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北喘着粗气来到了马路边上,等待着自己的司机小马过来接他回乡。
想到廖伟图的承诺,梁北的心头一热,他已经渴望这天很久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立马回乡告诉村民们这个事情,然后对着那黑雾冲天的工厂里的那些趾高气昂的白皮人痛骂一顿,让他们立马滚出乡县。
在他马路前的几千米开外,正开着大货车朝着远方雇主送货的司机接到了一通神秘的电话,他接过了电话,在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后,沉默了片刻,然后淡然的应了一句。
“谁啊?”坐在副驾驶的年轻好伙伴好奇的问道,可那司机却是没有回答,继续深踩着油门向前方的马路直直开去。
“嘿嘿小黄啊,你知道我的年轻因为赌博而负债了一千万的事情嘛?”老司机微笑着看向了他打趣道。
“真假?怎么你现在这么滋润啊,如果不是当初去到你家,看到你家别墅下停着的保时捷911,谁知道现在开着货车的你是个小土豪啊。”
“哈哈,因为我遇到了一个贵人,他能通过法律的漏洞让我...”
“哎!前面有人!快刹车啊!”
小黄被吓的虎躯一震,他对着驾驶位置上的司机大喊提醒道。可司机却和没听到一样,握着方向盘的手没有丝毫动作,任由着轰鸣着的大货车无情的从梁北脆弱的躯体上碾了过去。
大货车滑行了一段距离,轮胎下赫然布满了红色的血液。梁北的大部分身体已经不知所踪,其中一部分直接飞溅到了马路边的草丛里,惊扰到了里面正在忙于繁衍任务的野猫。
上一秒还完整的梁北还剩下了一丝意识,他没有第一时间死亡。
他那双因为过度操劳事物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盯盯的盯着天空中翱翔飞过的鸟儿,仅存的意识则是幻想着自己下辈子要做一只翱翔天际的鸟儿,能够不被任何人压迫、自由自在的飞翔。
视线回到大货车内部。
“哎!你怎么不刹车啊!”小黄惊讶的看着司机,满脸的不可置信。
但司机却不以为意的停下了大货车,默默的从兜里拿出了一根香烟,抽了一大口后才平静地说道:“慌什么,我们这些开大货车的都有百万保险。再说了,如果踩了刹车让这货物没了,咱们的损失更大!你没开过,所以你不懂。”
“如果你想让生活过得更好,那自然需要舍弃一些无用的人文情怀与情感。”司机吐出了一大口的烟雾,对着小黄老气横秋的说道:“当你被生活彻底磨去了人性的棱角,自然会懂的。”
......
殡仪馆外,无数驾着豪车的上流贵族接踵而至,这豪华至极的阵容让不远处的居民们都看得瞋目结舌,暗自感叹对方来头之大。
殡仪馆外的两条大马路也被交警彻底封锁了,寻常百姓更是不能靠近半分,更不要说上前吃瓜了。
周怡彤看着一条一条驶过的豪华车流,眉头却是深深的蹙起。她仔细看着来往不觉的车辆,赫然发现许多代表军方部分的车牌。
观察到一半,她的前方发生了一起争吵事件。
周怡彤走了过去,发现是外地不小心跟着导航来到这个路段的游客。他们堵在交警的前面,而后面,是寻常百姓擦都不敢擦到一下的豪车。
宛若豪华车展般的现场,无数汽车将殡仪馆堵得水泄不通。
不一会儿,后边的汽车鸣笛声便不绝于耳了,他们都不想错过廖伟图主持的葬礼,害怕自己给对方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
前方的两位游客司机也是愈发着急,脸上直冒冷汗,硬着头皮和交警对峙了起来。
“不行,这边无论如何都不予许闲杂人等进入,请你绕道吧。”交警严肃的对游客司机说道,丝毫不顾及后方毫无空间的杂乱交通秩序。
“哎呦交警同志,就让我们从前面绕路过去吧,后面那些人我们可惹不起啊...”游客司机虽不明白这边发生了什么,但从后面那些豪车的架势来看,他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可交警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句话,不一会儿,红着脖子的两人被后边的喇叭声与叫骂声催急了,当即和交警扭打在了一起。
砰的一声,一辆宾利直接朝着游客司机的车撞了过去,吓得司机的妻女是一阵惨叫。后边的车见状也直直开了过去,愣是把街道当成了碰碰车现场,一段时间过后,那两辆汽车便被挤到了道路的一旁,里边的司机家人们都是惊魂未定...
又过了一段时间,黑着脸的李律师带着几位警察走了过来,几人二话不说便给两位游客司机带上了银手链。
“扰乱公共治安,你这是违法行为,跟我走!”
听到司机的哭喊声与警察的呵斥声,周怡彤反倒是冷笑了一下,自顾自朝着前方走去。
.....
硕大严峻的礼堂内被魔都的上流精英塞满,他们或是权力滔天,或是家财万贯,却都在此刻聚集在这礼堂中央。
几位浓妆淡抹的妇女站在了一起,谈吐间都是上千万的合同。
满是白色粉底的富家少爷们聚在了一齐,努力按照自己长辈的意思扩张着自己的人脉。
原本严肃异常的葬礼,却摇身一变成为了上流权贵们交友交流的聚会。
礼堂的角落里,孟龙和他的弟弟孟庆冷着脸环抱着胸膛,冷冷地站在了哪儿。
闻着周围千奇百怪刺鼻的香水味,孟庆有些对此刻的环境十分的厌恶。他不明白为什么身为男人要像个女人一样涂抹着厚重的粉底、画着奇怪的妆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能够在这严肃的礼堂下对着陌生的男女谈笑风生。
仿佛是察觉到了弟弟的异样,孟龙拍了拍孟庆的肩膀,对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孟庆,你可别看不起他们现在的这副无用模样,他们或是商业或是权力都足以轻易消灭我们这边那些黑色的、见不得人的企业。我们需要他们的庇护,要是没有他们,我们的帮派的货物就在下一秒就会被彻底湮灭。”
“他们在明,所以需要戴上这副名为虚伪的面具。”孟龙淡淡说道:“而我们,在暗,没有这么多繁琐的礼节,但我们的生存却需要那些白伞的保护。”
听到孟龙的话语,孟庆沉默了片刻,而后才冷言道:“我就是看不惯他们的虚伪,明面里和你怎么样好,在暗地里却和他人勾结,试图在下一天就将你的家族彻底覆灭。这种双面人,真让我感到恶心。”
“如果他们不带上另一幅面具,那么他们都怎会站在这里呢?”孟龙没有反驳孟庆,而是放长了眼光,看向了远处满脸掐媚的教父,继续说道:“社会的秩序就是基于人们的谎言与虚伪建立的,我们能做的,只有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