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郞:“嘿嘿,默哥,您刚刚说的降龙十九掌,什么时候教我啊。”
沈默:“…………”
“默哥,默哥……”
“…………”
“沈默你大爷——”
“我擦,胖子你疯啦叫这么大声干嘛。”
“咳咳,谁让你装听不见的?诶,小心石头……哎哟,我的屁股。”
“行了,回去我就教你。”无视那屁股重重搁在木桶把上发出的惨叫声。
“我说老大,能不能看着点路,刚才叫你半天也没反应,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
“…………”
“得,又开始了,自从上了这条水泥路,你就老是魂不守舍,好几次悬崖路段我仿佛都看到牛头马面在向我招手。”
见他还是不说话,胖子一着急就跳下了车,拉住后车门就使劲往后拖,直到车子停了下来,他才放开手。
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让当兄弟的也帮你分忧啊。不过这些话,在面前这位死亡凝视下,他迟迟不敢开口。
不是他蒋一郞怂,而是眼前沈默这表情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还记得小时候,村里开小卖铺的李老太婆,补货时发现兜里一百多块钱不见了,而在当时店里除了她就只有正帮父亲买烟的沈默了。
找不到钱的她,自然把怀疑目光看向沈默手里那张百元大钞,越看越觉得像她的钱。
李老太也不听只有五六岁小孩的解释,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钱,在她看来一个臭卖豆腐的哪来这么多钱,更别说还让一个小孩拿着来买烟了,所以这钱一定是偷的,而她正好也丢了钱。
想到这,李老太对着他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小沈默哭的越凶她骂的也就越狠。
直到李老太骂道小沈默那重病多年一直卧床不起的妈妈怎么还不死时,他爆发了。
打不过大人的他,没有朝李老太冲去,而是转头冲向摆着酒、酱油、醋这些装满液体的货架使劲一推。
因为李老太当时嫌新货架太贵,就图便宜在二手市场淘了一些便宜货,这也导致了哪怕沈默只有五六岁,但只要推断其中一个生锈的支撑脚,也可以引起连锁反应。
伴随着玻璃破裂,和前几排货架倒塌,一声难听的尖叫声也随之响起。
这声尖叫不仅吸引了围观群众,也吸引了刚刚赌博回来的李老太大儿子。
为了掩盖自己偷钱的事实,李大选择了将计就计,一把抓起面前这小鬼,抄起麻绳和黑木棍,朝村里那棵长在路上的榕树走去。
在一群村民见证下,小沈默被吊了起来,接着李大不顾众人反对,拿起手木棍就先朝他小嘴打去。
接连两棍下去,那张小嘴也暂时说不出话了,不过这还不算完,因为李老太觉得这样太便宜这小王八蛋了,就怂恿着儿子继续打。
让这对母子吃惊的是,无论后面二人再怎么抽打这小子,他既不挣扎、也不哭就只是死死盯住他们。
这眼神盯得二人有些发毛,也激到了李大,为了压抑心中那突如其来的恐惧感,他加大了手中棍子力度,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直到鲜血染红了棍棒,旁边有人大叫出人命了。
这对母子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李大有些心虚地对着村民说,是这小子偷钱在先,不能怪自己下手狠。
说完扔掉手中红棍子,拉起李老太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在二人离开后,一些妇女小心翼翼解开绑在树上的麻绳,众人看着浑身是血,有些肉甚至已经翻了起来,且伴随小沈默失去意识的痛苦呻吟声。
那场面让不少人悄悄抹了抹眼泪。
本来这血腥画面对于蒋一郞就有够恐怖了,但直到沈默他爸姗姗来迟,小心接过沈默,听着众人你一嘴,我一嘴描述事情经过。
沈默老爸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让蒋一郞既害怕又熟悉的眼神。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发现,李老太倒在昨天二人作恶那棵榕树下,走近一看才发现李老太不仅双眼被插瞎,舌头也被剪断一截。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那儿子李大,不仅四肢成扭曲状倒吊在树上,有人经过时他还会不停朝人傻笑,这一幕吓坏了过路村民。
这件事当时惊动了县里,县里立马对沈默他爸进行抓捕。蒋一郞看到沈默他爸被押上车那一刻,终于想起了那熟悉的眼神。
树上这一幕,再加上连环杀人魔的眼神,在电视上看到都能吓得他好几天不敢睡觉,更别说现实中了,这件事后来也成了蒋一郞童年阴影。
现在眼神又重现了,而且这眼神目标正是自己,看着上方俯视自己的沈默,蒋一郞感觉自己裤子有点湿。
“胖子,你……”
“别杀我,别杀我,求求您别杀我,我知道错了,我不学什么十九掌了,也不拉您车了,只要您不杀我,我以后就管您叫爸,村长也让您来当。”
“哈!?”
就在刚才,沈默突然感到车子后面被什么东西拉扯住,因为被豆腐桶挡住视线的缘故,他只能亲自下车朝后方走去。
当他看清刚才突如其来的拖拽感原因时,一张脸便垮了下来,还不待其发火,后面发生的“剧情”直接雷得他外焦里嫩。
“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想起早上这人莫名其妙出现在树后等偷袭自己,现在又无缘无故抽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沈默这会也顾不得摊位了,连忙拉起瘫软在地的胖子,把他固定在豆腐桶中间夹着,以防这会早已失去神智的胖子一会掉下去。
松开手刹,掌着车龙头调转到来时方向,蹬去。
早晨六点多,路上也开始出现了零零散散的学生,因为住在山里离县城学校较远的缘故,这些学生一般都要先早起一个小时来赶路。
山路上一些学生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一个身穿五中校服的学生,拉着一车货物,还有个看起来像傻子一样的同学。
拼命朝他们上学的反方向骑去,也有一些人认出了沈默,但还不待他们问发生什么事了,三轮车就已经跟他们擦肩而过。
就在沈默朝胖子家蹬时,旁边一处小胡同口走出来一人朝着他大喊。
“鸿南,刚才有人向我打听你家住哪。人大清八早就来找你,你这老小子是不是又输人钱了?”
待说话之人走上前,沈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村长?”
蒋村长:“咦,怎么是你小子,你爸呢?还有说了多少次,叫我叔,别老是村长、村长的叫,多生分。”
要不是声音对得上,脸型轮廓也有些相似,他都不敢确定眼前这猪头是村长。
“我爸他今天有点不舒服,我先帮他占摊位……村……叔您这头是?”
“咳咳咳,没什么,昨晚起夜不小心撞的。”
“哦……”
这满脸不信,和赤裸裸怀疑的语气,让他老脸一红。
“对了,你刚才说去占摊位,那你往我家骑这是?”
经他这么一说,沈默这才想起后面还关着人呢。
“逆子!”
出乎意料的是,蒋村长也就是蒋一郞他爸,见面首先关心的并不是儿子精神状况,而是解开裤腰带,朝着胖子身上就是一顿皮鞭炒肉。
打得那叫一个惨,惨叫声甚至压过了鸡鸣,这操作直接把沈默看傻了。
他不知道现在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还眼前这两人精神有问题。
大清早的就出现一堆超乎常理之事。
“嘣!”
剧烈的爆炸声突然响起,还不待三人反应,爆炸产生的气浪便把三人都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