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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的橙色花瓣,一成不变的黯色天空。

整个瓜纳加托的空间就像是凝固住一般,虽然整座城市万象更新,时不时有新丁迁入,可怎么看都像是棋盘上摆死的棋子一样,照着似有若无的剧本按部就班的演绎罢了,仅有被风刮起在空中随意飘散的几片花絮才能证明当下并非死局。

整个亡者之地的时间又像是停滞住一样,虽然天空中星河璀璨,可是却瞧不出光影闪动,更未见一丝星辰变幻日月交替,反倒是像费尽心机扣在头顶的一副假幕而已,唯有市井的喧闹和寻常的唏嘘还在强调着此地并非是死地。

亡者之地就是这么一块没有时间准度没有空间限制的界外之所,米巴度可是嘱咐过要在午夜之前返回现世,可如今时间成了一本糊涂账,过了多久完全不得而知,这要怎么才能赶在和米巴度约定的时间之前返回菊桥啊?

“唷,老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回来干嘛?看他们在那里演戏么?”

“哎哟,这怎么还气着了?亡灵节本来不就是做做样子嘛,咱们以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还是说你小孙子尿你身上了?”

“呸呸呸!什么小孙子,分明就不是我家的种,我那笨蛋儿子都一头绿了,还蒙在鼓里呢~可怜我家是要绝后了呀~”

“你个死老头子,下午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就是去以前的街道逛了一逛,怀念下以前的日子~”

“怀念以前的日子?哼~我看你是和你的老相好一起去小花园旧情复燃了吧?”

“你~你跟踪我~们?”

“你们平时在瓜纳加托偷鸡摸狗也就算了,亡灵节了在子孙面前还要卿卿我我,你是真当我不发威,你就当我好欺负是吧~”

“啊哟~扶我一把~可实在是吃得撑死我了~”

“谁让你嘴馋吃这么多~”

“我怎么知道这帮小兔崽子这回把好吃的都放后面了,一开始的两块糕就把给我塞饱了~”

“这回你不会说再说没吃饱了吧,还带回来好多,有得你吃了~”

“别再说了,现在我一想到吃的,就想吐!”

先前排着队过菊桥回现世和家族共聚天伦的灵魂们陆陆续续三三两两的又从菊桥上返了回来,虽然说是回去过节的,可回来的时候有皆大欢喜的,有嬉笑怒骂的,有哭哭啼啼的,有唉声叹气的,真是应了各安天命的说法。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看这些亡灵们提溜着大包小包的从菊桥上往回赶,那说明时间已经不早了,按照现世的时间来看,说不准天都已经要暗下来了,这离菊桥关闭的时间可没剩多少了呀~

虽说瓜纳加托的时空一直处于迷离的凝滞状态,好歹能通过那些返潮的灵魂以此来判定大致的时间,可终焉之地就完全不同了,一片死气沉沉的。

这里的居民早就已经失去了供奉,现世自然是没有亲朋好友,就算是亡灵节也无处可去,只能躲在房间里祈祷不会跌入虚空之中。

再加上这里灰黑无色,头顶脚下全都混沌一片,完全无法分辨时间的流转,不过多戈现在急切的想要救出达尼妹妹,无暇再去兼顾和米巴度约定的时间了。

林立在万寿菊叶片下方,倒悬高楼的间隙中,有一个突然凹陷进去的大坑,就像是在长满竹笋的山地上强行砍掉了几株,露出光秃秃的一片空地,在空地的中央又强行的安了一个菠萝上去。

说是菠萝其实是一个矮坨的圆柱形大房子,虽说它躲在一圈高耸的竹笋楼房之下,可还是十分的显眼,要知道终焉之地虽然倒竖了许多大厦,可全都是由一间间摇摇欲坠的破旧小屋拼搭而成的,还不得不用绳索扣环勾住固定以防掉落。

可这幢房子就有些不同了,相比周边的楼房的确是有点矮,但也有好几层,却不是胡乱搭建而成的,倒像是一体成型的,用砖石拼接粘合,连明显的棱角都看不到,远看倒像是一整块大石头一样,这么看来,要说它是终焉之地最牢固的房屋都不为过。

房子的外立面每隔一段就挖了一个方格子,一层一层的依次排布,远看还真就像是菠萝皮一样,房子的底部攥了几根绳索分别连接到临近的几幢大楼上,垂坠下来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凤梨头,只不过是倒梳着辫子而已。

“咱们到了~”老虎锦毛纵身一跃,从一幢楼房的后面蹿了出来,轻点一块屋檐又是一跳,落在了最近的一座楼房顶上,“这里便是终审之牢了~”

“这里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终审之牢了?”多戈从锦毛背上跳了下来,“怎么一个守卫都没有?”

“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原本以为监狱牢房之类的,必然是重兵把守,守卫重重,说不定还有不少的阿莱布里赫在周围巡逻,多戈都已经想好要做拼死的觉悟了,可没想到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要是不知道这里是监狱的话,还以为是什么特色的造型地标建筑呢~

这座菠萝头监狱孤零零的挂在凹陷的大坑中间,边上一点多余的建筑都没有,唯一的出入口只有一个,在靠近顶部紧贴万寿菊叶片的位置,仅靠一条瘦长的吊桥和边上的哨站连通,虽然两边都焊了链条,可还是漏出了很大的空隙,同一时间只能通过一个灵魂,走起来还势必要十分小心,要是一脚踩了空掉了下去,那可就是有去无回了。

可因此就掉以轻心不设守卫,似乎也太冒失了点,按理说这牢房和边上的楼房虽说是隔了一段距离可也不算太远,阿猫阿狗之类的灵魂的确是拿它没办法,可对于有翅膀的灵魂来说也就是扑腾几翅膀的事情。

如果这座房子是在瓜纳加托,可能你连想都不想就蹦出去了,可坏就坏在如今上下颠倒,上面变成了安全岛,下面变成了完全没有落脚之地的虚空之境,如此一来,管你有没有翅膀,会不会飞翔,你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是不是有足够的把握和胆识纵身一跃了。

多戈往下望了望,眯起一只眼,目测了下对面到脚下的距离,突然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翅膀完全无法扇动的窘境,在心底不由生出了一种飞不过去的恐惧,脚不禁往后缩了一步。

“诶~那边什么东西在动!”

“是囚犯~”

“这里的囚犯怎么是关在牢房外头的?”

仔细看过去,这菠萝头监狱外墙隔出来的那一个一个方格子,原来就是一间间的牢房,直接就可以看到里面的囚犯。

等等,如果这就是牢房的话,怎么连个牢门都没有,就这么对外敞开着,难道就不担心关押的囚犯会逃跑?

既没有凶横的守卫,也没有紧闭的牢门,这算什么监狱啊,这不是在怂恿这些囚犯逃狱么?

可谁敢冒着永远消失的风险跨到牢房外面去呢?

整座房子可就是悬在虚空的正上方啊~下面可就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虚无啊~

灵魂恐惧的不正是是彻底的消亡吗?

待在这里还能保证自己不坠入虚空,不是一举两得吗?

这些灵魂全都乖乖的缩在自己的小格子里,双眼呆滞目光涣散,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愿,但是神经却处在紧绷的状态,每打一会盹儿就得强迫自己醒过来,生怕在睡梦中一个翻身就直接从牢房滑到虚空里去了。

如果你还有闲暇考虑睡相,那说明你所处的牢房位置还算不错,要知道所有的牢房都是顺着菠萝的表面建造的,而菠萝的表面不是直的,而是呈弧形的。

除了最中间一圈的牢房是水平的,其余的牢房全都是倾斜的,虽然上半部的牢房是往内斜的相对比较安全,可下半部的牢房正好相反全都是往外倾斜的,这里就别说是睡觉了,就算是醒着都有可能把你给滚下去。

而且,越是往下越是艰险,在菠萝底部的那些牢房简直就是一个竖筒,完全没有支撑,你得时刻勾住,拉住,拽住一切能托住你的东西,还得全神贯注,只要是稍一不留神或是心气一松懈就直接失足掉入虚空了。

究竟是谁设计的这座牢笼,这种对灵魂的摧残,对精神的蹂躏,实在是太恶毒了!

难怪会说连安置守卫的必要都没有了~

“看到你妹妹达尼了么?”

“离得太远了看不清~”

“咱们靠近点找。”脚掌往前张开,身体往下躬起,身体左右一阵晃动,从后背处伸出一对宽大的翅膀,锦毛朝着多戈使了个眼色,“上来!”

多戈也不客气,一翻身爬到了锦毛的背上,锦毛展开翅膀,双脚一蹬从容滑了出去。

两侧是千篇一律的灰黑楼宇,下面是有去无回的万丈虚空,只看见锦毛身上微弱的荧光划破黑暗,就像是一片残烛孤舟漂浮在黑夜的海面上,多戈从来没有感觉时间会过得如此之慢,明明只有短短的一段路途却像是长途跋涉一般,明明终点就在眼前却迟迟到不了岸。

“你是紧张么?”

“不~不~我才不紧张呢~”

“那你揪着我的鬃毛干什么呀~”

“我~我这是帮你把方向呢,你这大猫跑起路来还行,一上天就分不清南北,要是不抓着你点,你连飞歪了都不知道~”

“哪里歪了?”锦毛气呼呼的一个急刹,把多戈甩了一个踉跄,“你眼前的不是牢房么?”

多戈赶忙打起精神坐直身体,“还不是靠我给你指的方向~”

“别废话了,快找你妹妹吧!”

虽说至今没看见守卫,可谁知道这菠萝里面有没有重兵把守呢,何况这里终究是牢狱重地,万一太过于张扬,引起囚徒的注意造成骚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多戈它们只能轻手轻脚的游离在监狱的表面,偷偷摸摸的一间牢房一间牢房的找过去。

胆小的狗仔,迟钝的猫咪,消瘦的香猪,麻木的仓鼠,怎么尽是关了一些温和无害的小动物,这些全都是得罪了伊达戈的无辜灵魂,因为公报私仇给关了进来,不过现在顾不了这么多,还是先找到达尼要紧!

不知道是不因为做贼心虚,还是转了大半圈都还没有找到达尼的下落,多戈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

“咔嗒~”

“咔嗒~”

“你怎么又紧张起来了?”锦毛回头偷笑了一声。

“你才紧张呢~”

“不紧张怎么发出这奇怪的声音?”

“我还以为是你发出的呢~”

“不是我发出的声音啊~”

“那是谁的?”

“咔嗒~”

“咔嗒~”

“不好!是守卫!快躲起来!”

幸好这里的牢房都是开放式的没有门,多戈和锦毛赶紧找了一间空的牢房钻了进去,可这的牢房当初设计的就是单间,关押一个囚犯将将好,要装两个家伙的话就有点辛苦了。

“嘘!”

“咔嗒~”

“咔嗒~”

一只细长的尖足,两只细长的尖足,三只细长的尖足,四只,五只,六只,七只,一共有八只,从牢房的顶端慢慢的爬了下来。

是蜘蛛!

红色的脑袋,绿色的身体,一条蓝色的腿隔着一条紫色的腿,黄色的大屁股上还有很多星点,身上散发出妖异的荧光,是阿莱布里赫!

这可不妙了,谁说终审之牢没有守卫了?竟然派了这么个东西守在这里。

“别挤我!别挤我!”

“你才是别挤我,你的手都伸到我耳朵里了~”

“我都没说你的尾巴伸到我的鼻子里了,好~痒~痒~我要打喷嚏了~阿~阿~”

“~嚏~”幸好锦毛一爪子拍过来,堵在了多戈的嘴上。

“这家伙很厉害么?”多戈拉下锦毛的爪子,“你也这么怕它?”

“哼!”

瞪了多戈一眼,锦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要真说起打架,老虎会怕过谁,一旦摆开阵势,老虎一下子扑过去咬住脖子战斗就结束了,可这里是悬在半空,老虎根本就施展不开,而蜘蛛我们都知道可以吊在丝上,在自己搭建的网络上来去自如,如此一来,胜负就不好说了。

再者老虎是偷摸着帮多戈来救妹妹的,说穿了不就是劫狱的嘛~而对方是名正言顺的牢头,真要是事情闹大了,招惹了是非更是麻烦。

“咔嗒~”

“咔嗒~”

虽然多戈和锦毛一点动静都没发出,可是蜘蛛就像是知道它们的位置一样,越爬越近,已经在牢门外头了。

“光!光!”多戈拼命的往锦毛的身上指,“把你身上的荧光收起来!”

“收不了!”锦毛瞪着眼,咬紧牙齿,哑着喉咙,“谁告诉你阿莱布里赫的荧光可以收起来的?”

蜘蛛的一只脚已经出现在视线中,紧接着又是一只脚,糟了,要被发现了。

“哐铛!”

一声沉重的大门被踢开的碰撞声,从身后的监狱里面传了出来,蜘蛛听到了响声,赶忙把伸在半空中的长脚收了回去,听声音又在外壁上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踩着小碎步匆匆爬走了。

“真是气死我了!”混杂在金木相击声中的,还有一股阴阳怪气的叫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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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冯老爹,你还是留下来照顾达尼妹妹吧~”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门,伊洛斯一边斜看着旁边,一边低声的嘟囔,“上面全都是伊达戈的手下,要是你跟我们上去的话太危险了~”

“你们不要以为我年纪大了就小看我,我可是很厉害的兽族战士!”

“可是,如果你也跟着一起上去的话~”伊洛斯一把抓住达尼妹妹的肩膀,把她塞到了托冯老爹的边上,“谁来照顾达尼妹妹呢?”

“是啊~托冯老爹,我们跟上去的话只会碍手碍脚的!”

“哼!你也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是么?”

“没有!没有!”达尼赶忙陪笑摆手,“就是因为托冯老爹超级厉害,才要你留下来保护我嘛~”

“是啊!是啊!达尼妹妹说的一点都没错!”

“伊洛斯,你要是再磨蹭,可就见不到另一个爱尔莎了~”黑爱尔莎面无表情的盯着屋顶的大屋,双腿一蹬直飞了上去。

“达尼妹妹,你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们去去就来,马上就帮你去找多戈哥哥~”嘱咐了两句,伊洛斯也转身追着黑爱尔莎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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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不是我眼睛出问题了,我怎么看到那几幢大楼上在掉东西呀?”

“呵~那肯定是你眼睛出问题了,那可是瓜纳加托最坚挺牢固的楼房了,怎么可能会往下掉?”

“不是整幢房子往下沉,而是有什么东西给摔下来了~”

“摔下来也不应该呀,要是伊达戈大人的房子都开始破损,那恐怕整个瓜纳加托都要完蛋咯~”

“说得也是,难道真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快看,又有什么东西往上冲上去了!”

“得了吧,我才不要听你胡说八道~”

“你别走啊,是真的~是真的~”

从来没有见过黑爱尔莎这样,什么话都不说,只顾自己蒙头飞在前面,连伊洛斯都要使劲力气才能将将跟上她的速度,刚才这两丫头还吵得热闹呢,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关心起对方了,小姑娘家家的心思实在是难琢磨呀,也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话说伊达戈这楼还真不是一般的高,竟然飞了这么好一会才到顶,一想到这么高的楼都是存放它搜刮来的贡品就忍不住嫉妒~不~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实在是太羡慕了~不~实在是太可恶了~

“啪!”

“啪!”

紧跟着黑爱尔莎,伊洛斯也踏上了屋顶的大平台。

“哇,那只臭猪竟然在屋顶建了这么气派的大屋子,都快要赶上雅瑟斯的神庙了~”

一提到神庙,伊洛斯不自觉的朝头顶望去,那条巨大的由帕兰卡神庙拼接而成的羽蛇神依旧伏在天空中,只不过鳞片的颜色似乎变得有些微红,身下青云也变成了红云,这是夕阳的颜色,看来亡灵节马上就要结束了,离约定好返回现世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可不能再拖拖拉拉的了~

“你还在看什么呢?”黑爱尔莎恶狠狠的瞪了伊洛斯一眼,“你还想不想救爱尔莎了?”

“当然~当然~”尴尬的干笑了几声,伊洛斯只能指着屋顶的那个举着天平的雕像,“那只野猪竟然在屋顶摆了一个自己的赤膊雕像,还~还真是有够变态的~”

“大惊小怪~”

要换作是平时,黑爱尔莎早就一脚踹开大门直接杀进去了,不过这回黑爱尔莎倒是没这么鲁莽,可能是担忧白爱尔莎的安危也可能是刚才吃了彩虹屁的暗亏,一个闪身躲到了大立地窗户的一边,伊洛斯也紧随其后,靠到了窗户的另一边。

“呼~呼~”

背靠墙壁喘了两口气,黑爱尔莎这才猛一回头,偷偷的往窗户里瞄了进去,害得伊洛斯也紧张起来,呼吸局促起来。

“怎么样?在里面么?”

“砰!”

“妈的,全都不见了~”黑爱尔莎一拳打在了玻璃上,“里面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什么!不见了?”

刚才满屋子的打手全都到哪里去了?还有那只猥琐的臭猪猡呢?怎么也不见了?不管是一楼还是二楼全都空荡荡的,怎么整座大宅子就像突然发生了灵异事件一样,中央穹顶的橘黄色光线照在黑爱尔莎和伊洛斯的身上反而显得阴森森的。

“啊!究竟到哪里去了啊!”

又是踩又是踢,狠不得把所有的气都发泄在地面上,黑爱尔莎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抓起刚才砍落的雕塑头像,气鼓鼓的指着她的鼻子,“喂!爱尔莎,你跑到哪里去了啊?听到就回我一声啊!”

“爱尔莎?爱尔莎?你拿得可是石头啊~”

“我当然知道是石头!”

黑爱尔莎白了伊洛斯一眼,一甩手把头像朝着伊洛斯扔了过去,幸亏伊洛斯躲得快,头像从边上蹭了过去,砸在墙上。

“刚才我还能和爱尔莎能互相听到对方的声音,还能看到对方心中的想象,可惜现在却不灵了,要是现在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就能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真的?那快试啊!”

“我不是一直在试么?”黑爱尔莎一把抓住伊洛斯的领子大声的呼喝道,可以清楚的看到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声音断断续续的还带着哭腔,“难到你以为我是在玩么?”

“她就是爱尔莎啊~她就是爱尔莎啊~她和我一样就是爱尔莎啊~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抓走呢~就算她是站在我的对面~她也是和我一样~是活生生的爱尔莎啊~呜~”

越说越激动,眼泪终于是绷不住,沿着脸颊流了下来,没想到刚强如斯的爱尔莎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呜~我在她的记忆里全都看到了~她替我受了这么多的苦~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呜~”

“而且那个傻丫头~刚才竟然想牺牲自己来保全我~如果一定要牺牲一个的话~不是应该牺牲我吗~不是应该我来保护她才对吗~呜~你说怎么可以保全过去而牺牲未来呢~呜~”

“爱尔莎~你们两个没有哪个是应该牺牲的~”伊洛斯温柔的摸了摸黑爱尔莎的头,“你就是爱尔莎,你们就是爱尔莎,我一定会把独一无二的爱尔莎给带回去的~”

“就是你们在恶意破坏伊达戈先生的住所吗?”一声突如其来的冷冰冰的责问声,把它们都吓了一跳。

“咦,小兔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门口突然多了一只兔子,可能就是在伊洛斯和黑爱尔莎在你侬我侬的时候吧~

“竟然有这么乖萌的阿莱布里赫?”

虽然看到了兔子身上的星点,可还是很难相信这么个小可爱会是严肃的阴间执法官,伊洛斯还在犹豫要不要靠近去看一下呢,黑爱尔莎已经跳了出去。

“果然是你这个混蛋,把爱尔莎弄到哪里去了!”

这只兔子除了刚腕还会是谁呢?

认定是白爱尔莎的失踪是这只兔子搞的鬼,黑爱尔莎红着眼睛直接就朝着兔子的脖子劈了下去。

一晃眼刚腕也认出了黑爱尔莎,知道光凭速度无法取胜,干脆不留余力直接鼓起一条筋肉手臂甩了上去,封住了黑爱尔莎进攻的线路,黑爱尔莎身体往下一沉闪到另外一边,身体贴紧地面向着刚腕滑了过去。

刚腕另一条臂膀砸向地面从另一边横扫过来,堵住了黑爱尔莎两头的退路,反而把黑爱尔莎围在了里面,同时还把伊洛斯隔在了拳风之外。

眼看避无可避,黑爱尔莎直接横着身子从双臂的缝隙中钻了过去,趁着兔子的拳势无法收回的间隙直取兔子的前胸,兔子侧身横跳往一侧翻滚,两条手臂向麻花一样扭了起来,把黑爱尔莎裹在了中间,灼热的荧火瞬间就包围了黑爱尔莎,剧烈的刺痛瞬间就麻痹了全身。

虽然黑爱尔莎的拳头已经触到了兔子的额头,可还是忍受不了刺痛的荧火,率先倒在了地上。

“我接到居民举报说伊达戈大楼有物件掉落,看到有可疑灵魂出没的时候,还在奇怪谁这么大胆会来破坏伊达戈先生的公寓~”刚腕一脚踩住黑爱尔莎,“果然又是你们~”

虽然没有搞清它们是为什么打起来的,但是眼看黑爱尔莎被制住,伊洛斯一个翻身在空中打了个转,化做一道金光绕到兔子另一边突袭它的后背,兔子反手甩出手臂朝伊洛斯挥了过去,眼看就要卷到伊洛斯,兔子突然在半空中停住了拳势,硬生生是把自己甩了出去。

“什么情况?”

“你不是刚才和她一起的那个姑娘?”

“就是那个皮肤比较白皙,体态比较优雅,长相比较漂亮~”刚腕一个翻身爬了起来,生怕伊洛斯听不明白还煞有其事的描述起来,“不过性格比较差的姑娘~”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下完全是把伊洛斯给搞晕了。

“这两位小姐因为扰乱菊桥秩序,影响灵魂返还现世,必须要送到终审之牢接受处罚!”

“你的意思是要把爱尔莎带走吗?”

听到这里伊洛斯的表情不禁严肃起来,黑色的气息从额头的伤口处溢了出来,虽然托冯老爹警告过不要再和黑暗的力量有所牵扯,不过狂躁的情绪却抓住一切的机会活跃起来。

“原本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现在却不能这么做了~”

“诶?”

“因为扰乱秩序是两位姑娘同时犯下的错误,所以两位姑娘必须要得到相同的惩罚~”刚腕一边说一边还把黑爱尔莎身上的荧火全都收了回去,“只有同时逮捕到两位肇事者,把她们一同送进牢房,这样她们得到惩罚才算公平~”

“难道不是先把她关进去~”伊洛斯忍不住插嘴帮兔子出了回馊主意了,“再去抓另一个么?”

“当然不可以,她们犯了相同的错误,如果先把其中一个关入牢房,那她们两个所受的惩罚就不对等,那对于她们两个来说就太不公平了!”

这兔子脑子是拧住了吧?怎么会有如此教条的思维?那岂不是说黑爱尔莎和白爱尔莎只要不同时露面,就永远不会被抓住了嘛~

难道还有谁会蠢到主动交待同伙的所在地,等着两个同时被抓么?

哈哈~这只兔子真是迂腐透了~

这边伊洛斯差点忍不住要笑出来,地上的黑爱尔莎却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刚才~我又看到~爱尔莎那丫头了~”

“是另一位姑娘么?”

等等,爱尔莎,你怎么也陪着这兔子一起发痴?竟然还主动交待出另一个爱尔莎的所在?你可千万不要犯傻说出来啊!

“嗯~”黑爱尔莎点点头,“前后左右全都是一间一间的小格子房间,上下围了好几层,房门全都紧闭着,四周一片黯淡只有灰色,爱尔莎就在那里~我要去救她~”

“终审之牢!”

————————————

“真是气死我了!”

监牢大厅平台的中央,气急败坏的伊达戈把白爱尔莎狠狠的扔在地上,“这个臭婊子竟然敢暗算我!”

“我要你们知道得罪我伊达戈大人的全都没有下场,把它们全都关起来!”

身后的鳄鱼管家手一听,又扔下几个家伙,却是达尼妹妹,托冯老爹,还有瓦尼先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达尼妹妹和托冯老爹怎么落到伊达戈手里了?

还有瓦尼先生是怎么回事?它不是才得了伊达戈的好处么,怎么也被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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