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夜晚,混着五月初夏的潮汐,青春的蓬勃与张扬像是发了芽的豆子,正在星辰相印的深夜努力地生长,白海沉浸在梦乡里睡得格外的香甜。
…
星期六的清晨,黎明的那道光越过黑暗,天空泛着鱼肚儿的白,第一道金光,刷过海面,黑羽翔集,凹造曲线,栖水顿错……
今日比平时起得早些儿,5:36,白海仍一副惺忪睡意,巷子里几处早莺的清灵叫唤,尤为悦耳。
刚起身,换上了一身运动休闲装,起开门,便看见白家卧室门口处,拖鞋交错在一旁。
父亲昨晚凌晨才出车回来,趁着周末休息一顿。白海煮了粥,配了些小菜,留了一份早餐以及便利签。
白海:早餐都放在锅里保温,我去爬山了。
这便是一个单亲家庭的清简,各自都在默默承担着那份额外的亲情,才能让这个家显得融洽。
……
白海从没有多想,也不敢过问。白家从来不会谈起任何关于亲人的事,但白海唯一清楚的是,父亲还爱着她,那个主卧室里那张整洁却老旧相框里,那张照片上微笑着,轻咧着嘴角的一身素衣的女人。
自从白海成熟了以后,每一次收拾主卧室时,无意得瞥到相框时,这位父亲珍爱的女人,给他的感觉也依旧是那么美好,不经意间好似嗅到了一股来自那件素衣花裙飘逸的清香味,心中却失落地暗自庆幸…
那都是陈年旧事了,那段过去的故事,只剩下这张画面的真实,以及白海的无数次臆测,无数次得释然,无数次的理由背后的空虚感,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熟悉了这种淡淡的忧郁,转而正经而稳重起来。
成长,意味着选择遗忘,成熟,意义着适应遗忘。无数次的遗忘,深沉的像是坟头的一束束黄白相间的野雏菊,带着微微苦涩的花香,随风飘逝。
成长成熟的过程,必定会竖起无数的坟头,留下一个记号,留下一段不舍与难过,寄宿于每一束雏菊花语,错落于大坟与小坟,新坟与旧坟之间,遗弃于荒山野地…
白海的成长,也许有很多场遗憾,但,白海的成熟,必然是一场寄托野雏菊的悲剧。
……
当白海,踱步于山间石阶时,他仍然会不禁地回忆,随着每一步石阶,逐渐走向自己心中的朝圣,逐渐回归自己本来的青涩。
心中藏着掖着的那个“小孩”,才慢慢从黑暗的惹尘埃的角落里爬出来,拭过眼角,灰头土脸的笑颜灿烂,不记恩怨,不卑不亢,喜乐随心所欲,登高轻轻哼着曲调,抬着游山的步子…
……
于泽山的早晨,山间初醒,于泽海的日初,正照在山坡的脸庞,抹洗了一把灰意朦胧的惺忪,擦亮了林间幽曲小道,刚醒来的于泽山的晨间,明媚而舒适……
6:58分,白海抵达了清风观。清风观口,伫立着两尊石狮子,面相威武庄严,镇邪守安。路旁几株清欢树,郁郁苍苍,古榕树黛遮天,枝须盖地,树根犹如条条蟒蛇盘绕,亦是道观闻名一宝。
这是一个月前的许诺,这就是两师兄弟间的“改日再来”,犹在昨日。(划去,我都忘记师兄叫什么了,尴尬)
白海,跳着欢快的步子,朝着观里扫去,正巧看到王志浩小师弟,
“师弟,打得什么劲?”,(土话意:在干嘛,练功的意思)
白海,乐呵着打了招呼,脚已经跨进了门槛了,沿着青石地砖,朝着师弟走去。
志浩,正专注着功夫,听到白海这一唤,嘴里就脱口而回。
“海哥”,志浩停了架势,迎了去,携着白海哥,边走边聊,朝着内堂去了。
白海讨了碗茶,又同几位师兄道叙起来。
林雨四师兄,念着白海,都一个月才赶着今日上山,手里正在打理厨台的碗筷。
“白海,都一个月了,才想起我”,师兄看着志浩说到:“小师弟,白海上次亲口答应改日来找我们玩哩”。
洗碗的瓢子,打了几勺清水,倒在碗槽里,假装叹了叹气,“哎哎,兄弟情,缘浅不如一个狗不理包子”。
王师弟和白海,听着数落的话,都乐着,白海看了眼志浩,两人眼珠子乐着只打转,白海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学着三师兄的口吻说道:
“小师弟,林雨师兄,最爱吃醋,修缘还不够深刻…你可别学”。
林雨师兄摆了摆,有自念叨着:“缘哉缘哉。白海师弟就嘴皮子热,肚子的素馅还生着。”
林师兄朝小师弟示了个眼色,“志浩,快去拿个蒸笼屉子,给他上大火蒸熟了。”
白海和志浩都笑“熟”了,厨堂乐了许久,其他师兄也过来嘘常问短。
林淇宏大师兄司事,郑鸿飞二师兄辅助,王子豪三师兄经营,林雨四师兄掌厨……最小志浩师弟。
白海,虽然没有正式入观门,但从小都在这观里生活,许有七八年岁月了,观里师傅各位师兄们也是看着他同志浩师弟一起玩到大。
……
早晨10:30左右,白家打了一通电话,临时老板那儿需要拉货,这周末还得出趟车。
白海,其实原打算着早些下山,安排今天的中饭的。父亲在家,定可以聚一聚。
“海,早上买的菜和猪排骨都放在冰箱里头了………”话顿了顿,“呃呃,周末又让你自个儿操办,这趟临时出车,老板给加了钱,呵,不用担心我”,白家还是用自己的“热情”搪掖着失落和尴尬的心情。
“老爸,放心,我能顾好的,你路上小心”白海嗅了嗅,白家还叮嘱些零碎的琐事,便挂了电话。
嘟…嘟…电话的余声,意犹未尽。
“小海,今就别回去了”
志浩便接着林师兄的话“海哥,…”话到嘴边,志浩又刹住了。虽然眼下他心里头想着:白海能留下来过夜的事。
林师兄,虽然看着胖拙点,但这位掌管“人间五味”,看尽灶台烟火的他,此刻细腻的心思和语气就像一场柔润温顺的细雨。“海,你不早说,中饭我都已经在煮了”
他语气柔和,平顺得体谅着白海的心情,一手搭在白海的肩上。
“今晚再留下,你看成不成”,林雨边说着话,边摇着白海……
“海哥,多久没在观里睡了,今晚就留下了吧”。
白海没那么脆弱,他更多得事操心父亲,周车劳顿。既然事实如此,那便只能顺事而为吧。
“成”,白海看着两人,“今晚就睡这”。
……白海,心里顺意许多了,刚刚还有一片云朵挡住了光线,天空暗沉了下来,这会儿一阵微风过后,光线突然像是睁开了一般,照亮了整个道观,阳光灿烂而舒爽。
中午,观里里间背靠着山,四面通风,林间清幽,微风阵阵拂过,风气疏达,中午小憩后,还品尝了林师兄亲自煮的甜汤。
白海挑了空闲的时间,拜候了师傅。最来,清溯道长闭关参道,故白海只得隔门道了声。
午后,日光打斜,正好给观里留了一处遮阴的影子。
几个小师兄嚷着想过招。
志浩一听,最是欢喜,今刚好海哥也在,平时里老是输给小师兄们,四师哥每次都让着自己,打起来没好意思。
“海哥,上次没赢过你,这次再比一比”志浩觉得自己八九不离十稳赢,半学期前,败了几招。
如今,这半学期,志浩也没荒废功夫。虽然,白海比自己早些入观,但其实他俩人年纪一般,志浩是九月天秤,所以论武力大小,二人其实相差无一。
上次,志浩几招大意,缺乏着经验,才败了海哥,此刻,这是一位气血方刚而倔强的少年,就像一只雄心勃勃的雏鸟,平日里受着成鸟们的闷气,这次他瞅准了机会,想一雪前耻,证明自己这段时间的刻苦修行。
几个师兄,都已经看明了小师弟的机灵。不过,师兄弟之间过过招,输赢自己兵家常事,你来我往,无伤大雅,同时也催人奋进,如此也好。
…
反观白海,平日在学校里头压抑了许久,今天刚好过夜留宿。志浩又同自己发小,亲兄弟般,武学造诣上不分一二,白海也估摸着天时,地利,人和,这边比试,让他也跃跃欲试。
……
一处方正阴影处,两头各站一人。
八师兄同六师兄,平分秋色,二人拳掌对招,内功扎实。
七师兄与五师兄,招招过手,老七一腿云过风清,正中老五,老五收住退力,将其半球化解,败势后,更是用以折手多次格挡老七的退劈,几个回合,老五求和。
…
俯瞰一方“战台”,两旁的师兄们,或唏嘘吃瓜,或拍手叫好,或摩拳擦掌,雀跃欲动。四师兄和三师兄担任本次对决的裁判,品鉴着师弟们的招式和身手。
两场已过,林雨师兄朝着白海和志浩喊话:你们上…
…
等了许久,两个人分别调戏内力,站于一方两处,微风急转,林间潇洒。
白海同志浩分别作揖。目前,四师兄估摸着两个战力情况:
一人183Nb,一人172Nb。
志浩,起势开掌,一右手以劈,左手以护,台风凌冽,右掌以攻式,顺势踏风,行动迅捷。
志浩右掌挥劈,似一是苍雀,展翅为刃,朝着白海左侧刀去。
白海,沉着应对,左手以守,,左前臂化作一树枝,随风势而挡,力道八九开,白海正发力,由守转攻,左手反扣下志浩这一劈掌,右手收势横斩。
志浩接过这一斩,双手收起,犹如雀鸟收翼合抱,临空展臂,向着白海连续踢出,以脚化作利爪。
白海,双手一一按下几个脚踢,顺势退后,趁着间隙,以减攻势。
志浩,见此状,收腿点地,蓄力倾跃而起,腾空右腿扫风而过,起意迅捷。白海险些吃了一计,后仰躲闪。心中不勉其忌
几回合内,白海虽然均以守为方,其已吃了下风,但他也看清志浩的招式。
此刻,志浩犹如一只苍雀,展翅盘旋,企图寻得破绽而蓄势待发。
白海,收合之间,接过十一二回合,其中也转换攻势,欲攻腹侧,奈何都无成效。
林间潇潇洒洒,听闻一声啼鸣。
志浩,冲刺突进,犹雀鸟坠空直垂,转势直达,推开白海。
白海酿呛了几步,两人都耗气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