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一点面子都没有给指挥官留，甚至在言辞上颇为咄咄逼人
为首的教徒冷汗都快下来了，他并不是来自灰梦空间，而是后来才皈依圣光教会，但凭借着自己出众的能力，和虔诚的信仰，获得了姜宇荫的信任
长久以来在现实世界长大的人对于新国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向往的矛盾心里
他也知道己方之占据和很大的主动权，可以说在目前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组织、任何一个个人对于来源于灰梦的力量更了解
出乎他的意料，指挥官并没有因此而拒绝谈判，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无一不有极强的变通能力
新国如今在灰雾力量上的研究没有取得突破，唯一能够利用的就是影子样本和圣光凝聚物之间的耦合反应，但是其反应机理都不甚明了
圣光教会能够从东索洲内部出现，其实本就证实了他们对于此种局势的把握程度，以及对灰雾的了解
“具体的合作事项呢？”指挥官说道，也不再纠结合不合作的事情了，明显能够看出，圣光教会就是吃准了世界上独此一家的特点，根本不打算妥协什么
作为前哨站的最高指挥权，指挥官有一定的权利来决定发生在东索洲大陆上的一切事情，但这件事他就是有这个权利也不敢自己拍板，毕竟同意圣光教会进入东索洲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
“你们可以驻留在前哨站内，在我方士兵能够跟随到的距离，你们可以在我方陪同下行动。你们在这里的表现我会上报新国高层，同时也请你们的高层和新国展开会谈，这件事情需要很复杂的利益交换和约束机制来确立”指挥官说道
他明白圣光教会的人直接来到东索洲的原因，理论来讲，双方高层接洽，展示可以交换的能力和合作的良性后果，然后再派出手下的人进行初步接触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但是圣光教会直接派出人马，以一种霸道的姿态表现出自己对于灰雾的巨大掌控力，这省去了大量的接洽时间
如此说来圣光教会对于进入东索洲一事显得就有些急切了
指挥官内心一动就分析出双方的需求所在，新国确实需要圣光教会这种了解灰雾的伙伴来帮忙探索东索洲，而圣光教会也希望利用新国强大的科研力量
毕竟两个世界的规则融合不是简单的物种变化和气候变化，涉及很多的物理参数、化学参数，这种变化会对现实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这些影响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这些事情都不是圣光教会以一己之力能够完成的
新国是世界上科学领域最为富饶的国度，世界各国的定价科学家无一不是有过新国学习背景，只有联合新国，联合这个世界最为强大的一股力量，才能对灰梦空间和现实世界的融合进行深度的认知
个体的力量在这种时候是无能为力的，哪怕木远、姜宇荫、冠等人能够移山填海，也无法、没有时间去分析某个物理参数是不是变化了，某种化合物的键角是不是改变了，某种显而易见的道理是不是不再合乎现实了
由于这些背景，圣光教会的人尽管一开始表现出了强势以及拒不妥协，但是在得到能够在前哨站辐射范围内行动的许可后，很是乖巧的听从了前哨站的安排，并且将己方的很多事情和盘托出
于是在新国高层的的默认和圣光教会的推动下，一批教会的教徒涌进前哨站，前哨站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尤洲联邦·科特巴帕市
“唉明天就要回去了，我怎么感觉还没有玩够”林水青毫无形象的倒在酒店的床上
木远在一旁收拾行李，其实主要是林水青买的东西，好在这次回国是走安全局的专机，不需要经过海关安检报税什么的，不然林水青买的这些东西想要带回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期末考试放弃了？”木远笑道，林水青起初还很担心自己的期末考试，玩了两天后就将期末考试抛到脑后了
“反正都这样了，不挂科还是很简单的”林水青豪气的挥手
“你回去是不是就又要走？”林水青突然起身问道
木远将手里的东西放好，说道：“很有可能，新国那边应该出了什么问题，我看这几天跟踪我们的安全局干员越来越焦躁”
他没有说实话，其实从圣光教会那里他早就得知了前哨站的事情，也知道新国和圣光教会的合作已经初步开始
“真羡慕你不用期末考试”林水青没心没肺的叹到
“谁说的，我得回去赶紧考完试”木远摇摇头，自己还是不愿意放弃学业的，好在他成绩很好，再加上有安全局和新国高层背书，学校破例允许他这样成天不上课，前提排名不能降
“我们的考试也很难的，我这几天晚上都抽空背书的，还有啊....”木远还没说完，就感觉一具温暖的充满弹性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那些事情好危险，你要小心啊”林水青鼻子脸埋在木远的背里，闷声说道
她没有说让木远不要去之类的话，她知道，木远这个人很聪明，他只要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强迫，她也尊重木远的选择，不会质问他，但内心的担忧是压不住的，她只能将之化为一声叮嘱
木远想要转身保住她，但是林水青抱得很死
“不要转过来”林水青说道，“我被任晓慧软禁的时候，其实我没有很害怕，因为我当时满脑子都是在担心你怎么样了”
“我被那个叫安隐的家伙绑架的时候，我很害怕，因为我知道我自己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他张口闭口就是在问你的情况，我知道他一定是冲着你来的，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等着你来找我”
“我很早就知道你在干一些很危险的事情，那次你后备箱一定是有具尸体，我不傻，我是学医的，怎么会看不出那具尸体是新鲜的”
“我怕，我怕有一天你也会变成那样，那我怎么办？”
林水青泪水漫出，浸湿了木远的衣裳，温热的眼泪离开眼眶后很快化作冰凉
“我答应你，不会的”木远说道，胸腔的震动传递给后背的林水青
“好，我信你”林水青说道：“如果有一天你食言了，我会来陪你”
“不会的”木远面色复杂，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其实自己自始至终都是在主动的接触灰梦，那些看似被逼迫毫无选择的事情，实际往往都有另一个选择
他不需要加入安全局来获得新国的支持，他身份的特殊性，决定了姜宇荫、冠、安隐等人在能够合作的情况下不会和他撕破脸皮
他有无数的机会，简单的配合他们，然后远离灰梦
他有无数的机会，不必去争
但是他选择了现在的这条路
“或许在我心里，我是期待着这些吧”木远心如明镜
“只是她...”木远返身保住林水青，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我原来一直都不懂得克制”
木远没有克制自己对林水青的感情，明知道自己选择了这样一条路，林水青将会面临巨大的危险，和难以承受的压力
但他还是将林水青变成了自己的女友，变成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这是自私的表现，可是木远依旧这样做了
林水青的哭声渐弱，最后竟是在木远的怀里睡着了
木远轻拍着她的背，眼神飘忽
“我这样究竟该怎么继续下去”
待林水青在木远怀里彻底睡熟，木远将她抱到了床上，盖好被子，拉出一只手，这是林水青的睡觉习惯，两只手都在被子里睡不舒服
昏黄的小夜灯下，木远坐在床边的地上，手里握着林水青的小手，感受着其上传来的温度
“我舍不得”木远舍不得离开林水青
木远舍不得离开灰梦空间带来的这种刺激的生活
“我很自私”木远低语
“我两个都想要”木远呆呆的看着林水青，“我有个办法，如果我成了明面上的人物，成为一个符号。你在我身边呼安全不少”
木远的眼神渐渐聚光
片刻后，他松开了林水青的手，转身消失在了茫茫黑暗中
林水青翻了个身，睡梦中的她不知道木远离开
在梦里，一个熟悉的场景出现，这曾是她不愿意回忆又舍不得抛弃的记忆
“小丫头，别喊了，再喊割了你的舌头”
“跟她费什么话，反正再过几个小时她就被卖到山里了，那块布堵住她的嘴”
“咦？这小男孩从哪里来的？还有这种送货上门的好事？！”
“水青，闭上眼睛，待会儿给你买酸奶喝”
...
“好了，水青睁开眼睛吧”
“木远，那些坏人呢？”
“别回头，往前走，他们被警察叔叔抓走了”
...
“水青，你先回楼上，警察叔叔有事情要问木远”
“木远，我们问你，是谁杀死了那些人贩子？”
“我不知道”
“你们不要逼问他了，他都说了不知道！”
“李梅女士，你的儿子很可能是现场唯一的目击者，他的供词对我们至关重要”
“木远，叔叔知道你害怕，或许还想着保护那个救你们的人，但是你要告诉叔叔实情，我们才能抓光坏人，保护好人”
“我不知道”
“你这个孩子！”
“警察叔叔，木远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骂他好不好——”
“水青？！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怎么在门缝偷听！快回去”
“不，你们不要吓唬木远，呜呜——”
“乖，回去，相信我”
“呜呜——木远....好”
酒店里，林水青睁开眼睛，眼泪从两侧涌出，在寂静的夜里无声的流淌
“木远”她轻启朱唇
“其实我看见了，我没有闭眼睛，偷偷睁开了一条缝”
“我看见你乘人贩子不注意的一刀”
“我看见了鲜血、发散的瞳孔和尸体”
“哪里有什么大英雄，只有手上淌着鲜血的你”
“乖，别回头。乖，相信我。”林水青嘴角微微翘起，“我信你”
“从那个时候我就信你”
“解剖课的时候，我其实一点都不害怕，因为在尸山血海里，有你走过来”
“告诉我闭上眼，别回头，相信你”
“我信你，你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