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凯歌提着盒饭回到了办公室,他一边吃饭一边打开电脑听歌曲。自从上次和余楠通话之后,冯凯歌慢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他的爱的火焰仿佛又烧起来了。他在办公室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音乐,当音乐播放到《花香》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的跟着唱起来:
风没有方向的吹来,雨也跟着悲伤起来
没有人能告诉我,爱是在什么时候悄悄走开
风伴着花谢了又开,雨把眼泪落向大海
现在的我才明白,你抱着紫色的梦选择等待
记忆是阵阵花香,我们说好谁都不能忘
守着黑夜的阳光,难过却假装坚强
等待的日子里你比我勇敢,记忆是阵阵花香
一起走过永远不能忘,你的温柔是阳光
把我的未来填满,提醒我花香常在就像我的……
唱毕,他痴痴的望着天花板,靠在椅子上,把腿跷在电脑桌上痴痴的想着余楠,想他们在校园里一起的美好时光:
那天晚上凯歌和余楠生日聚餐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像蜜饯一样黏在了一起,上课的时候他给她占了位置,等着她来;吃饭的时候,她给他打好饭菜等着他吃,放学的时候,他们相跟着形影不离一起徜徉在宁静的校园里。
他们在校园里散步的时候,余楠喜欢撒娇着让凯歌给讲小时候的故事,凯歌拗不过,只得给她讲各种各样的故事。讲他小时候放羊放丢羊、割草割到手的糗事,当她听到他的窘迫处便会嘻嘻的笑起来,然后用手指戳一下他的额头,妩媚的像一朵花儿。有时候凯歌自己的故事讲没了,她还缠着不放,凯歌便给她讲村里的“鬼狐精怪”,吓的她一惊一乍的。凯歌讲完故事,余楠总是望着她痴痴的微笑,满脸洋溢着幸福。
当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余楠总是温柔的说:“你看你瘦的啥样了,多吃些。长胖胖些,会更帅。”便把饭菜分给他一些。这时候凯歌总会满心的幸福和羞赧,悄声说:“有你真好。”吃完饭,余楠又争抢着去洗碗,她会言之凿凿的对凯歌说:“男子汉大丈夫理应志在四方,何必在意这点小事。交给我吧!”凯歌就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来辩驳,却还是拗不过,只好乖乖投降;每当余楠看到衣服脏了扣子破了,便命令他脱衣服拿回宿舍洗干净、包好再送还给他。有时候余楠在还衣服的时候,她会淘气的套着他的衣服忽的站在他的面前,使他眼前一亮,他只好连忙夸道:“帅!好一个帅男孩。爱死了!爱死了!”然后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笑着闹着。凯歌平时不喜欢喝白开水,总是忘了拿水杯,余楠观察到他嘴唇干燥皲裂,总是默默的泡好茶水放在他面前,这让凯歌很受感动,好几次凯歌感动的差点掉下泪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么疼爱他啊,他怎么能不感动呢?每当凯歌感激涕零的时候,他喜欢用笔悄悄的记下来或者写首诗送给她,尽管写的非常稚嫩,但是每当余楠收到他的诗信就会满脸的幸福,她能感受到他的真诚和热情。
当时《薰衣草》正在热播,到了周末,他们俩一商量去了计算机教室包了通宵去看电视剧。刚开始的几个小时冯凯歌和余楠两个人都精神抖擞,看的津津有味,一边看边聊,还哼着里边的《花香》的歌曲,到了凌晨2点以后,余楠瞌睡就抬不起头了,整个上半身摇摇欲坠,头一直往冯歌的肩膀上靠。
凯歌怕余楠摔倒,就用双手把她圈到怀里,紧靠着自己的胸膛让她睡了。看着余楠像孩子一样安静酣睡的样子,冯凯歌浑身充满了幸福和甜蜜。他的心渐渐的燃起熊熊烈火,烧的让他烦躁不安,他像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便情不自禁的亲吻了她的唇。
这时候,余楠正在熟睡,并不知道他在吻她,迷迷糊糊的舔了舔嘴唇。他看了看余楠,得意的笑了,笑他自己的坏也笑她的可爱。就这样一晚上,凯歌一直抱着余楠睡到了第二天清晨。等管理员通知通宵时间结束,可以下机了。
余楠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嘴里嘟囔着说:“这么快就天亮了。”
凯歌伸着酸疼的臂膀说:“余楠,你这睡的可香甜了,还说梦话了。”
余楠瞪了他一眼,佯装认真的样子说:“真的吗?我说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凯歌笑笑说:“等会告诉你!”说着拉着余楠一起出去吃饭。等出了计算机大楼,室外面光线太过强烈,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凯歌这时觉得头晕目眩,摇了摇头用手掌遮住眼睛,去看身边的余楠。
余楠这时也被这强光刺的眼睛难受,也用手遮挡了眼睛挽着他胳膊亦步亦趋的跟着。
走过僻静的路上,余楠终于忍不住问:“凯,我昨天晚上真说梦话了?”
“说了,声音很小,就我一人听到了。”凯歌一本正经的说。
余楠半信不疑的说:“那我说的什么?”
“你说‘抱紧我’。”
凯歌嘻嘻的笑了。“你骗人!骗人!我才不会那么说呢!”
余楠摇晃着凯歌的胳膊即是撒娇也是惩罚。两个年轻的心从此靠的跟紧了,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经常去追剧《薰衣草》,那首主题曲《花香》渐渐的都学会了,成了他们的思念和寄托。
叮!叮!叮!门突然敲了几下,冯凯歌猛的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急忙关了电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走过去打开门,发现站在门外的是两个安装空调的工人。他把安装工人让进屋,指示好安装空调的地方,工人就非常熟练的安装起来。半小时后,这个燥热的办公室终于迎来了徐徐凉意。
七天后,许总又进来一批古董电脑和游戏机。这次设备进货太多,他不得不打电话叫了两个熟人过来帮忙搬运设备。几个人一阵忙碌,很快把两个办公室的房间堆满了。搬运完之后,大家坐下来喘息休息。许总给凯歌介绍了另外两个新同事,大概30出头:一个矮矮胖胖,白白净净的叫刘经理,另一个高高瘦瘦,黑黑糊糊的叫常经理。
三个人一阵寒暄后,常经理问凯歌是哪个学校毕业,学的什么专业,凯歌一一回答。
旁边的刘经理接过话称赞说:“果然是大学生啊!听许总说你很厉害啊,会远程操作还会组建服务器!”
凯歌笑了笑说:“没什么,没什么。”
常经理那黑黝黝的脸似乎阴沉了一下说:“这批机器可要靠你了!”
凯歌没有听出来话外的意思,心直口快的说道:“我尽力!尽力!”
许总在一旁十分得意的夸赞道:“小冯很不错的,爱钻研,两天都把这个事儿给弄成了。”说着转脸看了看刘经理和常经理继续道:“以后你们都好好干,亏不了你们的。”
大家都“嗯嗯嗯”回答,许总接着又说:“小冯,你抽空教一下常经理点技术,以后咱们的设备多了,你一个工程师做售后和维护估计会忙不过来。
凯歌想也没想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的一周,常经理每天来到办公室跟冯凯歌学习检测设备,维修设备,安装系统,组网等。一星期后,常经理已经跟着凯歌学会了检测和维修,基本上可以胜任售后工作。新购的40台设备也被全部维修正常,并组网成功。许总开始招揽客户来看货,实验,销售。
这批老古董设备经过翻新包装后一般人看不出来好坏,再加上能够实现远程控制,客户一看很高级,能够满足他们需求而且还能给他们带来收益,就满心欢喜的争着抢着下单。不到两天,这批机器又销售一空。机器销售出去之后,客户的安装、调试以及维护工作自然就落在了常经理和冯凯歌的身上。刚开始的几天售后工作并不多,大部分时间是常经理一个人外出维护。随着设备运行时间的增加,客户的不当使用等等,各种小故障就慢慢出现了。这时候的售后工作量大增,常经理开始疲于应付,他让凯歌一起去做售后维护。凯歌初来乍到,也没办法拒绝,就跟着常经理一起出去维修设备。
这天中午,常经理说有一个地方设备设备坏了,晚上急着用,说的非常迫切,让凯歌赶紧跟着一起去维修一下。凯歌二话没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维修工具,就跟着出发了。
常经理自己有车,他驾驶着一台二手桑塔纳带着凯歌在市区里穿行,东拐西拐后汽车停在一家金碧辉煌的洗浴中心楼下。下了车,常经理开始联系洗浴中心的负责人老李。得到允许后,两个人被老李带着进了洗浴中心。凯歌第一次进这么高档的洗浴中心,刚跨进门就被浓烈的香水气味刺激的打了个喷嚏。他尴尬的朝四周望了望,里边两个迎宾女侍满脸带着僵硬的微笑看着来客。他窘迫的把头一低闪了进去。
老李带着他们进了电梯上了三楼。穿过洗浴包间和舞厅来带一间娱乐区。这里静静的摆放着20台游戏设备。老李指了指里边的几台说:“呶,那几台昨天晚上被客户拍坏了不显示。你们看看吧!”两个人嘴里应了一声“好”,开始检查维修。
凯歌仔细检查了一台设备,这台设备的配件有些松动,有的配件已经掉落,很明显,这是经受过剧烈震动或撞击所致。他重新把配件插紧,固定好。开机试了试,就正常运行起来。接着检查第二台,这台的问题也一样。凯歌开始疑惑的自言自语的说:“设备的配件怎么都被敲松掉了?”
常经理瓮声瓮气的说:“哼哼,还不是用手使劲拍掉的?”
“玩游戏,拍这干什么?”凯歌一脸茫然。
“还不是输钱了!”常经理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能输几个钱啊,不就是几个游戏币吗?”凯歌接着说道。
“这里的游戏币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这里的游戏币100元一分呢!”常经理小声说道,“搞不好一晚上输几万呢!”
“啊!原来这样啊!”凯歌恍然大悟,他的内心剧烈的翻腾着,脑海闪过一张张赌徒的脸庞!
楞了一会儿后,凯歌开始神经质的望了望窗户-----窗外还和来的时候一样,一片明亮,但是这在种明亮却照不亮他心里的黑暗。他看着血色的窗帘半掩着窗户勾勒出来的黑暗,仿佛自己也变成一条潜藏在黑暗里的黑影,暗淡,阴沉。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做的工作十分龌龊,就像在给罪犯提供便利。他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工作,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颓废起来。他机械的忙碌着,心潮汹涌,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这天下午,他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干完了这项工作,忙完后,他走出娱乐室,瞥了一眼浴池里的男男女女和包间里的陈设壁画,正要离开,鼻腔里忽然飘来一股腐败酸味,他忍不住又一阵反胃,差点儿呕吐。
常经理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出门后和老李打了招呼,客气着离开了。
一路上,凯歌都没有说话,只是无精打采的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行人。
良久,凯歌内心世界仿佛渐渐的走出了黑暗,夕阳慢慢的照进去,人也平静下来,他睡着了。
到了办公室,天已经快黑了,许总正在里边等他们,问了一些情况,得知没有什么问题。许总异常的开心,他和常经理嘀咕了几句,两个人就离开了。
凯歌这时候也感觉到饥肠辘辘,他洗漱了一番,擦了擦脸,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心思沉重的摇摇头,锁了门,下楼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