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两辆马车出了城门,向北缓缓而去。
除了赶车的马夫外,赵成峻一行人均是黑色劲装,腰挂佩剑,马鞍上还挂着弓弩等物。
约莫一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一山岭下,郁树匆匆,鸟语蝉鸣。前方外观看来,乃是一片占地约有十亩左右的庄园。此时,守门之人早已将门打开,十余人门外列队,恭迎着赵成峻等人。
“殿下”,领头之人躬身行礼,
“四哥,咱们兄弟,这么多礼数干嘛,这次轮到你来值守了啊”,赵成峻下马,语气亲切的问道,
“你可是皇子,礼不可废”,被称作四哥的男子说道,“这三个月是我值守,下次就换成老五了”,
“嗯,四哥,我过几天就要回京城了,走之前,再来看看母亲”赵成峻语气黯然的说道,
“唉,终究是要回去了,以后咱们兄弟相见,还不知道等到哪年哪月了”,
“还有3年我就15岁了,就可以出阁封王有封邑了,到时候咱们兄弟见面就能方便多了”,
“听哥哥的,封邑可得找寻个丰沃之地,瀛县苦寒贫瘠的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二人说着,携手走进庄园之内。
说是庄园,其实这里乃是赵成峻生母崔淑妃的坟茔所在之地,崔淑妃乃是胶东郡登州府平海侯崔颢长女,14岁入宫,19岁诞下皇子赵成峻,赵成峻8岁时,崔淑妃回乡省亲,奈何在距瀛县不足三十里的山岭遇袭,随行禁卫军虽奋力抵挡,但寡不敌众,待瀛县县尉率军赶到时,禁卫军还有一战之力之人已经十不存一,就连崔淑妃也被流矢所伤,最终终因伤重,于三日后在瀛县病逝,享年27岁。消息传来,举国震惊,刑部、大理寺、锦衣卫、禁卫军等纷纷派人调查,瀛县所在胶东郡郡守司徒风携胶东军大将马林率领麾下3万胶东军将瀛县周边百里山林地毯式搜寻了一遍,除了剿灭几只当地流寇外,无任何斩获。国主赵光林震怒之下将瀛县周边三县县令县尉全部罢官充军,所有县卫就地解职,永不录用。但是雷声大,雨点小,那伙歹人作乱后就如同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各路追查的人马几个月后纷纷无功而返,而崔淑妃遇袭案也成为了近几年来赵国第一悬案。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年底,国主降下圣旨,考虑到路途遥远等因素,就近于瀛县西山修建淑妃墓,修建标准等同贵妃墓。墓地的日常看护由平海侯侯府负责。转年春,9岁的九皇子赵成峻以为母守孝之名,带领其护卫来到瀛县,并暗地查询崔淑妃遇害线索,三年来,虽有零星进展,但整体进展不大。
目前在此看护的乃是平海侯二子,也就是赵成峻二舅的三子崔天驰,家中排行老四,只比赵成峻大一岁,年岁相仿,脾气也相投,每次见面,也是分外亲切。
庄园分为两部门,前半部分乃是住人活动之地,除崔天驰带来的护卫50余人外,常驻在此的就是10余人的陵墓看护。此时,庄园内的所有护卫均是刀剑出鞘,小心的看护着四周。10余名陵墓看护早已经将马车内的一众祭祀之物运至后院,按照祭祀典礼分散摆放。
不多时,看护来报,祭祀典礼准备完毕。拜别了崔天驰,赵成峻带领着其护卫进入了后院。
“夏沫。你和兄弟们也都出去吧,我和母亲单独待会儿”赵成峻语气低沉的说道。
旁边的金风刚要说话,被一旁的龙鸣一把制止。夏沫看了看已跪坐在地的赵成峻,欲言又止,躬身行礼,转身带着众人出了后院,刀剑出鞘,就在后院门口等候。
“母妃,儿臣来看你了”,点燃一张纸钱,赵成峻喃喃说道,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一个多时辰后,双眼通红的赵成峻走了出来,众人连忙上前迎接。
“母妃,儿臣走了”,赵成峻大喊一声,双膝跪地,咣咣咣三个响头。夏沫等人单膝跪地,左手握剑柄,右手捶胸,行效忠之礼。十步之外,崔天驰一脸担忧地看着赵成峻等人,不知道为何,他感觉此时的赵成峻浑身上下透露着丝丝杀气,让人震惊。或许是错觉吧,崔天驰暗暗想到。
临近午时,赵成峻一行人回到了瀛县。西门外,县令王恒一行正在等候。
“殿下”,王恒行礼。
“王县令,此时你不在县衙处理公务,跑这里干嘛”赵成峻带着疑问问道,
“微臣在这里已经等了殿下一个多时辰了”,
“等我干嘛”?
“殿下过几天就要离开了,王某到任瀛县这几年,一直深得殿下照拂,感激不尽,特在县衙设下薄酒,请殿下赏光”
“嗯”?赵成峻疑问更深了,就连夏沫等人都是一脸疑问,这个王恒是要干嘛,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王县令,有话不妨直说”,
“殿下,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殿下晚上务必赏光”王恒再次行礼。
“古古怪怪,好了,晚上正好没事儿,我去就是了”赵成峻拨马便走。
入夜,亥时
瀛县县衙后堂,烛火暗淡,二人对立而坐。
“王大人,这饭也吃了酒也喝了,你把我请到此地,还让夏沫等人暂避,神神秘秘的”放下茶杯,赵成峻问道。
“殿下,稍等”王恒转身,从一个墙壁暗格中拿出手掌大小的漆器木盒,
“这是”?赵成峻拿到手中,上下打量着,有些疑惑。
“今日白天,我的老友命其心腹送来此物,我的老友言说此物来自北燕辽东郡和高句丽国的边界义州城”
“义州城,北海边的那个?”
“对,就是那个,与登州府隔海相望的北燕国东境重镇”,
“此物和我有关”?说着,赵成峻打开了盒子。
盒子不大,只有婴儿拳头一半大小,里面空空如也,
仔细的查看着这个造型古朴的木盒,忽然在盒盖的角落处发现了一处印记,非常模糊的印记,若是不仔细辨认,很容易忽略。
“平海侯侯府”?借着微弱的烛光,赵成峻仔细辨认着,终于有了些许的发现,
“殿下,还有这里”,王恒指着另一处的角落,那里依稀能辨认出某个印记,
“虽然损毁了,但是依稀能辨认出来”,
“赵氏皇族的印记”赵成峻低声说道,
此物有着平海侯侯府的印记,又有着赵氏皇族的印记,稍微一想,答案呼之欲出。
“这是我母妃的?”赵成峻寒声说道,
“十之八九”
“我母妃的木盒为何会出现在万里之遥的义州?”
“这个下官不得而知,这是我老友在义州集市的一个小贩的摊位看到的,我老友乃是行走的商贩,好些稀奇古怪之物,看其造型别致,就买了下来,买的时候印记就是这样,这些印记是被人为磨损的,不过看其手法也是极其粗劣,胡乱的磨了几次。凑巧的是,我这老友乃是登州府人氏,家住侯府附近,对侯府的事情知晓一二,淑妃娘娘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因此得到此物之后,大吃一惊,又得知殿下在瀛县,就星夜派人送来此物。本想立刻交给殿下,但是白日里人多眼杂,多有不便,只能找借口邀请殿下来此了,还有一封书信,信里是我老友购买此物的详细过程”。
子时已过,瀛县某一宅院,地下暗室。
暗室内人影绰绰,赵成峻等人盯着此木盒已经达半个时辰一无所获。
“为什么会出现在义州”?半个时辰来,赵成峻反复念叨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