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地点在市区的一幢写字楼内，赵梦晨坐电梯来到十二层，和前台的漂亮小姐姐询问，来到一间宽大办公室前，靠墙座椅已经有人排队，他坐下耐心等待。
落地透明钢化玻璃墙内，面试官和求职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门口小姑娘整理着求职者的资料。
面试官共有三人，其中一人让赵梦晨眼前一亮。
昨天高空坠物，他救下一女子，正是面试官之一。
她面前桌上铭牌上写着：丁媛，经理。
太好了，赵梦晨对今天的面试有了期许。
可是，他的同学祁强说他的主管是个老女人，非常神经质，莫非就是她？
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扑灭。
不对呀？
赵梦晨又发现了异样。
他的眼神不好，在老家得到玉佩后身体变得强壮，视力也增强摆脱了眼镜，何时变得如此犀利。
桌子上的铭牌和他直线距离有将近二十米远，原来不用说看到上面的字，就是铭牌估计也发现不了。
抬起头，透过落地窗望过去，对面是另一幢写字楼。
中间隔了街心花园。
换做以前，只能看到大楼轮廓，有几个窗户估计也分辨不清。
现在。
正对的那扇窗内是一个男子在电脑前快速敲击着键盘。
眼睛不断对焦，对面男子头上戴着的咖啡色帽子清晰可辨，因为反光，电脑屏幕上的内容不得而知。
转过去另一扇窗，是上级在呵斥下属，把A4纸打印的资料甩了一地。
下属满脸的委屈，但也不敢反驳。
再过去，是一对恋人在拥吻。
好像听到了声音，男子害怕地看向房门，却被女子粗暴地搂过去，继续亲热。
十一楼的一扇玻璃窗上，紧贴了一个女人的脸，被人从后面挤压过去。
哇！
画面有点辣眼睛。
女人身后一个男子正在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女人的脸一次又一次贴到玻璃上，变得扭曲。
一扇一扇窗户瞧过去，里面千姿百态各不相同，让他大开眼界，有了从未经历过的体验。
“赵梦晨。”
“赵梦晨来了没有？”
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定睛观瞧，座椅前面已经没有了人。
“来了，我在。”赵梦晨慌忙立起。
门口小姑娘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进来吧！”
像是被人发现了秘密，他拿着求职资料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你好！”
“你好！”
“你好！”
赵梦晨逐一给三人点头问好，最后给丁媛稍稍弯了下腰，以示敬重。
“坐吧。”丁媛面无表情，好像不认识他。
在职场打拼，其中的规矩他还是知道，对方不表态，他也假装两人从未见过面。
简历和资料双手递上去，声音不卑不亢：“请过目。”
“U盘。”丁媛扫了一眼简历，就转给了身边的人。
面试要求里早就说明，从事过这个行业的准备好自已作品，用投影仪展示。
“资料袋里就有。”赵梦晨准备充分。
U盘插入电脑，墙上的投影仪显示出动态图。
“你简历上说工作了三年，怎么还是效果图？”丁媛果然难缠，一下子看到了问题所在。
赵梦晨如实回复：“我上一个公司虽然倒闭了，但是资料毕竟是人家的，不方便拿来展示。我想，贵公司也不会同意下属把方案随意透漏给外人吧。”
说的有理有据，丁媛也没有理由反驳。
“我们这次招聘没有公开发布，是定向投送的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媛的表情像是在审讯犯人。
糟糕，祁强并没有告诉这个。他迟疑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我和祁强是大学同学，他刚辞了职我又没有工作，所以通知了我。”
“原来这样。”丁媛精致的妆容下，仿佛机器人一样，永远是那种“我很拽，你能奈我何”的欠揍模样。
暂停键按下，激光演示笔在一个地方画了个圈。
“你讲一下这个是怎么生成的？”丁媛恍若严厉的老师，提问调皮不听话的学生。
所有的方案都是赵梦晨亲手完成，一共十多个步骤，他自信满满讲了出来。
丁媛摇头，对他的讲解过程不满意：“小王，你给他演示一下操作流程。”
旁边的面试官在键盘上熟练敲击了几下，投影仪显示出许多选项，在上面逐一填写内容，回车。
自动生成了和他一样的效果。
赵梦晨看得傻眼。
“好了，通知下一个求职者进来。”丁媛等于终止了此次面试。
没有多余的问题，没有详细的了解，甚至连假装的客套也没有，面试就这样戛然而止的结束。
拔出U盘，小王把所有资料装好递过来，唯独留下了简历。
赵梦晨接过资料袋稍稍鞠躬：“谢谢你们给我这次面试机会。”
古有一字之师，这次也没算白来，学会了一招。
中性笔在纤细的指间旋转了几圈，丁媛靠在座椅上：“你这个人设计经验是有一些，但是有个缺点。”
她欲言又止故意停顿，卖了一个关子。
“愿闻其详。”赵梦晨期望听到中肯的意见，帮助以后提升。
红唇微启，轻轻吐出两个字：“太笨。”
其他两个面试官都笑了，丁媛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谢谢！”
强压心中的怒火，赵梦晨朝三人点了一下头，离开了办公室。
既然人家没有诚意，自己何必自作多情呢！
办公室是明亮的，他的心却是一片阴霾。
丁媛最后说出的那两个字，已经宣判了面试结果。
回到租住的小屋，赵梦晨气得不想吃饭，躺下睡觉吧，又担心梦里遇到那个彪悍的疯子。
他属实没有想好应对的方案。
思前想后，他在纸上画出国营材料厂宿舍的大致草图，尤其是薛保才九栋七号的院子，用红笔圈住。
打开手机先给草图拍了照，传到房东手机上并发了信息：“薛大哥，你父亲原来是国营材料厂的职工吧，是不是曾经就住在这里？”
过了两分钟，房东回复：“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赵梦晨：“我说是梦到的，你信吗？”
房东没有回复。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