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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刚过,黄土原湖东岸的丛林中,一只古猿在藤蔓密布的大树上忙碌着。

黑棕色的常春藤好像一张张网,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布满了树木枝干。袁仁揪着藤蔓胡乱撕扯了几把,也只扯下来两根嫩枝和几片叶子。顺着一根粗壮的藤蔓摸下去,在大树树身上的凹陷处积着厚厚的尘土,常春藤的白色根须穿破积土,密密的吸附在树身上。

袁仁拿着一根树枝挖了几下,抓住常春藤的根部使劲一提,就把整棵藤蔓提了起来。袁仁用手捋了捋、顺了顺,团成一个圆圈,挂在了胳膊上。

微微吹过的秋风送来一阵清凉,袁仁一阵欣喜,往树下低头一看,一条条青绿色的长蛇正在纷纷攘攘的爬上树来,其中最大的一条约莫有胳膊粗细,锥形的蛇头,吐着长长的信子,瞪着一对长长的黄褐色眼睛死死的盯着袁仁,让袁仁汗毛直立。袁仁赶忙几个纵身,跳回到了刚才的树上。

“哦哦哦”,见到袁仁回来了,一直待在树上仿佛吓傻了一般的萌萌高兴的叫了起来。

袁仁把采来的常春藤整理了一番,以便于更加方便携带,又等了一会功夫,待得常春藤恢复了平静。袁仁慢慢的拿过刚才用过的长树枝,用尽力气对着长满常春藤的树丛就是好一阵拍打,眼看着蛇群“噗簌噗簌”的掉的差不多了,袁仁又跳了过去。

如此三番,三番五次,袁仁采到了四五棵常春藤藤蔓。眼看着日影西斜,再加上几次无辜被“溜腿”的蛇群已经有些发怒了,有好几条粗大青蛇已经开始在蛇头领的带领下向袁仁的“据点”方向迂回,吓得袁仁不敢再继续作恶,把常春藤藤蔓团了团、捆了捆,往背上一背,好像个大街上以捡纸壳子、塑料瓶为生的老头。

“哦哦”,萌萌撕扯着袁仁背上的常春藤藤蔓,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好像在说“我也要”。

袁仁张开大嘴,呲牙笑了笑,撤了几根藤子,挂在萌萌背上,拍了拍萌萌的肩膀,“吼吼……咱们回家”,袁仁一马当先向着巨树的方向飞去。

…………

古猿群的一日作息一般是这样,上午的时候古猿群集体出去觅食,主要是寻找和采摘果子,再就是吃一些嫩树叶子或者草叶子之类的;下午一般都是自由活动,有的古猿会打个盹,有的古猿互相挠痒痒、捉虱子,有的精力充沛的还会嬉笑打闹一阵儿。就像和袁仁同住“一梯三户”的两个小古猿,看起来不过两三岁的样子,胎毛还没褪去,也就是刚刚能够抓在树枝上“荡秋千”,但是却是精力充沛,除了吃饭,就是不停地瞎折腾。

任何事物至少在存在的当下是合理的,这是袁仁下午“加班”的第一感受。上午袁仁吃了一顿以野果为主的素食,下午也不过就是逗逗青蛇、拔了几棵常春藤,但是现在肚子已经开始有些“咕咕”的叫了。

难道是古猿们平常吃的虫子补充的能量更多?我是不是也要试试虫子餐?可是兄弟我昨天才发下的的誓言这么快就要被打破?我还是不是男人?男人猿?难道男人说的话从做古猿的时候就不能当真?袁仁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用枯树枝在巨树的树干上使劲的向下刻划着。只见巨树的树身上,也就是袁仁和萌萌客厅的白墙上,一个汉文的“正”字马上就要成形—这是袁仁来到丛林的第四天。

当然,袁仁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五百多万年前的太古中华大地,他可能以为自己来到了非洲,或者是亚马逊雨林之类的地方。

明月出西山,残阳挂原湖。黄土原湖的舞台上已经开始降下厚厚的黑色幕布。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有着点点星光洒落丛林间,黑漆漆的夜里,袁仁的眼睛还在朝向团挂在树枝上的常春藤藤蔓,软软的大床仿佛已经代替了粗糙坚硬硌人的巨树树干,精疲力尽的袁仁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

“吧嗒吧嗒”,香蕉真好吃,白白胖胖的大虫子好像奶油啊。咦,这只大虫子怎么还长着牙齿,好大的獠牙。

“吼吼吼……哦哦哦……吱吱吱”,一阵夹杂着嘶吼声的巨大声响惊醒了袁仁的美梦。

眯眼蒙松的睁开睡眼,黑乎乎的丛林中,影影绰绰,分不清方向,辨不出红绿。“吱吱吱……吱吱吱……”袁仁的“楼下”传来阵阵惨叫,还夹杂着野兽的“呜呜”声。这是两口子吵架呢,还是谁又喝多了?刚刚惊醒的袁仁还有些迟钝。

“嗡……”忽然之间,袁仁一阵头皮发麻,一个激灵,肾上腺激素好像一通电流涌过全身。抄起身边的“仙器”—昨天怒斗怪豹的一截枯树枝,袁仁找着平常“下楼”的感觉“哧溜”一下就来到了巨树一楼老人猿的住处。

黑漆漆的夜色中,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袁仁挥舞着手中的枯树枝,打向了一条长长的黑影。

“啪”的一声,猝不及防之间,袁仁感觉好像打中了什么东西,像是粗壮的巨树树杈,又像是不知名黑影的躯干。

“噗簌……噗通……”黑暗中两声轻响,不知道什么东西掉落了下去,老人猿住的一楼安静下来。

“吱吱吱……哦哦哦……”老人猿的惨叫声从巨树下不断传来,“吼吼吼……”巨树上古猿群愤怒当中夹杂着恐惧的叫声喧嚣起来。

袁仁刚要跳下巨树,却又猛地停住了身子,看着沉沉的夜色,听着丛林中的兽吼鸟叫虫鸣,一阵凉风拂过,袁仁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巨大恐惧。

“奥欧奥欧……呜呜呜……”巨树下老人猿的叫声渐渐低沉下来,袁仁刚刚又想跳下去。

正在这时,黑乎乎的巨树下面,“嗖嗖嗖”的有什么东西奔了过来,紧接着,又是几道“唰唰唰”的连续的奔跑的声音。

“呜……呜……吼……吼”,一阵撕咬声在丛林的深夜里响彻起来,老人猿又“嗷嗷”的叫了两声,就很快的沉寂下去、悄无声息。一阵阵野兽踩在枯枝烂叶上的“噗簌噗簌”声从巨树下面传来,一阵阵“刺啦……刺啦……”的急促的撕扯声好像磨牙声、拉锯声一样毛骨悚然。

渐渐地,巨树底下的声音远远的去了,不多时,就消失在远处的灌木从里、消失在草丛中,丛林中好像很快就回复了一片安静祥和,古猿群的吼叫声也渐渐地平息下来。一直蹲坐在老人猿居住的巨树一楼的袁仁好像被闪电劈中了一般,又好像是见过了满头蛇发的美杜莎的绝世容颜,仿佛一尊古猿化石,深深地埋在地下,见证着岁月的变迁,静静地诉说着那些已然被人们忘却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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