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奕身着一袭澄清淡色长裙,裙子长及曳地,金丝细线勾勒着生动花朵,外衣细纱也散着芬芳。未盘青丝坠落在白色束腰,清丽动人的眼畔流露着慌恐之色。
宏伟大殿中,身冠华服的皇子双瞳可怖似冷箭,两手掐在她的玉肩,气势好似要将人香消玉殒。
“没想到...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蛇蝎毒恶之人!”
二殿下用力将那细软如水之人扔到地上,妖冶魅眸冷光四射。他走去薅过她细白的手臂,另一手高高扬起、带着怒火下落。
啪地一声,那只手还停留在半空,地上的落魄美人竟反手扇了二皇子一巴掌。
“Cut!”
导演惊慌中起了身,廖晨歌也微微愣怔,细长深眸变得浓稠。
“何奕!你在做什么?谁让你打他了!”
何奕作出委屈之色,战战兢兢地说,“导演,我、我是觉得二皇子如此宠爱瑜妃,而她又骄纵,所以我想就算她打了他也无妨,这样的反转观众会更喜欢,人物的可塑性也更强!”
“反转?这反转是够强的,那你也别演了!一个妃子竟然敢动手打皇子?你用点儿脑子行不行?发挥也不能乱来啊!”
廖晨歌轻抚了抚脸颊,两眼在何奕脸上一扫而过。
“不好意思啊导演,是我太无知了,我从小历史就不好!对不起导演,确实是我错了,那咱们再来一遍吧?我肯定好好发挥,一条过!”
“去给我补补妆,利索点儿!”
何奕偷摸鬼笑,正被廖晨歌看到,他抓住何奕把人拉到下巴底下。
“你可真够使劲儿的啊!”
“殿下,臣妾入戏太深,还请您体谅~”
“......”
上场戏拍完,演员们都在位置上歇着。
杨甜婉抚着头上的流苏金钗,转身看向何奕。
“还真是巧,没想到大家都认识...你既然是南时元的朋友,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
“你认识王天竹吗?”
“认识啊,她也是我好朋友。”
“还真让我猜对了,可是南时元喜欢她,我对她并没有好感,但我还是挺喜欢你的。我们好好相处吧?说不定也可以成为朋友呢。”
何奕吸了口凉气,一向能言善辩也不知如何回应,对着人苦笑了下。好在马上开拍,何奕赶紧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何奕换了另一套装束,水色长衫衬得人更素净。
她一身轻薄地站在湖边,双眼似秋水,周身的凉风更将人显得失意。
“没事儿,没事儿的!”
何奕从小就怕水,开拍前做了很久的心理铺垫。
摄像机已开,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跳吧,不会死的!
吞咽着口水,她手心一紧,一双青丝细履就向前迈了空。
导演紧张定神在监视器上,听到扑通一声。
“好!ok!”
工作人员向湖中望去——大片水花之后一片平和,等了半晌也没看见人。
“何奕呢?怎么还不上来?”
一旁等戏的廖晨歌也向湖中看去,戏谑表情逐渐收敛。
“何奕?何演员?快下水看看!”
几名工作人员在导演的吆喝中下了水,现场气氛突然紧张。
“呵,不会游泳的啊!”
廖晨歌把长衣扯下跃进湖中,憋了口气向湖心深处游去。
青色湖水中,他游出近十米远时看到曳的衣袖,两腿大力后蹬,快速向前游去,将人揽到了胸前。
一分钟后,廖晨歌带着人出现在水面。
何奕因过度恐慌,下水后脚又抽筋,还没有清醒。
廖晨歌把人放到平地,在她胸前垫着自己的手垂下一拳。噗哧地,何奕把胸腔中的积水吐了出去,恍惚地闭着双眼。
“没事儿了,人醒了!”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赶紧跑走去拿衣物。
廖晨歌依旧蹲着,目光停留在她好似雕琢般的粉唇,勾起嘴角、眼涌魅色,抬了何奕的脖颈,把还处于混沌之中的人送到了口中,借着人工呼吸的名头,娴熟地勾走了她的呼吸。
猛然的温热让何奕大脑清醒,她推着廖晨歌的胸口,狠咬下口中那侵略缠绕的舌尖。
廖晨歌吃痛,二人口中顿生一股血腥味道。
“你有病是吧!”
廖晨歌动了动自己麻木的舌头,用手携下一块血红,眼光一转。
“爱妃实在蠢笨,竟然都不会游泳,还如此不知好赖。”
“滚,你这个不要脸的死gay!你给我等着...别碰我!”
“你能不能换个称呼?我不是gay,我这么阳刚哪里像gay了!”
“呵,”何奕轻笑一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阳刚?你全身上下哪里和阳刚有关系了?”
“长得不错,眼光竟然这么差。”
不知是不是呛水的关系,何奕一时说不出话,憋闷了半天才想出回击的话术。
“行,你不是gay,我是!我喜欢女的,你以后别亲我了,听见没?”
“啊?”
廖晨歌瞬间失去力气,坐在地上咽了口口水。
何奕无所谓地冲他摆了摆手,摇摇晃晃地走开。
...
中午回家吃完饭,张程源乖乖洗碗,张夏一在一边看着,还不时捣乱。
“夏一啊,过来一下!”
张夏一回头,看见老妈不知何时换了身十分靓丽的衣服。
“妈,您怎么吃完饭还换了衣服啊?打扮这么好看,要出去啊?”
“是这样的,我们都安排好了,今天出发去西雅图,十日游,不带你们!”
“什么?旅游?西雅图?”
“我这不是赎罪么,给你们个清净!”
“...您开玩笑吧?”
张程源也惊讶,放下手中的碗碟,看见夏一爸爸也推着皮箱。
“叔叔阿姨,你们这是认真的吗?”
“爸,妈,你们不至于吧,还真生我气啊?离家出走?”
“闺女,你和程源别误会啊,我们早就商量好出国玩儿,一切都准备好了!老爸不是很放心你,好在有程源啊,要好好照顾夏一啊,家里可就只有你们两个了!”
“我们说好的,这次旅游不带你们,我们要在国外找回年轻时候的感觉!你们父女俩就别腻歪了,程源在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可真是咱闺女亲妈!”
“爸妈,你们这也太突然了吧?”
“就只允许你们小孩子出其不意啊?行了,他们都在楼下等了,我们下去了。”
张程源晕乎乎地帮着二老拿行李,到了楼下看见自己爸妈站在那儿。
“爸妈,你们出国怎么都不和我说啊?”
“我们早就计划好了,你们长大了都会照顾自己了,我们也要趁着年轻多出去转转啊!你好好照顾夏一啊,不许吵架,”妈妈说着放低了声音,凑到儿子身边,“家里可就你们两个了,你、你别欺负夏一!”
“我怎么会欺负她,你们照顾好自己。”
“我的傻儿子,我是说...看你这么傻估计也不会!别饿着我们夏一就行了!”
“叔叔阿姨,你们太不够意思了,去西雅图都不带我!”
“宝贝夏一不许生气啊,阿姨不带你去,以后让程源带你去嘛。”
“夏一,你阿姨说得对,你俩好好在家,张程源他要欺负你,你就给叔叔打电话!”
“知道啦,他哪里敢欺负我,你们路上照顾好自己,玩得开心些。”
“好,那我们上车了啊,想吃什么让程源给你做!”
正在放行李,夏一爸爸又赶忙把张程源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酝酿了半天。
“叔叔怎么了?”
“程源,你知道叔叔十分信任你的,以后把夏一交给你,叔叔也绝对不会舍不得。”
“我知道,叔叔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夏一的。”
“...程源啊,叔叔就直说了,你我都是男人,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你看,这谈恋爱啊,你们又都是年轻人...但是有些事儿,还是,还是要克制!”
张程源微微张大眼,明了后脸色微红。
“叔叔,”
“程源啊,叔叔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你看,你和夏一虽然长大了,但夏一是女孩子,是叔叔的心头肉,我,”
“叔叔!”张程源微低着头,吞吞吐吐,“我明白,您放心吧。”
“叔叔能信任你吧?”
“...当然。”
“爸,上车吧,老妈叫您呢!”
“来了!”
二人目送着远走的车子,在楼下愣愣地站着。
“真是过分,竟然突然出国!张程源,别发愣了,我们回去吧。”
张夏一甩开双臂往回走,张程源也跟上去。
二人进了家门,房子里安静地突然。
“哇塞,家里原来能这么安静的啊,终于清静了!我俩现在干嘛?打游戏?看电影?还是出去玩儿?现在太热了...快说说啊,我们自由了!终于自由啦!”
张夏一欢脱跑进客厅,两脚踩在沙发上,等张程源进来,大步过去握住他的肩膀。
“要不我们玩儿捉迷藏吧?楼上楼下这么大地方,有好多能藏的地方呢!”
“捉迷藏?亏你想得出来。对,你不是说有礼物给我,先给我看看。”
“对,我都忘了,我的礼物!那你坐下,我去拿!”
张程源满是期待,张夏一从房间抽屉里拿出什么,故作神秘地藏在身后。
“是什么啊?”
“就是一个小东西,我给你看你不许笑我!”
“我保证。”
“嗯...就是这个。”
张程源低头一看,纯白纸张上是自己的素描画像,勾勒细致、神态生动,一张笑脸活灵活现。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生怕弄脏了那幅画。
“是不是还挺像的?我画了好久呢。”
“什么时候画的?”
“就你去澳洲那几天,我无聊就随手画了张。小时候学的,这么长时间都生疏了,不过我觉得这张还不错,对不对?”
“嗯,画得特别好。”
张程源摸了摸张夏一那张期待夸奖的脸,用力克制着自己被敢感动地一塌糊涂的心。
“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多多送你礼物的,这个太一般了,以后我会更用心的!”
“这是你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用心了。”
“你就是口是心非,你看,我给你一幅画你都这么感动,你也太好哄了吧!”
张夏一坐直身体,捧起张程源的脸亲上去,没等他反应又怼着他的鼻尖用力亲上一下又一下。
张程源不动声色,任她不依不饶,在她笑嘻嘻要离开的时候一手揽到后背,涌上全部心跳和热情深深吻去。
张夏一身体跪起,捧着他的脸,心跳窜跑全身,火热的空气让人迷失恍然,两手间的温度刺激着他的所有神经。
“夏一...”
她不理会他的挣扎,继续在张程源唇边挑衅,不安分的手滑落到他胸口。
“你心跳好快呀。”
张夏一说完又把鼻尖贴上,故意欺负他,看着他泛红的眼底。
“张夏一!”
张程源没有什么力气地按她的头在肩膀,抱着人时隔许久不说话。
“我去拿游戏机!”
张程源慌张出逃,大步出了房间,张夏一幸灾乐祸地卧倒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