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退寒尽又一年,愿得青樽满,半生闲。
往事可回首,故人皆少年。
江湖畔,一杆铁锈长枪,枪头原本缠一缕红缨,现在只剩几根红丝。像落魄的侠客仅剩最后一缕尊严,倚江而立。寒风凛冽,铁枪下,一名披头散发,身披单绿罗粗布长衫的大汉席地而卧,透过长衫上几道破洞,漏出了健壮的古铜色皮肤。大汉的脸上布满胡须,睡眼惺忪的迷离着,只有望到枪头悬挂的酒葫芦,双眼才有一道精光闪过。
右手虎口处因常年握枪,布满老茧,看不清容貌的大汉拔掉酒塞,拿起葫芦痛饮一番。
在大汉身后。
一座小渔村蚌湖而立。小渔村共三百户人家。
此时,十几个白白胖胖的小顽童在水边嬉戏。
这群小孩,最小的三岁,大的也就七、八岁。
互相追逐,嬉戏着。
其中一名穿着红肚兜的小孩,大着胆子向湖里走去......
不知沉睡了多久,谢从安渐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悬浮在水中。
心道;“奇怪!明明被那俩道光消灭了,怎么会漂荡在水里?“
身上传来的阵阵痛楚,告诉谢从安,那绝不是梦。
环顾四周,满湖碧倾,一片片睡莲浮在水面上,仿佛绿色的蔓布。
谢从安努力的滑动步足,想游荡着找点吃的,可僵硬的四肢不听使唤,只能顺着水源,随波飘荡。
一群色彩斑斓的小鱼从眼前游荡而过。湖底长着大片的靛蓝色水草。不时有几只虾或浮游生物穿梭其中。
这里的虾明显与自己不同,长一尺,碗口粗,蓝光灿灿的在湖底蜿蜒而行,湛蓝的甲壳像蓝宝石镶嵌而成。每一节都锃亮而狰狞,划过水草时轻巧而灵动。
让谢从安意外的是,这些虾的第三节腹部,竟腰悬一口朴刀,只是这刀大多布满锈迹。刀柄缠一缕淡蓝色水草。
此时,湖底的几只蓝虾注意到了谢从安,弓起身子,收缩步足,向他飘荡的地方,弹射而去。
几只精装的蓝虾,围着谢从安游了几圈。
其中一只看似机灵的蓝虾,游到谢从安身边,伸出触须和他交流,触碰了几次,感觉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又伸出步足在谢从安甲壳上,抚摸了片刻。
谢从安有点郁闷,“碰到的虾,只会摸擦,连个会说话的都没,自己只能当一辈子聋虾?”
这只看似机灵的虾离开谢从安,朝一只强壮的蓝虾划去,只见这头威武雄壮的蓝虾,额头有一道淡黄线,应该是这群虾的头领。
“伍长,如果长老说的没错,应该就是此虾。“
和伍长碰着触须交流一番后,退在一边,似乎胸有成竹。
互相触碰着触须,作为伍长的蓝虾,选了一只腿长精瘦的蓝虾,“贾方,速去禀报长老,我等随后就到,路上如有九幽鱼族询问,见机行事。”
贾方领命,迅速游荡而去。
剩下的几只虾将谢从安围在中间,又分出俩只,架起谢从安向贾方离去的方向划去。
此时谢从安四肢发麻,依然不能动弹,也不会伸出触须和它们交流,只能随着它们游动。
穿过水草,遇到一块方圆千米的海柳,这片海柳通体黝黑,散发着澹墨石般的宁黑。整片呈树状,分枝不规则。主枝偶尔游出几只翻车鱼在四周巡逻。
只见这翻车鱼长七尺,通体椭圆形,鱼鳞和鳍粗糙而破败,骨白色的鳞片呈刺粒状突起。宽厚的背鳍倒背一把三尖刀,刀柄锈迹斑斑,不知在水中腐蚀了多少年,但刀尖处却非寻常铁器,在这湖中寒光凛冽。鱼身俩侧扁而高、长约三尺的鱼爪向后摆动。尾部很短,无尾柄。
嘴吻圆钝。上下颌各具一喙獠牙,宽而突起的唇旁,有四道鼻孔,三角形的鼻孔上方,一对小眼睛慵懒的睁着,
也不知它们是吃饱了闲的,还是太胖了,基本不活动鳍,只是任由水流载着它们佛系巡逻。五只成一队,在这海柳附近巡视。
“这是什么地方?每一只海里的生物都携带兵器。这肥鱼的爪子也太长了,和肥胖的身体一点都不协调。”
谢从安看着它们慵懒的样子,巡逻的都快睡着了。
其中一队飘流到谢从安旁边,睁了睁眼睛,一只没有背三尖刀的翻车鱼,张开嘴角,发出一道波纹。
远远的,只见这道波纹踏水而过。向众虾扩撒而来。“蓝岩虾,你们不去外湖巡逻,回来干嘛?现在未到换班时刻”
在被波纹覆盖后,领头的蓝虾,转动触须,也向群鱼发出一道波纹。
“我族有急事要办,速招我等返回。快开关隘,荣我等离去,顶替我们值班的已经到岗了。”
“没有按期往访反,没有陪戎校尉通关文牒,拒绝放行,你们还是速速离去,等到了换防时间,再来通关。”
管好自己手下,别乱跑。否则下次断你一歩足。
说完,刚才离去的贾方,鼻青脸肿的被鱼尾踢向众虾。
由于翻车鱼体型巨大,众虾竟一直未注意到被挡在身后的贾方。
手下蓝虾待要发作,被伍长按住。
“我们走”!
于是谢从安又随着众虾原路返回。
虽然听不懂它们说什么,但看状况,这些虾也是饱受欺压,看来体型大还是占优势啊。
只是不知这些蓝虾,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不会吃了自己吧?
听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谢从安托着虾脸惆怅着,什么时候才能变回人,不用过这担惊受怕的日子。
此时万里之外,太苍山脚下,天蚕老怪,收钵在胸前,放置于地下。抚须而坐,暗自思量;这小虾,在自己使出佛宗追真秘法后,竟依然不见踪影,仿佛在这天地间从未出现过般。只能从小虾离开产生的微弱空气波动,感知其大概向东而去。具体前往何处,在哪里落脚。天蚕老怪,并无把稳。
反正这么多年,臭蛤蟆拿宝物也没什么办法,估且向东而去,天蚕老怪寻思决定,起身而去。
老者刚出丛林,藏匿于此的小沙弥,从各个隐秘之地翻滚而出。
“你三人估且回去复命,告诉方丈,这次依然平手。独悟!你随为师前去游历一番。”
“谨遵师命,”三位小沙弥喊得格外卖力,朝独悟师弟投来幽怨羡慕的目光,“回去寺庙有什么意思?不如师弟命好啊,可以开阔眼界。师尊太偏心了,就不能把我们也领上。“
三位小沙弥丝毫没有收拾行李的意思,反而向独悟师弟身边靠拢。
天蚕老怪见状,手捏银须,吹了吹胡子。
“你三人回寺禀报此行情况,也是重要任务,没有为师庇护,独自离去更是一次修行,一路上要低调行事,切莫招惹是非。”
“诺!师尊。
天蚕老怪再三叮嘱,三人收拾妥当,随即出发,望着远去的三人。
“独悟,我们走。”
“诺,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