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设计行业，赵梦晨也算是老员工了。
主管部门通常只会关注是否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相应工作。
具体到实际过程，每一个人的操作习惯不同，方法大同小异，万法归一。
下班后，又主动加了三小时班。
主要是手机上余额不给力，只能在公司食堂免费蹭一顿晚饭了。
七楼的自助食堂遇到丁媛。
“经理好。”
赵梦晨主动打招呼。
“嗯。”
丁媛只发出轻微的鼻息，算是打了招呼，挺着胸走过去。
赵梦晨端了餐盘满脸的不悦。
拽什么拽，你就是经理不也得吃饭吗？
回到租住的小屋楼下，已经是晚上十点。
房东坐在树下的石头墩子上，面前散落的包装和烟屁股可以估算。
吃了三袋鸡爪，喝了两瓶矿泉水，吸了六支香烟。
所有的一切，无聊消磨掉的时间，只为等他一个人。
“薛大哥，楼上坐会儿。”
赵梦晨有些过意不去。
摆了摆手，房东不愿起身：
“得了，就你住的地方连个沙发也没有，还不如坐到这里舒服。”
尴尬地笑了笑，坐到房东旁边。
沉默片刻，房东率先开口：“讲讲吧，老爷子在梦里又说了什么。”
毫无保留，赵梦晨完整讲述了一遍。
又是片刻的沉默，房东叹了口气。
“我现在百分之一百相信你，老爷子在通过某种方式要和我们讨价还价。”
“怎么讲？”赵梦晨发蒙。
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房东的眼神在烟雾中恍惚：
“我们兄妹四人，我和老大是在乡下出生，老大在那里长大，调皮捣蛋一绝，就是成绩不好。我呢，上学的年龄来到城里，还是幸运”
“老三是女孩儿和老四在这里出生，龙凤胎，一直生活在城里。三花听话、成绩优秀，是我们家族唯一的大学生，现在大公司任高管，是老爷子一生的骄傲。”
“老四遗传了我们兄弟，学习上笨的要命，好在脑瓜子还可以，现在倒腾卖海鲜也算不错。”
见房东暂时不语，赵梦晨追问：“那你和老大现在呢？”
吐出一个烟圈，房东接着说：“老大农村户口仍在乡下，包了五十多亩地，日子倒也过得去。我后来进了城顶替父亲工作，再后来下岗。”
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房东自嘲道：
“先在蔬菜批发市场经营了一个菜摊，高血压、高血脂，还有脂肪肝，实在干不动了只得在家养病，加强锻炼身体。幸好媳妇儿和孩子工作都稳定，不缺我这一口。”
梳理了他们的关系，赵梦晨还是疑惑：“那老爷子为什么一定要把房子给三花呢？”
“怎么说呢？”
房东的样子也是纠结。
“三花听话，又有出息呗！我们兄弟三个谁也不省心，让老爷子失望了。”
犹豫了刹那，赵梦晨问：“方便讲一下吗，或许我在梦里能帮上什么？”
“可以，我相信你。”
房东思忖了一会儿，把思绪理顺。
“先说老大吧，在乡下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就让同村一寡妇怀上了他的孩子，稀里糊涂当了爹。把老爷子气个半死，断绝了父子关系。不过我嫂子倒也不错，两人互相帮衬着生活到现在，不缺吃不缺穿的。”
“我呢，赶上了国营单位最后一批顶替父母上班的指标，本来那是老大的，断了关系就轮到了我。其实我也不是下岗，早早就辞职经商，混了多年也没有结果，更让老爷子看不起。”
“老四年轻时打架坐过牢，出来后不愿看老爷子给他甩脸，始终一个人在外面住，从结婚到立业都是一个人张罗，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房东取出手机放大屏幕，给赵梦晨看。
“老三不缺钱，这是和我们签的协议，自动放弃继承权。我们哥仨一商量，老大最吃亏什么也没有赶上，卖房的钱就全给他，添置一些农耕设备，不用那么辛苦。”
说罢，房东拿出一个信封。
“这是你租房交的押金，我一分未动，你再数数。”
他不好意思笑道：“房租我就不退了，都已经让我花掉。说实在话，这房子也不是我的，收房租也好几年，对不住其他兄弟。”
取出信封里的钱数了数，刚刚好，赵梦晨内心狂喜。
公司下个月初才开资，解了燃眉之急。
房东又保证：“我们兄弟几个已经商量好，你要是能帮我们找回房本，事成之后给你一万的奖励。”
“对了，那条大黑狗挺凶，你们住在那里是如何对付？”除了对付人，赵梦晨也要考虑到别的东西。
“凶？”
房东不屑一顾：“那条狗其实最老实，你越跑它越追，你直接走过去摸它的头，可乖了。”
等房东离开，赵梦晨回到屋子美滋滋躺在床上，静待一万奖金的到来。
“叮咚！”
“你好，欢迎来到梦想世界。”
古圣超轻车熟路，伸出手掌上的玉佩。
透明的大屏幕前先验证，然后点击“进入”。
“欢迎进入梦想世界。”
眼前一花，出现在国营材料厂宿舍逼仄的小巷里。
这感觉，有点迫不及待了。
薛保才院门紧锁，乐乐家还是少去。
正犹豫间，大黑狗出现在巷口。
虎视眈眈盯着他。
想起房东的话，赵梦晨慢慢走过去。
但是。
大黑狗低下头朝他不停呲牙，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响，锋利的牙齿让人心惊。
那是护食时才有的表情，警告对方不要靠近。
房东的话到底靠不靠谱。
赵梦晨突然没有了主意。
“梦娘，梦娘。”
关键时刻还得求助梦娘。
“我在，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一块骨头需要多少积分？”
“带肉的，还是不带肉的？”
“不用带肉，我喂狗。”
“那好，鉴于你的积极参与，奖励骨头一块。”
梦娘语音刚落，赵梦晨手中出现一块骨肉，虽然没有肉，却飘来一股独特的肉香。
有些让人陶醉。
赵梦晨惊醒，不对呀，这是给狗的骨头，我为什么要闻。
回味梦娘的话，更觉不妥，我又不是狗，为什么要奖励骨头一块。
搞得自己好像是条狗似的。
眼前的大黑狗不再呲牙，吐出长长的舌头，口水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