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手术完出来,对了,师妹也刚到,正在轻症病房陪护呢,还没来得及通知其他师兄弟……”景一方话没说完,岐枝人已经往病房区冲了过去。
“坏事!”江漓也大喊一声,跟着冲了过去,景一方不明所以,队也不排了,跟着跑了过去。
等到景一方跑到轻症病房,岐枝与江漓站在一张空空如也的床边,房间里只剩几个打着吊瓶的病人凑在一起闲聊,哪里还有景暮云与青瓷的身影,景一方呆在原地,“刚刚我还看着他们进来的,人呢?!”
“刚刚你看到的青瓷,很有可能不是真的青瓷,对方有擅长易容的高手。”江漓将整个扫视了一圈,皱着眉头下了结论。
“难怪……”景一方悚然一惊。
“嗯?”岐枝察觉到了景一方的异样。
“难怪我觉得刚刚青瓷有点怪,长这么大,她从未叫过我师兄,今天破天荒的叫了两次!”景一方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一方师兄,你赶紧联系景越大师兄,让他封锁进出景德的通道,我和江漓再去找找看。”岐枝嘱咐完景一方,朝着江漓一示意,两人再度匆匆离开。
景一方赶忙通过腕机联系到暮云堂的众师兄弟们,告知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听到消息的景越正在路口等红绿灯,气得直接一拳锤断了信号杆。
而岐枝与江漓出门后,再度祭出寻踪探位符却已经发现不了众人的行踪,这符以人身血气为引,但凡与血气本人接触过,就能被精确地探测出来,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对方在这数十分钟的时间里,已经离开岐枝方圆十里之遥,脱离了寻踪探位符的探测范围。
直到暮色四合,众人几乎把景德翻了个遍,依旧没有两人的身影,稀瓷大会也在景暮云这位灵魂人物失踪之后草草结束,整个小镇人心惶惶,远道而来的人们匆匆离开,原本还有些人气的景德瞬间又回到了冷清的模样,前些天灯红酒绿的沿江小筑,此刻也恢复到一片沉寂,偶尔几声嘶吼自江对岸传来,更添凄清落寞。
暮云堂在第二天就宣布封山,除了常年不在山上的三位弟子,剩下的大师兄景越、三师兄景弦、四师兄景柯、六师兄景一方与岐枝、江漓齐聚在景暮云常待的院子里,人人脸上笼着一层阴霾,师傅和师妹同时被掳走,自己却根本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众人更是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这让大师兄景越气得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破口大骂,而陪同师傅前往医院的景一方更是自责万分,皱着眉头正在翻阅一份报告。
“那三人的尸检报告出来了,都是死于同一种急性毒药,这种药物并不来自于目前已知的任何制药公司与实验室,”景一方点按了手中的腕机,一个微型的全息投影出现在石桌上。
“也就是说我们还是一无所获?”景越盯着全息投影上密密麻麻地数据皱眉头。
“那倒也不是,我连夜对他们的血液进行了提取分析,意外发现了钩吻的提取物。”话音一落,投影上紧接着出现一株绿叶黄花、花开五瓣、颜色外浅里深的植物。
景一方滑动着投影继续介绍,“钩吻是一种剧毒的植物,从前人们都叫它断肠草,息灾之前广泛分布于南方地区,现在能找到这种草药的地方已经只剩一个——武陵源,也许在那里我们能找到一些线索。”
“武陵源我熟啊,我在那有门路!”江漓蹦了出来,“另外那两个跑到江边吃早餐的家伙称呼他们的老大为独裁官,这名字好像是西方那边的叫法,或许可以从这上面找到点什么蛛丝马迹。”
“独裁官……那是古罗马时期的官职名,我曾在翡冷翠学习曼陀铃时,合租的室友总是跟我讲述终身独裁官凯撒的光辉历史。”一直默不作声的景弦走了出来,“不知道跟掳走师傅和青瓷丫头那帮人所说的独裁官有什么关联。”
“事不宜迟,赶紧出发。”景越拉着景一方就要出发。
“大师兄你不能去,暮云堂还需要你来坐镇。”景弦拍了拍景越的肩膀,“你和一方待在家里,我和景柯去吧,很多年没出去了,也该去见识见识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了。”
“你们能行吗?万一碰到贼人打不过怎么办?”景越有些担忧。
“大师兄不必担心,我们打架也不差的,更何况不一定要动用武力。三师兄在那边也有熟人。”一身白衣,脸色苍白却不失俊秀的景柯不知何时也走到了景越身前。
岐枝来景德这么久,这位四师兄景轲却是第一次见,当初青瓷给自己介绍的时候,只说这位四哥哥天天闷在画室里描胚,自己都很难见到一次,因为上釉之前的素胚勾勒是个精细活,极耗时间与精力,长期以往,也是让他无时无刻不顶着一个大黑眼圈,青瓷笑着说你要是在山上见到一个黑眼圈大得出奇的,估计就是四哥哥了。
景暮云有练、拉、修、绘、施、烧六绝,正得益于他的专注,景柯是唯一一个将其中绘字一绝全部掌握并青出于蓝的弟子。青瓷曾听爷爷感叹,“柯儿如不是学了烧瓷,估计也是一代名家了。”
岐枝正发呆间,景柯如一道浮云般飘至两人面前,弯了弯他那标志性的熊猫眼,“两位小友,既然你们在武陵源那边有熟人,那就要辛苦你们去一趟了,我和三师兄去一趟翡冷翠,有消息随时腕机联系。”
“放心吧,四师兄,师父师姐有难,师弟我责无旁贷。”江漓跃跃欲试。
“哦?师父回心转意又开始收弟子了?”景柯转头看向身后三位师兄弟。
眼见众人纷纷摇头,江漓连连抢白,“未过门的未过门的,哈哈。”
景柯听完不置可否,看向岐枝时脸色明显慎重了不少,“小枝,虽然不曾见面,但师父前些日子来找我时,十句有五句不离你,将你夸得是天花乱坠,关于你和青瓷的婚事师父没有意见,我这个做徒弟的自然也全力支持,如今两人虽音讯全无,但也不必过分惶恐,对方处心积虑将两人抓了去,应该不会轻易伤害他们,咱们抓紧时间处理线索,早日将他们救出来,青瓷处事毛躁,希望你遇事能有静气,两两互补是最好,此去武陵源万事小心。”
景柯说完之后不等原地楞神的岐枝回话,已经转身和景弦边说边走远了,江漓头歪了过来,“啧,此去武陵源万事小心,我说兄弟,真可以嫁了,这多大一座靠山呐,实力强,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
岐枝推开江漓的头,“武陵源在哪?咱们怎么去?”
“不着急,先买点东西,要进去可不容易呐,先去给小家伙买点吃的哄哄他,去购物!”江漓拉着岐枝往山下赶去,还在半山腰时,就看到一艘悬浮快艇自头顶闪过,转眼间就剩一个黑点。
“嘶,果然是财大气粗啊,暮云堂竟然有私人飞艇!咱们却只能带着大包小包坐地铁!”江漓在林间小道上仰着头蹦蹦跳跳一脸羡慕的表情。
恍然间,两人到了第一次上山时遇袭的地方,树上还有子弹的痕迹,岐枝吸了吸鼻子,回忆里是青瓷发梢薄荷般清凉的香味。
三个小时后,岐枝与江漓坐上了前往武陵源的地下高铁,车厢里跟之前岐枝第一次出门一样空无一人。两人的身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吃的用的一应俱全,不像是去找人倒像是回家探亲。
武陵源距离景德不算太远,地下铁9个小时便能到达,车厢里除了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便只剩江漓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个小时下来岐枝已经对武陵源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有了景德的视觉与心灵冲击,岐枝现在对于外界的精彩程度有了基本的承受能力,对于武陵源是一片山水相依的人间仙境,要去里面的世外桃源居住地只能走水路还得钻洞的要求也很快地接受了。
据江漓所说,此去武陵源找的人叫桑榆,是个地地道道的武陵源人,跟自己一样,这辈子没有离开过出生的地方,导致对外面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尤其喜欢吃辣条。所以这次江漓给他买了整整一蛇皮袋的辣条,也不管桑榆能不能在过期前吃完。但是别看桑榆看着跟个小屁孩一样,但是他却有着顶级的木系共鸣,稍微不注意就要被他捉弄,江漓有些后怕般提醒了岐枝一句。
江漓说累了之后,缩在长条的座位上就睡着了,一身黑衣的他缩在一起看起来就像只老鼠一般,岐枝看着他无声地笑了笑,自己也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在毫无感情的机械播报声中,两人穿过一道光幕走出了武陵源站,尽管有了心里准备,但一出站岐枝还是再一次呆在原地,眼前是一条小溪,岸边泊着一条小舟,水中杂质甚少,澄澈异常,阳光非常轻易地照进了溪底,在水底形成一道道光柱的奇异景象,水底水草丰茂、游鱼嬉戏,俨然生机十足的样子。跟景德表面一片祥和,而护城河里都是感染者又是不一样的景象。
“这里没有感染者吗?”岐枝扫视了一下四周。
“之前有,随着桑榆愈发长大,能力越强,感染者也就越来越少了,来帮忙搬东西。还有一段路要走呢。”江漓随口回答了一句,拿着大包小包的东开始往船上搬。
“也不知道那小子会不会来接咱们。”江漓边搬边嘀咕。
“腕机联系一下他。”岐枝扛起一袋日用品。
“他有个屁的腕机。”
“那他这么知道我们来了,这么接我们。”
“我们出现在这的瞬间,他就知道我们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