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瓦上还挂着几珠晶莹的水滴,泥泞的小路上铺着几块青石板,向东走上一会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充满古韵的小镇。
这是人族疆域三大帝国中古兰帝国的一个南部边疆小镇,虽为边疆小镇,但此处却繁华无比,不输于一般都城。
其原因便是在200年前,此镇出了一名63级的斗皇,这位斗皇被古兰皇室招进的皇室专属军队,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从此小镇的待遇也水涨船高,而因那位斗皇的名字为清平,因此,小镇便更名为清平镇。
此时,在古镇的西街一处废弃的院落中,躺着一位十三四左右的少年,少年躺在那铺天盖地的莹蓝色的雾隐草中,安静的合眼浅眠,身上穿着的一席染血黑袍,周围漫天的幽蓝萤火,更衬的他脸色无比苍白与脆弱。
突然,少年的睫毛颤了颤,下一秒,他张开了眼睛,是一双与他发色相同的冰蓝色眸子,像是世间上最好的水琉璃一般干净清澈,又似雪巅的万年飘雪一样冷情。
他缓缓起了身,打量了一下四周,入目一片荒凉,他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却忍不住咳了声出来,咳着咳着,一缕血丝便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好痛……身体仿佛被撕碎了一般疼痛……
“风隐小子,赶紧运功调息,你现在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肋骨断了好几根,再不治疗,你就废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圣古……?”风隐轻声问道。
“可不就是你大爷我嘛,赶紧的,别磨蹭,我记得你有一株玉华雪莲,五级疗伤圣品呢,赶紧吃了,不然你小命堪忧哦。”圣古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道。
风隐沉默了一会儿,手腕一翻,一株雪白色的花遍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看着这株从手上一枚形为墨绿扳指的空间祖器中取出的,五级疗伤圣品玉华雪莲,突然想起他的师父,神宗大长老裘飞冶在给他这件宝物的时候,可有一天想过他在用它的时候竟是被自家师父派人追杀重伤致死之际。
他自嘲的笑了笑,吩咐圣古设了一个结界,开始打坐吸收起药力来。
半个时辰后,风隐缓缓张开了眼,他抿了抿唇,颇为无奈的道:“圣古,你说的后遗症……也太严重了些,我现在只能勉强恢复六成实力。”
“玉华雪莲也没办法让你痊愈?”圣古惊讶的问。
风隐点点头,道:“我伤的太重,现在我只能稳定发挥原本的五层实力,而且,还是在不牵扯到内伤的情况下。如果发挥六成实力,势必要加重内伤……”
他脸色有些苍白,似有歉意一般道:“抱歉圣古,我没想到……为了所谓的冰皇传承,他们居然派斗皇来劫杀我这个……神宗少主,害的你一出世便要陪我流浪了……”
圣古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小子,你要相信你自己,就算离了神宗,你也能闯出一片天!”
风隐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恢复六成也可以,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向北部走,不,等等,我们不能去北部,神宗那些人一定知道我们现在已经在古兰帝国了,依他们那鸟性,肯定会在前边设了天罗地网,我们往西走,去天辰帝国,天辰帝国的学院众多,当年封季战神曾经规定,宗门无生死攸关之大事不得对学院及其学员动手,学员私仇可由其自行解决,解决过程中同时双方高层前辈不得出手干涉或报复。我们去天辰帝国寻一处学院加入,我就不信他们敢公然违背战神的规定。”圣古转眼就气呼呼的道。
“好。”风隐道。
西街。
风隐换了一件黑色长袍,披着同色的斗篷,带上一个黑色面具遮住上半张脸,徒留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在外面。
他缓缓的走在西街,穿过车水马龙的繁华,走过人潮人海的流动,听到街上店家络绎不绝的叫卖声,第一次看见了一个与神宗全然不同的世界。
神宗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的场面,每个人都是无比克制自己和绝对冷静的,整个宗门都是孤傲冷清的。
神宗隐世而居,门下弟子很少外出历练,他身为少主,更是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出过宗门一步,从不知道世间还可以有如此热闹的场景。
不过……洛賀……风隐的念头突然转了一下,他和洛賀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洛賀大他三岁,是二长老花亦子的亲传弟子,神宗这一代的大师兄,从小对他亦是多加照顾,只是没想到,自己九死一生得了那冰皇传承之后,师父和洛賀居然都起了杀心,而门中弟子也竟无一人为他说话,为了那能赋予人一个召唤灵的冰皇传承,他们竟不惜毁了自己这个从小被神宗用天材地宝培养起的少主。
思即此,他不由冷了心,自嘲的勾了勾唇角,他做人……可真失败啊……
“风隐小子,小心!”圣古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收回思绪,轻蹙眉尖,抬眼看了看前方。
一个翠衣女子骑了一匹银鳞马跌跌撞撞的向他撞来。
风隐脸色不变,抬手朝马腿打出一道玄力,银鳞马吃痛受惊,一下子绊倒在地,马上的翠衣女子直接从马背上掉下,朝着风隐的方向而来。
风隐微微侧身,十分精准的避开了翠衣女子,让其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早已注意到这里的那些人迅速聚集起来,围成一个半笼形的圈,边看热闹边窃窃私语。
那女子爬起来,咬牙切齿的抬头,一张清秀的脸上此刻沾满了灰尘,她的脸隐隐有些扭曲,在看到风隐的那一刻,双目瞬间喷火。
“小姐!”一队侍卫装扮的人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其中看起来像是队长的那个人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银鳞马,对着翠衣女子小心翼翼道,“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我有事!事儿大了!”列盈盈怒道,她抬手一指风隐,“这个人,居然敢打我的银鳞马,让我摔在地上,让我丢尽颜面,他该死!列一,你把他给本小姐拿下,本小姐要把他抽筋剥皮,让他生不如死!”
“这……”列一犹豫了一下,他非常清楚,这件事情是小姐不对,操纵一匹已经失控的马撞人,被打下马本来就是很可能的事情,不过,想到小姐那些折磨人的方法,他狠了狠心,拱手道,“是,小姐。”
这时人群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她是列盈盈?就那个去年在街上用九节鞭打死一个容貌比她好看的女孩的那个列盈盈对吧?”
“就是她,我认得她,听说她脾气特别不好,动不动就要打杀人,我以前还觉得列府二小姐怎么着也不可能这么凶残,现在我信了。”
“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她背后的列府和她姐姐列蓉蓉,她哪来的资本嚣张!”
“人家投了个好胎呗,咱羡慕不来。”
“话说那个列一是不是列府那个不到30岁就19级的斗士啊?”
“是他,天呐那个黑袍人要倒霉了。”
“那个黑袍人真可怜,我刚刚看的清楚,分明是那列盈盈的错,骑了一匹失控的马,还不允许别人保全自己的性命吗?”
“对……可惜那黑袍人,这真是无妄之灾。”
“快别说了,列府是你惹得起的吗?别多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