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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作为中原最大的城池,是整个中原贸易、文化、交流的中心,汇聚着各式各样的人每天往来于洛阳城中,热闹非凡。

万安山坐落于洛阳城西北方向的郊外,此处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是一个山林隐居的好去处。

孙神医在山脚下一处谷中盖了院子,院子旁是一湾小溪流过,潺潺流水清澈悦耳,一条刚好能通过牛车的小路连接院子大门和山脚大路,院子门旁铺满了矮牵牛和野菊花,小路两边也是开满了各类菊花,斑斓色彩点缀苍郁浓绿,活脱脱一个人间仙境,不得不说,孙神医很会选地方。

沈易安舟车劳顿近十日,终于抵达洛阳城,但他入城后并未在城中过多停留,而是将马车换成快马后便前往洛阳城郊外的万安山,接近掌灯,才赶到孙神医的住所。虽说有小路指引,但路旁密植郁郁葱葱,小路曲折多拐,想找到孙神医的住所也着实不易,好在沈易安已并非初次来此,否则可不得费一番功夫。

敲门到第三下,门便打开,开门者正是孙神医,五十出头的年纪,束着简易的发髻,青丝与白发相间,下巴长满黑白相间的胡子,梳理得倒是齐整。

孙神医本名孙慎一,早年因医术高超,救活不少垂死的侠义之人,于是江湖人就都称他为神医,而他也确实担得起神医的美名,据说天底下任何毒他都能解,他所救下的人也大多是半只脚踏入阎王殿的濒死之人,世上怕是无人敢妄言自己的医术高于他的。后来他厌倦了江湖世事,便退出江湖隐居世外,鲜有人知晓他的去向。

“我估摸着你也该到了,快进来快进来。”孙神医边说边将沈易安引进门,顺手夺过沈易安手中的缰绳,将马匹牵到屋后安顿好,转头再将沈易安领进屋里,一连串动作下来十分流畅自然。

两人到屋内坐下,孙神医给沈易安倒杯茶,递到他面前。沈易安倒是未急着喝茶,先开口问道:“怎么样?将我叫来是因为有结果了吗?”

孙神医抬手在眼前扇了扇,道:“目前还不好下结论,我在信上不是说了嘛,要等你过来,瞧过你的情况后估计才能有结果,不过眼前还是有一些眉目的。”沈易安举起杯子喝茶,等孙神医继续说下去。

“根据之前你说的情况和我研究的结果,推测你身上出现的不良症状和你修炼的内功有关系。”

沈易安皱紧眉头表示疑惑:“和我修炼的内功有关?为什么我自己没有发现?”

孙神医:“对!你难以真实全面地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再正常不过,所谓‘医者难自医’就是这个道理。个中详情三两句话还说不清楚,你既已到此也不必着急,我这几日做些试验应该就能知道结果,到时候再仔细向你说明吧。”沈易安微微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二人白日里忙活孙神医口中所说的“试验”,到了夜里则品茶下棋,在风景如此优美的世外草庐,日子倒也自在。殊不知孙神医不仅医术高超,棋艺更是出神入化,世间难逢敌手,此次孙神医叫沈易安来,除了帮他解决问题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让他来陪自己下棋,这对孙神医来说可是一大乐事。

第七日夜里,两人如常对着棋盘博弈,随着沈易安棋子落下,一场精妙绝伦的对决也宣告结束,沈易安执黑险胜一子半,孙神医求胜的希望瞬间破灭。

“算了算了,这几天下棋都是你赢,你也不放放水让我赢一盘高兴高兴。”孙神医将棋盘朝前一推,开始抱怨起来,沈易安倒是继续喝茶充耳不闻。

孙神医叹一口气,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的事情有结果了。“沈易安抬头望向对方。“你修炼的内功和世上所有人修炼的内功皆不相同,你的内功有明显的护体之效,能够自主排斥外物,当有害之物侵入你的体内,便会自行运转内功将其柔化抵消,或是将其抵御在身体以外,使你免受其害。但是在此过程中,你的身体也会因此出现一些不良症状,比如浑身发热、冒汗、头晕等等。”

孙神医见沈易安皱紧眉头陷入沉思的模样,捋了捋胡子继续说道:“你别担心,此种情况或可控制,只要你能修炼完全掌控内功对外物的作用,那么之前说到的这些不良症状便有可能不再出现,这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沈易安:“我明白了,但是怎么完全掌控内功对外物的作用呢?”

孙神医两手一摆,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这个我就无从知晓了,只能看你的造化。”

次夜,沈易安躺在孙神医茅屋屋顶,观赏漫天星辰与明月,不时抿一口孙神医亲自酿的竹叶青,阵阵细微的虫鸣、水流声传入耳,万分惬意。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身体仿佛融化到环境之中,细细品味自然的一张一合,犹如自己即是万物,万物即自己,如此宁静的环境能使自己内心真正平静下来,心境澄明,还能领会其中无穷无尽的自然之道,整个人的心性都得以升华。

孙神医午时交代上山去趟万安寺,归期未定。此时他仍未回来,沈易安倒也不急,这几日被孙神医缠着下棋一刻不得清闲,难得可以清静放松享受一会儿,心里想着老孙最好明日再回来。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仿佛还夹杂着女人急促喊门的声音。沈易安身子弹起跃入院中,前去将院门打开。

门外站的是一位约莫二十岁的女子,此女头戴精致凤纹玉簪,发髻两侧发上附着雪白色珍珠组成的云纹珠花,脸上蒙了一层浅黄色轻薄面纱,只露出晶白光滑的前额和水晶明亮的双眼,饶是如此,也难掩其芳姿面容。

看见女子眉眼那一刻,沈易安在心中发誓,自己见过世间千般美景,皆不及眼前女子双眸之万一。

女子身着浅黄色上等丝绸衣裳,衣裳表面披了一层白色轻纱外衣,外衣上绣有莲花纹饰,素雅好看之余,可惜衣上沾染了几处肉眼可见的污迹;细丝长发延申至腰部,一根白色腰带勒紧细腰,宛如约素。实乃仪静体闲,仙姿艳逸,不仅如此,沈易安还嗅到一股淡雅的含笑花香,想必这股花香也是来自眼前的女子。

而女子身后停了一辆小型马车,一位车夫正依靠在车旁。

沈易安开门后,两人相见皆是一愣,女子随即赶忙问道:“请问孙神医在吗?请救救我的朋友,求求你了。”

“你说的朋友可是在马车上?”沈易安边说边越过女子,走向马车。

女子轻声答道:“是的。”

沈易安拨开马车帷帘,一名约莫三十岁出头的男子躺在马车内,见男子还有呼吸,立即将男子抱起进入屋内,平放至床上,手指轻搭男子手腕,替他把脉。

女子站在一旁,两只玉手互相掐得紧,眼神焦急。片刻功夫,沈易安已把完脉,转身问女子:“你们是什么人?”女子眼神躲闪,未答话。沈易安见她不愿作答,立即冲出院门外,见马车和车夫已不见踪影,随即回至屋内,提高音量再次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女子仍旧犹豫,不答一字。

女子或有苦衷不便相告,念及此处,沈易安转而问道:“你来时乘坐的马车可是你雇的?”

“是的,我在城内雇的马车和车夫,让他送我到此便可离去。”女子声音轻柔,宛如和风流水,即便眼前有求于人,说话仍是不紧不慢,顿奏有致,自有其骨子里透出的,不同寻常的气质。

沈易安若有所思,但未直言,随后将男子扶起,右手贴到男子背上,内力运行,从右掌传入男子体内,突见闪光从男子前胸射出,消失在面前的墙上。

到墙边定睛一看,赫然是三根银针!沈易安用手帕将银针取下,细细打量一番,后转头对女子道:“你的朋友身重剧毒,且毒已入肺腑,侵入全身,必死无疑。莫说孙神医,便是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

女子听后,着急哭出声,两手捏住沈易安衣袖一角,说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求你救救他……救救他……求你了!”

见沈易安沉默摇头后,女子一个劲儿地开始落泪,伏在男子身上痛哭:“李大哥,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

沈易安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中的毒极为罕见,且毒性极强,他体内的银针打造精良,极细却坚韧无比,即便是江湖暗器第一世家唐门的手艺,也造不出比之更好的银针来。伤他之人竟不惜用此等狠毒的手段,你若不告诉我实情,你也断然活不过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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