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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上场,下来加紧锻炼,总是有出头之日的。”

“我最近在看朱丽叶斯•欧文的集锦,想学他的拉杆,再留一个扫帚头,转播的时候怎么也是科大最亮眼的饮水机守护神。”

“我给你一份弹跳训练计划,再让卜算之测一下你的投篮发力,半学期争取登上校报头条。”

“我给你订的东西到了。”刘廓疆叼着牙刷走到抽屉边,金属滑轮玲玲一响,刘廓疆手里提着绿色假发和硅胶质地的仿人脸皮。

“很薄还透气,试试。”

任有常把鼻子伸进去,手往颧骨上一箍,脸皮便贴合上去,假发戴上去重腾腾,大概还需要把头发全部剃掉,这样穿上宽松帽衫,水蛇穿马甲装王八,谁也认不出。

校务展栏里突然多了一张寻人启事,关于财经学院辅导员公羊色下落不明的告示,上写我院教师公羊色于本月中旬开始未到岗位履职,请知情学生及老师尽快联系校人事科。

学校不想直接当成人口失踪惊动公安部门,也许还在做最后的努力,眼见这种事情离刑事案件已不远了。

任有常看着告示,猜度着,公羊色畏罪潜逃太过招摇,借口离职也好,侵害柳鬓乱的事情并没有被其他人得知,据刘廓疆所说,警方介入调查后也以自杀判定,没有获得其他人为因素的确凿证据。

摸摸自己高了不少的脑袋,脸皮贴在脸上析出汗珠,鼻孔出的褶皱随呼吸轻微摆动着,每个人靠着长相作为区别于他人的标识,眼睛之间的宽窄,鼻梁的高低,嘴唇的薄厚,当你改变了原有的样貌,就已经是一艘跟换龙骨和甲板的忒修斯之船,是否能称得上保持自我,万事万物都在流变之中,连代表永恒的信物钻石也有解体腐蚀的一天,有僧侣、思想者认为灵魂不朽,现在看来精体也在变化之间,运动是绝对的,巴门尼徳幻想的不动者和牛顿寻找的第一推动,不知会是洞穴中的智者又一番一厢情愿否。

中午宿舍楼梯开始响动,有的学生不知是体重原因还是鞋的材料,总能把地板踩得震天响,当一群虎头虎脑的家伙笑着,嘴里念着英语俚语,摇晃着肿瘤一样沉的书包踏着共振的步子在楼梯上,做在拥有最好避震器的越野车上也能感到他们的回归,就像隆美尔的装甲部队,开着鼠式坦克的家伙嬉皮笑脸占领你耳朵的沦陷区。

刘廓疆和舍友争吵着进了门,像几个海地归来抢了金币的武装分子。

“我说我们的制作话题该是夏梦和她的电影。”刘廓疆推了矮个子舍友一下。

“老掉牙的上海片,总让我想起张爱玲的小说,小资产阶级的恶趣味。”

“你个土老冒,上世纪的上海才体现了中国人残存的贵族精神。”

“穿着旗袍,打一围麻将,就是贵族?”

“总不能围着庄稼转吧,怎么打水坝修篱笆。我受够了乡村生活,我爸就是乡村返城的,给我讲了无数乡村生活,生产队是怎么偷懒荒唐的,可一点都提不起我的兴趣,我见到圈里的猪,它还眼巴巴地当成你给它舀食来了,冒着臭气打个滚倒腾起来,亲近地走过来,嘴上挂着笑容,你知道吗,那个家伙对我笑,倒了我一天的胃口。”

“你的话题做成讲演课件容老师是不会喜欢的!还不如讲汤姆克鲁斯和《壮志凌云》,女人最嫉妒比她漂亮的女人了。”

“我倒觉得容老师不比夏梦逊色,老师的嘴巴好小,像樱桃长错地方了,那样一张嘴怎么能吃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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