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有一段长对,说的便是皇室长公主,后来不知什么缘由那长对没了音讯,传出了评语却得不到原文的半点水墨,原以为这是一件轶事,却不想在长对消逝一年的这段期间江湖上许多才子、墨客使劲浑身解数就为来到宫廷、一睹长公主面容,一路一文,到了京城长公主的名声便已在大江南北传开了,此外诸侯皇子、权贵后生的华辞更是一浪连着一浪,使得长公主未曾及笄便成了举国闻名的女子,绝色榜上高居不下。
——那时长公主殿下还未曾有过封号,好事者取帝国首都之名,就冠公主殿下“清月”之称谓,一时间清月公主在百家之中传闻开来,民间对这位公主殿下的姿容更是好奇万分,纷纷等待那场浩大的及笄礼。
承元十七年,长公主殿下芳龄十四又七个月,天下风云,清月开始汇聚一批绝代风华,暗流涌动让得局面有些难以控制,当今陛下传令第七征伐军回来固守,便是在那滚滚硝烟之下,四骑白袍书生踩着马声,接踵而至。
弦星,一处小地方,却有着谁都不敢放肆的威慑力,究其原因,在于它与清月的关系:
万灵岛的发迹来源于七星同盟,弦星便是其中一家的祖地,清月之名也和这七颗星有扯不开关系:昔年为了让七方满意内阁书生翻遍了浩如烟海的文墨集,最后取的却是那最先出来的“明月出天山,渠清自在意”中的“清”、“月”二字。有传闻说当初定下时用的不是这两个字,因典故缘由改成了“清月”,当年到底经历了何事应当无法在万灵岛中找到缘由,这能让万灵岛忌讳的东西,亦是不能多谈。
入了弦星,看着那祥和的镇子一行四位下了马,执着纤绳管店家要了一壶酒,随着楚赡那一声高呼的“牛肉”,四下瞩目,点头了然,暗自哂笑。
瞧了眼领头在前的少年,店家拿着抹布在桌上用力地抹了抹,楚致回首打量了一番,不知是否该点头:这一路走来对上暗号得多了去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泄露了的,四席照常,酒水一上,气氛热络了,四周看那邻桌的少年们端起看戏的模样,兴致好得还暗暗下了赌注。
不久官家的声音便从远方匆忙传来,那列队的步伐声似是大阵仗,一魁梧汉子大踏步出列,高声,“哪个小王八羔子要杀牛得?”
“你爷爷!”楚赡甩碗,历温勾唇一笑:它们演得还算自然,那捕快脑子灵活,知道这伙少爷们身后的点子硬,装模作样了一番不敢下狠手,械斗完了也没敢用绳子捆起来,打量着那明晃晃的大珠宝在一旁列队押送,一路侧目,不知道得还以为衙役们是过来接风洗尘得。
在官兵的夹送中四位白袍少年面不改色,楚致还饶有兴致地把玩着珠宝,让身侧的历温装得干净些。领悟到楚致的暗示身侧的白袍少年轻轻地摇了摇头,露出了一看就很假的高深笑容。
在三席风采离去之后楚赡喝酒舞剑好不快意,拎着酒坛子仰天大笑,一身水墨色的白袍被手中长剑刺破了几个洞,对此他则是毫不在意得用手将衣饰直接撕开、于手臂上缠了三圈,可待到第四圈时他手上动作一顿,劣质珠宝的光芒亮得他晃眼,一旁楚赡还没说话,在前边的楚辞却有些恼怒,抱着长剑身子一沉、挪开了视线。
似是察觉到了楚辞的责问,历温歉意一笑,另外两位却不曾收敛,如此一行不知是玩闹得忘了还是声张得有些过分了,暗处一胖子抓了把扇子在原地急得有些无可奈何,扇子合拢又张开,用扇柄在手心处连打了三下。
不砸也砸了!
这四位就没想好好完成上面交代的事情!
相比于洪胖子的着急,坐在太师椅上的那位,——他就更急了,不过急有什么用啊?他这么胖,卡在椅子上了,拔也拔不出来,只能气定神闲地在那喝着茶水,也就那额头的汗水能看出他心里有多慌:
出来干间谍得,不管是假糊涂还是真糊涂,就算是那种见面就跟你说掏心窝子话得、把自己目的暴露个干净的那也不是好相与得,对方心里弯子多着呢,在告诉你他是间谍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就算把他杀喽它们也完成任务了,但是这次不同于以往,他俩是真难办,因为重头戏不在自己身上,那四位大爷也不配合,玩开了管他三七二十一,有拳头还有理,不带怕得;
不过这也是实话,楚氏三兄弟撇去自身的能耐,就它们头上那个爹哪怕是烂泥自己也得乖乖听话啊!这要是玩着玩着把丞相玩得绝后了,这找谁说理去?
再者历温,如果说楚氏三兄弟底子干净,那就是那不拿捏的问题,但这位底子就不是说干净不干净的问题了,——他乱得很,从小就寄食在丞相府,和楚氏三兄弟穿裤衩一起玩到大得,还是丞相钦定的女婿,皇家内阁客座,掌一部分暗卫,长公主殿下的“耳目”,刑堂的大君,百花楼的掌柜,把他拔出来谁知道是不是把自己也拔出来了?
这般想着,历温的底子还真是不干净,干净得哪能这么玩!
大胖子急了,伸出手想让洪胖子搭把手,洪胖子嫌弃,我拉得了您吗?我不卡进去起不来陪您就算不错得了。
两胖子第一次觉得比任务失败更恐怖得是任务根本就不在你的手上,但是不管任务失败与否却还都与自己息息相关!
这漫天都是锅啊!
两胖子无奈:那四位是摆明不信自己这等间谍了、打算自己干。
——尽管那暗号丢了的责任有它们的一份,但这就没有您几位乱用暗号的缘故?怎么能都算在我等得身上呢?两暗卫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它们的任务是找到那半块虎符,但那四位的心却根本就不在这上面,大约是太想立不世之功了,想把那暗中的势力一网打尽、尽数抹杀,但这也太着急了些,鱼都没来,您几位怎么就把水煮干了呢?
叹了口气,两胖子无奈,好在秩序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四位不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看做一回事,它们却要心心念念地祈祷,免得四位大少爷没了,自己的任务变成去把这些祖宗找回来。
两胖子在那纠结,历温这边则是乱了:他想玩个假扮真,却玩成了假得;楚致想玩个真扮假,后来玩了个假扮真;楚赡玩开了,忘了原先说得,玩了个假得,后来想起来又成了真扮假,现在好了,它们四个一看,就真不到哪里去。
楚辞抱剑:来时它们三个分别找过自己,让自己随机应变,现在应该是毁了,自己还不如不动呢,毕竟这么玩自己一行的身份就敏感了:几天前还讨论玩暗得明得,三个猥琐一笑都想玩暗得,现在玩着玩着,终归还是得玩明得。
历温三席互相看了看,传达了一个消息,不过看那眼神,大概是这么一番场景:
楚赡:我们吃粥?
楚致:吃饭好啊!
历温:哎!怎么老是吃面啊!
看着这三个长不大的操心玩意儿楚辞很想脱离队伍、自己一个出来完成任务,却浑然忘记了当初自己在小山沟中迷路的场景:堂堂七品带刀侍卫,竟然被困在一处小密林里,还是因为疑神疑鬼自己把自己困着得,周身一点机关,一点迷阵都没有,他愣是走了一天没出来,要不是楚辞自己就觉得那是高深的对手,还真骗不了另外三个。
想起那晚的高手楚辞横眉冷对,看着戒备的大哥其余三位互换了个眼神。
神经病犯了!
没一会四席进了牢房,写出了四份全然不同的供状,内容不一样文体还不一样,历温写了一篇《十八.摸》,楚致写了一篇《文骚》,楚赡写了一篇《侠客行》,至于楚辞,他一字没动,倒是狱卒在左下角写了四字,恐怖如斯!
看着递来的状书县长犯难了。
这四位就没一个记得暗号?
县长扶额,体会到了两个胖子的痛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委派到这里,还成了接应的那一位:当初在得知接应的是这四位的时候他就觉得不靠谱,如今一看,果然!
——这四位的事迹说出来怎么看都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得拥有大智慧的存在;实际上也是,但或许是因为年少气性大,玩心也大,遇到这么个任务大约觉得不值一提,所以一个个都不带脑子,想着把皮球踢给另外三位;
我大哥天下无敌!
我二哥天下无敌!
我三哥天下无敌!
我妹夫天下无敌!
得,四个废物;不过说起来也是上位者想多了,楚赡侠气重,他觉得有同伴在,动脑子的活不在自己身上;楚致看起来书生模样,但他懒,既然团队任务自然不想动脑;历温轻浮,三位大哥都在自然不会轮到自己;至于楚辞?这位是沉稳有脑子,但架不住乱想,每次看那三位猥琐地谈论什么时他给自己的任务便是随机应变,免得坏了大局。
不过……
四席风华绝代,也不见得会如上面所说真得没有任何考量,此刻在监狱中历温睁开了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个蓄谋已久的笑容;
弟兄们,看默契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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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灵岛在汪洋之上,由一座座岛屿构成,以七星为轴,以清月为核,整体看起来像一只振翅的白鹤,所以也被邻国称为白鹤群岛;群岛在海面上映照星空,其中以七星为主,遥相呼应间引动一圈圈神秘的符号,便在这七星符号引起的范围之内,有一处被重重叠加之地;那便是清月。
清月一听不像是城邦的名字,更不像一座帝国首都的名字,但它成为万灵岛的中心已有千年时间,多次的上书或者意见都没有让它易弦,便是几次动荡较大的变法、改革也没有让它失去应有的光芒。
万灵岛因为是浮岛相汇的缘故,水路比陆路多,唯有几处地势辽阔的大道上方才有普及车马,但清月作为在三处大浮岛中被包围的那一处海域,地理因素使得它虽然没有陆路却也承袭了这一特殊的交通工具。
——相比于其它长相不规整的浮岛清月的边缘看起来极为特殊,它边角圆润,通体浑圆,像是大能笔下的图画,好看得悠然寻味:从上往下看,清月的格局很复杂,如今在变法的试验期,保不齐还有什么动荡,除了固定的建筑以外少有高楼耸立,便是在这动荡时刻,有一座宏大的阁楼正在慢慢地修缮当中。
这是一座嵌入云中的楼阁,它的名字亦是清月。
皓月当空,白卉矗立深邃的云层之中,伸出手于眼前涣散出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这雾气如一轮白镜,将万千光芒吸纳其中,最后显现出来。不过它的照射对象不是脚下的这座城池,而是一处隐秘的空间节点。
白衣少女静默窗前,托腮看着那境中的场景,如今她的面前正矗立着一青衣少年,他看起来面容有些稚嫩,动作有些拘谨,肩上趴着一只软绵绵的淡黄色穿山甲,看起来小巧、软萌,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少女淡笑,笑得刑渊有些痴傻,在原地不安地转着手指。
怎么……碰见仙女了……
青衣少年小脸一红,在他的肩上穿山甲不安分地摇了摇尾巴,不知刑渊为何情绪会发生异样,它好奇地用爪子四处摸索着,目光转了转却突然躲到了稚嫩少年的背后,身形也开始扭捏。
感知到小家伙的动作,少年抬头看了看,望着那画卷中的少女却又突然胆怯,似是确定了那存在的真实,望着轩窗处的少女他在原地有些难为地矗立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理了理长袍与发梢,带上了不知从何处拿来的毡帽老老实实地蹲下身子,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戾气和愁绪,温和得像邻家小男孩。
白卉披着淡白色的衣裙,坐于竹帘之后,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可爱;少女一笑,风一吹,竹帘动起来身形有些缓,有些懒,风大些,竹帘一动,听得一阵细微的声响;少女脸上的笑容,深了。她在那,岁月静好的模样,恬静的微笑让时光停了脚步,回过头,成了眼前青衣少年的模样,蹲在山脚,仰望那日光下圣洁的身形。
“你是谁?我好像,等你很久了。”少女的声音比较轻慢,慵懒,却不显敷衍,轻灵的声音带着女儿的青涩和灵动,听得那随意的询问声青衣少年的年龄似是短了一截,耳根一红,露出了一分孩童模样。
“对,对不起。”少年手足无措,把穿山甲从背后抱了出来,似是觉得愧疚,将它抱在手心纠结,又有些不舍,在原地嘟囔,“那个……它……不行……不……能,能赔罪吗……”
瞧着青衣少年那结巴的模样白衣少女一笑,她一笑少年的耳朵就更红了,颜色从耳后蔓延到脸颊,羞得他将头埋到膝盖里,没有一点声音。在少年怀春之际他手中的穿山甲也在呆滞,被少年抓在手里也不恼,突然间又开始挣扎,用尾巴拍掉少年的手掌,望着少女身侧的一块卵石尾巴摇得有些欢,不仅不介意刑渊的行为,它甚至自己还想往那跑,蹦蹦跳跳。
望着它们的动作,阁楼上少女笑得十分欢愉,轻灵的笑声回荡在青衣少年的耳畔,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少女托腮遥望,眸光中多了些许的兴致,坐在窗沿处面容恬静不失礼仪,仪态端庄却不曾疏远距离,长发顺着风的筋骨滑下,落在了窗边的卵石处,轻轻摇曳。
嗅到了少女的发香,她左手边的卵石动了动,转过身来看了看身下的一神一兽,依偎在少女的发丝旁,看样子不知道是石头是刺猬还是什么奇怪的生物,却极有灵性。
回眸,感知到卵石的动作少女眉眼一弯,娇嗔地打量了一番,随后调皮地伸出手在卵石的小脑袋上轻柔地点了点。感觉到少女的动作卵石哭唧唧,有些委屈,在窗沿上睁着水灵的大眼睛,不知在诉说着什么,身子在光影下看起来有些落寞;和穿山甲一脉相承的演技。
在穿山甲跳脱的时刻刑渊还在地上画圈圈,似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少女的疑问,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想弥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想着他脑子又有些乱:从乘黄一路走过来,每走一步那高悬的大日就垂下一分,到最后残阳如血,黄沙倒卷,整幅画从中间被撕裂开来,眼前的场景便成了一座清雅的阁楼,以及……
那美得惊心动魄的少女。
想起那匆忙的一眼青衣少年脑中闪过许多思绪,是不是显得太失礼了?会不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唔……看着地上的娃娃少女落下亭台,朝着那白镜一步步走去,她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踏在这诸天的方寸之上,一圈圈涟漪以她为中心扬起一地的生机。
有趣。
白卉想着,笑容浓郁了几分。
“你是什么时候来得?”少女蹲在白镜前,在光幕中彼此看似贴得近了些。青衣少年缓过神,抬起脑袋认真回想了下,“我,我,半,半月前。”少年本能得回答,想解释可看到少女的模样却又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穿山甲的尾巴,似是能好受些。
听到这回答少女点了点头,看着少年的动作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
“刑,刑渊!”少年一怔,打量光幕中少女那窈窕的身躯小脸不争气得一红,不知该如何回答,把穿山甲抱在怀里,在地上坐着,像个孩子。
望着少年的动作少女没有计较,他出来时她便知道他手中的画卷是乘黄了,只不过这性子……。
不是没生灵在她面前失礼过,但少年的模样也太嫩了,就像被调戏的雏儿一般,干净得像是从林子里出来的;大约,没见过女孩子;少女噗嗤一笑,笑得刑渊一头雾水,乖巧得像没断奶的孩童,撇了撇嘴,但还没说些什么那镜子便开始慢慢羽化,留下小脸通红的青衣少年痴傻地坐在沙地里。
唔……被嘲笑了呢;刑渊伸出手抓了把沙子,与手中把玩着,穿山甲则是摇着尾巴,看起来闷闷不乐得,像是被银河隔离开的牛郎织女,委屈得快哭了出来。
回想起了什么少年无端一恼,看着穿山甲伸出手敲了敲它的小脑袋,随后一神一兽打成一团,望着它们那幼稚的模样少女在白镜后面笑,一笑倾城,一笑
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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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一片山石堆砌,看着那经久失修的城门匾额一白衣少年拍了拍身下的马匹,不久一行旅客从城里跑了出来、似是受了惊吓、惊慌失措,也不知身后有什么鬼怪之物、跑动的时候它们都没敢回头看一眼。
这是远近闻名的死城。
什么是死城呢,就是你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就出现在了这不明不白的地方,身边摆着一堆尸骨。死城的称谓源自于一本志怪小说,后来不知是有存在为了好玩照原型弄了这么一座城,还是那书压根就是本纪实小说!
荒杂的道路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青天白日下一白袍少年骑着匹黄骠马,抬起头眼眸到处瞟了瞟,打量着云层估算了下时间,吊儿郎当的模样开始有所转变,身形挺拔了些,贵公子的打扮,逆着拥挤得街道在一群朴素、老实的百姓中他显得鹤立鸡群,格外招摇,不过同时他又好似不存在一般,没有引起任何慌乱和尖叫,一匹骏马飞驰间分外逍遥。
日头高升,烈阳下少年衣袍规整、折柳于手,脸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手腕旋转间柳叶翻飞,叶脉上的水滴慵懒、飞舞,在空中跳跃了一番,那柔嫩的柳枝在他手中竟有几分硬气,白痕漫天,久久不散。
似是忌惮少年的华贵气质不远处的牙婆子吸了口烟、没下定决心出不出手,一排土匪在草地上蹲着,魁梧的身子肌肉凸起,臂弯里中间还夹杂着几个丰腴的少妇、打扮得极为风骚,风一吹草地间满是女人味。
几个壮汉看得眼热,下面挺起,一女子调笑着与几个大汉互相摸了把,看得领头的刀疤脸眉头直皱,却一句话没说。
在领头长者的身侧端坐着一眉清目秀少年郎,十七八岁的模样,看似读过书,明白几分道理,日照下清清白白的面容,让那草地上的肮脏味道都少了许多。
老者没管后面的骚乱,白面书生亦不会:牙子和阿宝一个模样,虽不说是把脑袋别腰上的勾当,但大抵是不会压制自己的欲望得,管不了;要是能管,它们也不会来干这一行了。
思索了一番,书生起身在刀疤老者身侧耳语了一阵,察觉到头脑那边的动作,剩下的汉子能憋的把裤子穿上了,憋不住要么自己动手,要么找个脸红的婆娘先滚一滚,反正头脑们没那么快说动手得。
吐了吐云雾,刀疤脸把烟丢了,也不灭火,让那青烟就这么飘着,浑浊的眼睛微眯,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侧少年垂眸、跟在老者的身后、搀扶着他的身子,尽管他看起来还很强壮。
入了死城后历温沉默不语得打量四周,停下了马动了动耳朵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慢慢回过神,策马驰骋:死城也没什么,大约是阴森了些,破旧了些,至于先前被抓的百姓,看模样就是幕后指使刻意放走得:不敢说全是把戏,但至少做了七分把式,毕竟撇去别得,死城的地理位置不算差,这也是历温走这捷径的一个缘由。
——这里四通八达的,水路,山路,陆路,天边飞得,地上爬得,土里钻得,但凡有些能耐的就能到这死城上来;但没有一个是走正门入的。
晚些,风吹得有些冷,历温在马上坐着,四周风声鹤唳。
他在等,它们也在等。牙子不是冲他来的,他卖不出去;山匪也不是冲他来的,杀了他有官来查,坏了买卖;那泥腿子们也不是冲他来的,这么个刺头,吃力不讨好,它们一行就这么围着,刀疤老者蹲在地上抽烟,身侧的少年望着历温手中的长柳枝:
历温是用半个屁股跌坐在马上得,斜垂着脑袋闭眼沉思,双手交叉在胸口,柳枝的经脉从他的右手掌心处延伸出来,和食指并齐,乱七八糟地四处垂着脑袋,风一吹,却直得像一根细鞭。
它们都在等;云雾散了些,历温抬起头,和那白衣少年郎对视,嘴角露出笑容,那一眼,岸边起了一团大火,火势汹涌地蔓延开来,四处都是浓烟,对此刀疤脸坦然自若,身侧却乱成了一锅粥,老者停止了吸烟的动作口中大喝一声,仅存的威严让场面静了下来。
火势灭了大半,星月破开了云雾,马上的白衣少年将眼前的匪众看了个明白,看了个清澈,大笑一声御马而去,马鞭南挥,只为寻那北边的秋桂。
白袍少年的身影远去大半,草场上站了一圈凶犯,风一吹,各自散去。
过了城门,白面书生还在思索什么,却突然间楞在了原地:死城的正门只供离开用,是进不得得;念此白面书生楞神,却想不起来那白衣少年是如何入内得,也忘却了这城门的规矩。
折柳少年……白面书生垂眸思索,恍惚间像是抓到了什么,一瞬间却又全都忘却了。
刀疤老者沉默地抽了根烟,瞧着身侧少年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吐出一口浓烟,熏得白面书生狼狈回头,睁开眼看着身后那大开的城门,透过那模糊的镜像他失神间看到一袭快意的长袍,耳边回荡着那放肆的大笑。
但这城门……
只能看见死骸……
白面书生的额头滴下冷汗,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那白衣少年回眸一笑,随后继续奔驰在大道上:那是一条阴湿的小道,仔细一看却是一道桥。这桥架着两岸,不倒。在这它已等了千百年,如今,终于等到了这熟悉的马蹄声。
历温挥舞着手中的柳枝,天色阴沉、下着匆忙的小雨,他用柳枝做伞,下了马闲步于巷道之中,最后在一座府邸前驻足。
披了一件青白色长袍,历温面容平静,身后的倒影罩在大地之上,顺着雨水绵延了开来。
感觉到他的到来,澄明候府内的老者微微躬身,让开身子矗立一旁,将视线交给那坐于案前的少年权贵,听得脚步声蟒袍少年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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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大漠,一望无际的平地上有着一点异色,一位身着青黑色长袍的少年抱着只黄色穿山甲倒在沙子里,目光呆滞、气喘吁吁,不知是做了什么事,一神一兽小脸通红得依偎在一起、似是在迷恋着什么暧昧的滋味。
乘黄走到了尽头,已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供探索了,刑渊起身,稚嫩的面容还没缓过劲来,看着倒卷的黄沙眨了眨眼睛,兀地看到了一条船,那船上站着一白衣少年,柳枝飞舞,风华绝代。
感知到目光,白袍少年微微偏过脑袋,愣神间不知道如何理解眼前得状况,但片刻之后得熟悉感又让他抓住了极为重要得线索,只是在需要验证之时对方已然没有了踪迹;
大约认识;回想起适才得画面青衣少年蓦然不语,莞尔间对方的小舟已是万山远。
你好……好久不见。
【嘴碎1:还有一段剧情没写,完整版七千字,因为不是主剧情,后面再补。
嘴碎2:今天先把第五章的坑填了,再不填我后面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写了……
嘴碎3(后加):伏笔多而杂,状态不好,日后看看,说不定会修改。
2018/10/8/22:55补齐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