心理障碍甚至还乐颠颠“背叛旧主”的霍兴,不住咋舌,“你以后可有得烦了,他这些年一直好武得很,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肯定会经常来磨你和他切磋的。”
常怀山不置可否,说起了正事,“看来你很乐见这次刺杀。”
“那可不嘛,西京的极端保守派被我端了大半,谋害太子的罪名可不小。还有那个山羊胡,就是他们勾结北狄的罪证。”
“这次事情的源头就只到西京保守派?”
“太赶尽杀绝也不好,而且,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
常怀山知道萧衍指的人是谁,但她对认识这么久的萧衍都没有多少感情色彩更何况是完全没有儿时印象的她弟弟,再者说这是他们家的家事,常怀山便没再继续就着这事说下去了。
“你的消息比莺语楼快。我看你这么久都没出兵,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是发生了件大事,新九夷攻打了玉渚。”
玉渚是五国之中国土最小国力最弱的国家,也是开梁唯一的盟国。它与开梁联盟之谊已持续百年,虽然其本国弱小,但在开梁长久以来的贸易倾斜和兵军支持下,还是能够维持该国百姓自给自足安居乐业的。
虽然此次新九夷开战突然,但想来他应该早就对玉渚有所打算,趁着北狄与开梁开战两国拉扯之机,企图快速拿下玉渚。开梁作为玉渚的盟兄,定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开梁会出兵帮助玉渚,为了时间上来得及应该会就近调南岭的军队。怀山,我要回王都了。你,和我一起走吗?”
常怀山闻言侧头看向萧衍,连微微下压的眉毛都充满疑惑,她们的交情有这么深吗,她难道真的忘了与萧衍之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不过一想到王都,常怀山流露出稀有珍贵的嫌弃情绪,摇头坚定道:“我要继续流浪。”
“那~常女侠接下来想去哪里流浪呢?”
“从流飘荡,任意东西。”
常怀山喜欢吹风,被吹拂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好像可以像风一样自由。
但萧衍不喜欢吹风,她感觉翁动起来的风哪怕很细微都随时会把常怀山带走。
在一阵静默的风撩过之后,常怀山忽然问:“你会对谢家和杨家出手吗?”
东夷和新九夷与北狄不同,他们不是完全只会武斗的蛮夷,他们也曾拥有过优越的文化。是以,与东夷相接的东泽和与新九夷相接的南岭这两个地区的人们对于这两个国家是很长久的交融关系。自然,立于当地的谢杨两个世家对朝廷主战派想要开战的态度并不明朗。
而萧衍呢,就常怀山所知,是个野心勃勃、复仇心和掌控欲极强的女人。因此很难不想到,她有会对谢杨两家下黑手的可能。
“嗯…”萧衍叹口气,看起来对常怀山把自己预设的这么心狠无奈极了,“我对他们采取什么措施,得取决于他们的态度。对吧?”
“哦。”
“怀山,你说…我们什么时候会再见面呢。”
常怀山特别不擅长回答这类问题,她也想不出答案。但对此她有一个万能答复,这是她在朝山上听洞玄真人开解善士时学到的,“缘分到的时候自然会再相见。”
“怀山啊,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又一阵风吹过,一只枯黄的叶随之掉落下来正好砸到了常怀山头上,习武之人眼疾手快,轻飘飘一挥袖就将要落到地上的枯叶握在了手中。
萧衍抬头上看,只看得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冠,“奇怪,也不是落叶的季节啊。”
常怀山捏着叶杆左右察看,观察到这个叶片叶子头那一方有一道很长的裂痕,从边缘几乎开裂到了主叶脉。
又一阵风起,树叶窸窣作响,从茂密的绿丛中稀疏的继续掉下已完全干枯的叶子,常怀山眺望远空道:“据说每一片雪花,每一片落叶都是想对我们说的话,我们把这些话听完再走吧。”
萧衍一向把常怀山的话放心上,直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