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表示,“如果不给他们陈鼎风少主一个交代,那么我们是决计不会出动去为皇家卖命的。”
这天她回到长春城,虽然是中午时分可是乌云密布,街上已经很少有人再行走了。她内心有些忐忑。她发现白箫不见了,剩下的东方的许多宗族都是自己去走的。然而她没有一丝责怪他,反而是内心怅然若失。
她去到了一个酒楼,点了几盘小菜,自己儒门的子弟们早就在那里恭候多时了。看着自己的人在吃午饭,周念雨蹙起了好看的眉头,根据她所了解陈鼎风背后的家族正是最大的阻力,而这阻力如果可能也绝对会化为最强的力量。她必须去争取到。她已经有些摇摇欲晃,脸色苍白如纸。哪怕是她这种修为,一个昼夜不休息,不停的花着大法力四处奔波,也的确是受不了。
“念雨世侄,你想得怎么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周念雨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她这次行动的最大助力——张孜峰。
那个老人面容中带有几分年轻时候的俊俏,然而嘴唇稍微显薄,所以笑起来难免会有一些阴翳,令人感觉得不是那么好相处。而事实也是,他张孜峰年少时峥嵘头角,成了西北沙漠头一位名响宁夏、西冬、长春、桐秋四城的少年人。
他心胸也十分狭隘,所以也才有了数目巨大的仇家。在一次大年初一参拜寺庙时,那只舞龙狮子的人忽然亮出乌光从他背后捅来,他嘴角掀起一丝冷笑,在这个地方还有人想杀他?他当场将敌手击杀,然而身后年幼的儿子却残死在另外一名同伙手中。他大怒如雷,将那人大卸八块,然而唯一的儿子都死了,就算杀了他们又能够怎么样呢?
他后来只生下一个女儿,对女孩儿分外疼爱,而这个女孩儿后来远嫁出西北沙漠,这就让日渐苍老的张孜峰形神憔悴、甚至是思念成疾。直到不久后听到自己女儿难产而死,他气得十天吃不下饭,可害怕死了老伴。后来,陈鼎风的出色让他老眼昏花,他肆无忌惮的对着陈鼎风的宠爱在这次听闻到白箫与他交战失利,失去了兵器,也是大怒,却也不先问问是谁持着兵器在远方沙丘埋伏。
知道了周念雨和白箫是一伙的,也不管什么宗族利益了,只为外孙子。张孜峰现在唯一的老伴也已经死了,甚至在陈鼎风带来的消息中,他唯一的女婿也死了。这位老人大有几分想死的意思。他极其痛恨白泽以及白氏子弟,虽然说自己的女婿不是白泽直接害死的,但也是白泽下的命令,扫除在位亵职者。
而今威震大山大河的军团都跑向四面八方去了,身为地头蛇的他也更加肆无忌惮了。
故此才有了这样一出,他想杀了周念雨,哪怕得罪儒门也在所不惜,反正自己就是一个外孙子,这是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而自己也不知道能够活多久,于是也就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来到这里。而且没有人知道他张孜峰和陈鼎风的关系,日后儒门再度追究,也不会查到陈鼎风头上。何况陈鼎风本来就有道宗作为靠背,儒门也不能没有证据的对他陈鼎风做什么。张孜峰开始满意自己的算计了。然而他到底没发现,他是在算计自己的性命。
老人道:“念雨世侄,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出来一谈。”周念雨目光闪烁,“有什么在此说就好,这二楼之上的人都不是外人。您老人家尽可在这说了就好。”
张孜峰呵呵笑道:“难不成你还是缩头乌龟不成?”他转念一想,又道:“哎,世风日下,就连三大皇族中的周族都如此颓败,自己门下人都如此没有胆量。”
周念雨俏脸平静而冷峻,“如果老人家来这里只为嘲讽几句的话,恐怕不用在此多作算计,因为我虽然年少,但是孙子兵法还是看过的。虽然走过的路要少于老先生,但是我走过的桥也决计不会少到哪里去。”她这句话意思意蕴深刻,一不但嘲讽了老人到了朽木将枯的年纪都只是一重天中期的修为,而且也在嘲讽老先生的激将法对年轻一辈使用,周围明眼人听了都不禁微微一笑。
老人见况,嘴角微微翘起,他在此处修炼本就是艰难无比。而且也不是谁都有儒门那巨大的资源倾斜。况且他还是完全凭借自己走进的修道之路。他还记得第一次灵力走到三花聚顶时,内心是多么高兴的。
高峰雪尽朝霞现,天道朗朗云放晴。
毕竟他是走过了许多的人生岁月,已经不是年轻那么容易肺火烧身,然而此刻也是目光飘着一丝丝寒霜,“念雨世侄,你长辈就那么教你的么?”他这话放狠了,直接骂到了周家去。
周念雨嫣然一笑,也不说话,转身就走。她真的觉得浪费吃饭的时间来到老人家身前作揖现礼,因为这个人似乎都不值得自己尊重。
就连皮将不存,毛存何焉的道理都不懂。
张孜峰见况皱眉,这样也达不到自己来的目的。
然而就在此时,有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张前辈,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若是你赢了,那么我就任你处置,若是我赢了,你就参与周族西北军的队伍,共同保护人族世界。”
众人转眼看去,只见一个少年一身白衣,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头发有些散乱的披散在肩膀,目光却十分坚定,眼眸是仿佛星星一样的明亮。他身材修长,腰板如同枪杆一样挺直,猿臂蜂腰,令人为之双目焕然一新。周念雨一听到这个声音一震,脸上露出来了久违的笑容,仿佛冰雪消融一样。她赶忙转身看向那个方向。
没错,他正是白箫。
白箫那日在沙漠中盘旋,心知那村庄的百姓铁定要死得干干净净了。妖族人来到人间,那里的人们会怎么样?化作食物。他痛苦的飞向东方,却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细细寻找,原来是那老人在一座沙丘下。他们长年生活在沙漠中,也懂得依靠着沙丘建立一个小小的碉堡,只要没有人进出,基本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看见。白箫下落一看,才知道老人所有人都在此处。
族长大叔向他捶了一拳头,一群小孩围着他起来,纷纷好奇着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有了修为。白箫热泪盈眶,小孩们都围了上来,那群大汉只能够带在远处注视了,但目光都是温和的。
白箫破涕为笑,“各位,我教你们保身之法。”当下,便将自己修习了十多年的儒门秘法一一都讲述了出来当然还有自己的理解。白箫当然不可能将所有咒法都教会他们,而是只交予“隐”字咒给小孩、老人和妇人,将“力”字诀教给那群大汉们,这样的话有利于提高他们的生存机会。这一教就是三天,期间也碰见过几个来自妖族大妖,白箫与其浴血奋战,差点死在那大妖手上,还是一群大汉帮着自己从中干扰,他一剑刺死了那个大妖。
然而当白箫心中大定时,又想到了周念雨,这才不惜奔飞千里,来到此处。
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当然不可能知道,但是听着那老人的语气,也就明白了七七八八了。他本来就是叫周念雨来此召集氏族力量抗争的,而出乎他意外的是西北沙漠的周族军居然会动手。这也就给他更多的信心,能够拦下那妖族的势力。
白箫站在远处,微微作揖,笑道:“老先生,如何称呼?”
张孜峰嘴角微撇,“我不和无名小辈说话。”
此时周念雨已经走了过来,来到他身边,她发现自己已经看不透他了。这时看向张孜峰,听着白箫被称为无名之辈,她也是微微蹙眉,心想着老人太过无礼了。白箫平平淡淡的道:“我叫白箫。”
“白箫?”张孜峰瞳孔迅速收缩,果然能够战胜自己外孙子的人,英俊非凡,并且性格也不错,但他十分看他不爽,“你就是白箫?”
白箫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一介小辈,现在我们应该抛下私人恩怨,如果前辈要迁怒的话,尽管针对我好了。前辈可知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白箫的目光闪过一丝锋锐,这种气息震惊了一下张孜峰。不过很快,目光闪过惊讶。
张孜峰露出了第一丝来这里后的笑容,“你能够和我赌什么啊?”
白箫坚定的道:“你只是需要回答敢还是不敢!”
张孜峰还想开口,周念雨却笑了,“张前辈是老前辈,知名人物,被你这样的小辈问敢不敢赌,自然是被冒犯到了。”白箫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却面不改色,“那念雨,你怎么看?”周念雨很自然的摊手道:“老前辈当然是敢赌了。这样的回答恐怕不用说,也是这样的。”白箫点点头像是忽然明白过来,脸色当即转为恭敬,双手拱起作揖,“是白箫冒犯了。”
“只是不知道老前辈打算怎么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