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初上，灰色大床上的人打开眼，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拿起手机。
时间尚早，可张程源睡意全无，起床后在跑步机上跑了一小时。
浴室里雾气未散，张程源看着镜子，两眼定定。他今天的心情，像极了上台演讲前的小学生，七上八下，暗自踌躇。
今天周二，张夏一生日。
张程源预定了餐厅，那条项链也放好在他口袋里。想了几晚的台词，每次一开头，光想象着，心就乱了节奏。
...
张夏一起床后，与往常一样去隔壁吃饭。
房间里已经没有人，桌上的面还是热的，她走过去看到张程源留下的字条。
“还真是个古人！”
...
“王天竹你怎么能不去呢，咱俩还得组团儿陪她喝酒呢！什么事儿啊非得今天？”
何奕在站讲台上，一脸不满地抱怨。
“哎呀，我家天竹肯定是因为有急事儿才不去的，这顿饭明天让她给我补上！”
“夏一，对不起啊。”
“兄弟就别说对不起啦，明天好好陪我喝几杯！今儿个你就先忙你的，行吧？”
王天竹扯起笑容，点点头。
看着她的牵强张夏一更心疼，鼻子一酸赶忙移开了眼神。
“那我先走了。”
“快去吧！”
“这就走啊？”何奕半张着嘴，回神坐下，“夏一，她最近怎么这么忙？不科学啊，有什么事儿吗？”
“...应该是学生会那边压力太大了，我们走吧。”
...
张程源在外面跑了一天，现在回到办公室，看了眼手表，马上是和银行行长、合作商的饭局。
秋焕然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探出一个头。
“程源哥，你等下还有个饭局对吧？”
张程源忙碌，点头嗯了一声。
“还有二十分钟，我能提前走吗？”
张程源手指一停，睫毛微动。
“你有事儿？”
“张夏一生日啊！公司离那儿挺远的，我想赶紧过去！你还有时间去吗？”
“...我们提前下班，让大家看到不好吧。”
“......”
秋焕然倒吸一口凉气，绷直了身体。
我堂堂一名股东在此，竟然不能早下班！
“哼！”秋焕然气鼓鼓地回到座位上，“没关系，不就二十分钟嘛，这二十分钟，我是不会给你创造效益的！”
秋焕然把电脑一合，闭目养神。
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两人都不时看向手表。
3、2、1。
秒针刚指向12，秋焕然抄起双腿夺门而出，身后卷起浓烟滚滚，神龙见尾不见首。
张程源深吸口气，桌上的手收成拳，深恶痛绝地低了头。
...
何奕在后海附近定了位置，是他们经常去的地方。
晚上八点，人头攒动，五光十色下人群兴致正浓。
他们几人坐在二楼的露天位置，跟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畅饮不停。
“今天我最大，说好了啊，都不能喝多！”
“行，今天你最大！”南时元从座位上站起来，“咱们今天要喝得高兴，来来来，大家伙再走一个！”
“生日快乐！”
“张夏一，二十岁了有什么感想吗？”
彩色灯影下，秋焕然万分期待地看着张夏一。
“二十岁，和十九岁应该没有太大区别！我就希望，大家以后都能开开心心的，健康长寿！”
音乐声很大，何奕也扯起嗓子，“张夏一，你能说出这话就是老了！来，为永远开心干杯！”
“干杯！”
...
场景一转，蓝鲸国际酒店，包房里酒气渐浓，圆桌前围坐着七八位精干的商界人士。
霖桐谈笑中侧头到张程源耳边，“我让服务生把酒换了啊。”
张程源点头，又站起身来。
“夏行长，吴总，程源再敬您二位一个，祝咱们今后合作愉快。”
“程源啊，咱们是竭诚合作，源远流长！来！”
“各位，我父亲买了个酒窖，就在附近，大家若不嫌弃，一会儿霖桐请各位过去休息休息？大家觉得怎么样？”
“那好啊，一定要去喝两杯啊！”
“有好酒当然要去了，霖桐你应该有不少珍藏啊！”
张程源笑着在桌子底下踩了霖桐一脚。
霖桐拍了把张程源大腿，又把头侧到刚才那个位置。
“逗他们开心呢，一会儿喝大了谁还记得啊！你今儿是咋了？有约啊火急火燎的。”霖桐对着客人们老道微笑，又低声一句，“是和夏一妹妹嘛？可以可以！”
张程源被拆穿臊了一脸，整了整西装又回酒场。
...
张夏一他们转场到KTV，桌上的果盘七零八落，酒瓶歪歪斜斜好多个。
何奕的一首《如果这就是爱情》唱得十分动听，晕晕沉沉的几个人卧在沙发上，目光空灵。
“如果这就是爱情，本来就不公平，你不需要讲理...如果你听到这里，如果你依然放弃...”
南时元双脚蹬在茶几上，拿着啤酒，又独饮了一瓶。
“张夏一，秋焕然，一起喝一个呗。”
...
酒局结束已经快晚上11点，张程源心里似着火，拿着外套跑向地下能打车的地方。
“放开我！你放手！”
电话没有打通，张程源蹙着眉又听到背后有呼喊声。
纠结中还是败给了道德感，他两手叉在腰间，无奈抬了抬眉。
“哎，把人放开。”
车前的二人闻声回头，女生脸色惨白，凌乱长发下双眼惊恐。
王天竹？
张程源看清人后，顿感诧异。
应组长要求，王天竹过来陪海外客户吃饭，结束后组长让她送自己回去，竟在停车场对她企图不轨。
王天竹颤抖着，眼神里满是求救。
梁组长神志不清，晃悠着身体，拉了拉松散的领带，走过去推了把张程源的肩膀。
“你TM谁啊？别给自己找事儿！”
张程源没有耐心，攥起他衣领将人拎到一边。
“走吧。”
“张程源小心！”
“妈的！”
梁组长从地上抄起一块转头，一手握住张程源肩膀。
张程源回身一个利落的躲闪，顺势抓过他的手腕，在腹部给了一脚。
张程源在国外参加过自由搏击赛，身手很好，一般人不是对手。
“哎呀我的肚子！你TM知不知道我是谁...别走！你给我等着！”
王天竹看着滚躺在地上的人，跟上张程源的步伐。
出租车上，张夏一的电话依旧打不通。
王天竹把头靠在车窗上，入夜的大北京，座座楼宇如幻影般穿梭在眼前。
“你受伤了吗？”
“...没有。”
“公司里有需要的随时说。”
“谢谢...能不能不要告诉她们...”
“嗯。”
一场酒席，王天竹强堆着笑脸，忍下了所有的不安分。现在看着车窗外，脸上隐忍清冷。
车子到了A大，张夏一和秋焕然的手机还是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