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雪也越下越大。寒风夹着雪花吹在两个人的脸上像一团面糊遮的人眼睛都变模糊了。二人慢慢的摸到洞口,扒开上面的枯枝和积雪爬了进去。
进到洞里二人瞬间赶到一股暖流迎面袭来,张阡陌摸了摸地面,山洞竟然比他想象的要干燥许多。李庆山让张阡陌把枯枝搜集起来带进洞里,自己在附近抓了一把干草,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将柴火引燃。
火势开始越来越望,张阡陌的身子也跟着变暖和,借着火堆发出的亮光,他把山洞仔细观察了一遍,这个山洞并不大,最多能容下四五个人。
洞内到处都有商人们在此处歇脚时留下的痕迹。洞顶由于常年被烟熏,已经变黑。
周围的石壁上偶尔还能看到别人留下的文字。文字全都大同小异的写着到此一游,和一些不入流的打油诗。只是其中有几个字却显得非常奇怪,似乎用血写成。张阡陌仔细瞧了一眼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活下去。
他虽然有些好奇,可两个人走了一天路,现在也是又累又饿。
张阡陌也没有多想,见李庆山从包裹了拿出一大块肉干架在树枝上用火慢慢烤了起来,自己也学着拿出一点肉干和干粮放到了树枝上。
正在等肉干烤熟的时候,李庆山从包裹里拿出一块白布研究了起来,白布上面图画沟壑纵横,还有许多不同颜色的字体标注。
张阡陌有些好奇,凑上前去瞧了一眼,好像是一幅地图。他向李庆山问道:大人,您看的好像是一幅地图啊。
李庆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子,眼力不错。这是一幅云门关西北谷地地图。咱们能从这大雪覆盖的废墟里趟出一条路来,靠的全是它了。
张阡陌见李庆山并没有排斥他,随后问道:大人,是不是有人以前也在大雪封谷的时候走过这里,留下的这张图啊
李庆山有些得意的笑道:哼,别人走没走过我不知道。但这张图上画的是那些商人常年走过的路线,你以为我后来那二十多天都去干嘛了。
说罢,看见张阡陌满脸好奇的望着他。李庆山又道:长谷镇上有我们羽林卫的暗庄,我从那找到这份地图,又根据暗庄多年对这里的调查记录,算出来这条谷道积雪的厚度。根据这些我又从新把路线进行了标注,大雪封谷后可以走的路线全在这个上面。
听到李庆山的描述,张阡陌有些震惊的瞪大双眼。他是内心里佩服起来李庆山还有他们那个羽林卫,李庆山真不愧是常年闯荡的老江湖这样的方法他都能想到。
此时,架在树枝上的烤肉和干粮已经熟了。两个人从洞口一人抓了一把雪,就着熟透的肉干和干粮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张阡陌的心里一直又个疑问,他看李庆山现在兴致正高笑着向他问道:大人,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李庆山只顾吃肉,也不看他道:问吧。
张阡陌道:大人,这云门关都被毁成这样了,而且就算是没有大雪封山这里的路也并不好走,大型的商队想通过这里其实非常困难。为什么还是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冒险走这条商路去安西城呢。
李庆山冷笑一声道:人常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获得暴利他们当然愿意冒险。
张阡陌有些好奇问道:能挣很多钱吗?
李庆山叹了口气道:当年那场大战,当时的六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秦王,将所有胡人部落从葫芦海沙漠全部赶到玉泉山以西,皇上下令兴建安西城由秦王镇守西北诸胡。可是安西、玉泉两郡土地新归当地物资匮乏民风彪悍,秦王驻军的所有物资只能由朝廷通过大河走水路经秦王关北上,穿过羌人的黄蜀高地运入安西城,成本非常昂贵。
李庆山看张阡陌听的出神,又继续道:朝廷也只能将一些必须品运过去,可自从西北稳定下来之后,胡人经常会来安西城采购中原货物。比如中原的丝绸和茶叶需求越来越多,如果从云门关穿过葫芦嘴进入安西城,距离不但缩短不少成本还会下降许多。
听着李庆山的解释,张阡陌有些兴奋的道:所以才会有人铤而走险,冒死在这云门关废墟趟出了一条路来了。
李庆山笑道:不错,这些人大部分都没有朝廷的路引,做的也全都是走私的买卖,这次丢了货物的燕子堂就是这条路上的最大商帮之一。
他们从南晋偷偷贩运丝绸和茶叶,又从这条路将其运进安西城,一来一回收入非常可观。
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走私,朝廷难道就不管吗?张阡陌问道。
李庆山冷笑道:哼哼...现在的朝廷全是一群尸位素餐之辈,上上下下早就被这些人收买了。而且我们跟胡人贸易的越多,他们就越离不开我们,安西城也就越安全。朝廷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听完李庆山的解答,张阡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待着的云门客栈,柳掌柜能在这个地方做生意,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啊。
此时两人谁也不在说话,李庆山找了一块平坦的地面,将自己的皮大氅铺在了上面对张阡陌道:小子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说罢倒头就睡着了。
张阡陌躺在火堆旁,想着白天与李庆山的对话,他似乎对云门关有了新的认识。还有十几年前那场大战,李庆山为什么跟他提到了玲儿。伴着这些思绪疲惫的张阡陌困意袭来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在睡梦中的张阡陌突然被人一脚提醒。他睡眼蓬松的抬眼看去,李庆山正拿着火把站在他身前。
看见他醒来,李庆山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声对他道:别说话,你听外面。
张阡陌听到他的提醒,只听见外面大风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洞外忽远忽近传来一阵阵的狼嚎声,仔细辨认最少也要有三十头。而最近的声音好像已经快要到达洞口,而且还有许多在向他们这里移动。
张阡陌听得正有些愣神,李庆山一把抓起他道:快把柴火加望,多堆些柴放到洞口。大雪天,这些东西这些天应该一直没找到吃的,现在已经饿疯了。
张阡陌虽然见过狼,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头狼同时出现过。踉踉跄跄的爬到火堆前他把所有能拿的木柴全部放到上面,边放柴边问道:这么倒霉,怎么会有狼追过来啊。
李庆山一边将将燃烧的木柴一点点移到洞口,一边道:看来是咱们之前烤肉的时候,让这些畜生闻到了。
他这些柴火分成好几处堆起来,把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此时的狼群在洞口已经越聚越多,它们看到洞口的火堆也不敢冲进来,只是在周围打转。
随着一声悠长的嚎叫,有两头狼不怕死似的跃过火堆就冲了进来。两头狼虽然身上被火瞬间点燃,它们也不顾。进到洞内看到张阡陌他们就扑了上来。
李庆山此时早有准备,看到一头狼扑向自己,瞬间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一个闪身躲了过去,随手向狼的脖颈处一划。扑向他的狼应声倒地,四脚随即抽搐起来。
回头再看张阡陌,另一只狼已经将他扑倒,锋利的牙齿正死死咬着他的小臂。张阡陌虽然也跟着七伯学了一套上乘拳术,可还是缺乏实战经验。
被狼扑倒在地上时,他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匕首。随即一个翻身,抽出腰间的匕首瞅准狼的眉心刺去,可张阡陌过于紧张,匕首插入狼头并没有多深。
眼看狼头没有松口,这时李庆山飞起一脚将狼踹飞出去,巨狼被撞上石壁瘫了下来。
李庆山赶上前查看了一眼张阡陌的伤口道:伤怎么样,有没有事?
张阡陌把胳膊晃了晃,又把小臂放到眼前看了一眼。欣慰的对他笑道:没事,这狗皮大衣够结实,没被它咬透。
李庆山见他没事,走到一只狼跟前对张阡陌道:快跟着我学,把它们肚子掏开扔出去。随即手起刀落,一只狼的肚子被他划开扔出了洞外。
张阡陌也有样学样把另一只狼扔了出去。
洞外狼群一阵骚动,却再也没有其它狼冲进来。那两只狼的尸体,不一会儿的功夫被它们给分食了。
就这样两人与它们僵持了好一会儿的功夫,直到狼群慢慢散去。
两个人也不敢全部都睡去了,商量好后轮流守在洞口防止火堆熄灭。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