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的帝王赢得了天下,赢得了人心,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后来年轻的帝王累了,他用天地,给那最重要的人陪了葬。
做的了无敌的将军,却做不得那诡谲的君主。后世的批判和指责,谁有知道是否正确呢?
定阳遣六万余精锐将士北上,与月半五部四离逐击与宽广草原之上,六万余将士浴血征战,支持他们的是信念,是那帝京城头的一抹身影。是那响彻天地的声声战鼓!
那一战,血流遍野,野鹫盘旋,而定阳之旗久久不倒,那一战,六万余将士没有一人言退,帅死将上,将死校尉再死,无一人生还,无一人逃跑。
最后一战,战于草原燕山。曾有将军率军追击离人,勒马燕山,那位建立不世功业的将军意气风发,登临燕山之顶,眺望天地。
“山河万里远,长河挂天边。燕山有弦月,勒马建业还。关山河谷道,白骨萦绕绕。千里兵车行,换得王侯衣。”
三万魏武卒在旧魏国“怀河君”带领下,列阵于前,大刀阔斧,长枪挺于前阵,大斧手立于枪手两侧,怒目圆睁,愤恨地看着对面的离人军队,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不屑。鲜衣怒马的“怀河君”立马阵前,他嘴角微翘,长刀在侧。
“我中原诸国乱战之时,犹可杀的你大败,今日天下一统,依旧可以!”
一万旧赵精英骑兵,在旧日赵国“望南君”带领下绕山疾驰,六个时辰背驰了整整一千多里,绕后袭杀离人部队。一万多骑奔若惊雷,万骑卷百草,狂风抚山岗,在天地间掀起阵阵烟尘,铁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望南君”一骑绝尘,身形随着马背跌宕起伏,他忽然想起了在旧赵国刚刚受封君侯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与离人逐击于草原之上,今日得以实现,只不过带领的军队不再如前,虽是中年却仍旧显得年轻的儒将笑了笑,看着身后万余骑兵,意气风发,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敬定阳千秋万载!”
两万旧齐重甲兵,奉旧齐国“信常君”之命列阵拒马,誓死不退!那一袭淡蓝色衣袍轻甲的年轻俊逸,立马大阵之间,遥望远方。此人就是旧齐国的“信常君”四君子之中,他封位最晚,最为年轻,但是最有才华,是春秋末年首屈一指的大学士,但他不拘泥于书本之上,所以在新君杀伐学士之时,并没有太多言语,只是有一些可惜,年轻俊逸的腰间别着香囊,有一位温婉的姑娘留在故乡,他剑眉轻挑,想起了出征之前的夜晚,年轻的君主召见了他,让他不要前去,省的那姑娘守了寡,俊逸当时愣神,看着眼神真诚的帝王,他觉得他没有错。
“还请圣上烦心。”
三千旧大夏长弓手埋伏山上,由大夏“长定君”带领,漫天箭雨而下,最后长弓手箭矢尽是用去,共九万支雨箭,最后便是执剑奔赴前线,尽是身死。杀得那离人心惊胆战,草原震荡。“长定君”为四君子中年龄最长,资质最长的君侯,前一晚上,他望着三位君侯,轻轻敬酒,对着那最年轻的君侯轻轻稽首,表示敬佩,这一杯酒,便是祭奠之酒。
“黄泉路上,不是很孤独呢!”
六万余将士战死边关,无一人生还。那离人五万骑兵和一万散兵也是全部阵亡于草原。可是那一战,离人还是越过了广阔的草原,将这定阳的疆土,变为了定阳的边关。何其悲哉!
旧时诸国虽是征伐内乱,却是绝对不允许外人插手,中原之事中原诸国定,外人不得插手,这便是实力。离人多次骚扰边境的赵凉两国变得,赵凉两国受伤厉害,便是再离人多次骚扰之下,变得人人你善武,赵主曾与月半族首部族长有谊,学来离人骑射之能,赵凉两国善骑射,大夏常年不敢攻伐,离人亦是甚畏之,后大夏借旧齐重甲步军之手,十万旧齐精锐,数万拒马阵,长枪列阵,旧大夏万余弓弩手袭杀,才使得那赵凉两国本本就不多的精锐骑兵覆灭,而旧齐也因此大伤锐气,为大夏侵占!
旧时,大夏纵横联合,远交近攻,游说诸国,大夏国谋士如云,常年占据诸国盟主之位。
而今天下大定,再无利益之纠纷,面对外敌,也是到了退无可退之境地,旧赵和旧齐宗室大部分战死草原,夏君封赏诸侯,安抚宗室,那时候,各个旧国的宗室,是那样的信服这个年轻的君主,大夏国力鼎盛,大议礼之争后,定阳又是出现了兴盛,末世的兴盛,黑暗前的黄昏。
定阳之君遣将北上,筑“长城”以抵御离人南下,国内旧日各国宗室齐聚一堂,定阳之主看着旧齐如今辈分最长的宗亲,就是旧齐的宗室子弟带着所谓天命谶语逃跑到了远北,而那个人,是旧齐宗室的太子殿下,旧齐宗室的那位没有颤抖与畏惧,他已经很老了,白发苍苍,眼神也有些不好,双手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他看着这个灭亡齐国的屠夫,眼神里回荡着那日的一切。
他记得他的国王,他的晚辈站在高高的齐国都城之上,看着那漫天的大夏旗帜,看着自己的残军败将,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无奈,“这可能就是天命吧。”齐国的国姓是桓,桓姓老者静静的看着哀伤叹息的晚辈,看着城外的大军,“主上尽管去吧,我会活下来的,为了齐国的子民,为了宗室的各位。”国王拔剑自刎,齐国国都破。
迟暮之年的桓姓老人静静的看着定阳君主,这位一统江山的皇上,整个齐国宗室都在这个老人的庇护下生存着,每个人都害怕他哪一天会死去,因为他是定阳之主的外祖父,“诸位,朕今日不是来问罪齐室的,我只是好奇,离人是以什么身份的礼议接待的那位叛逃者?“他扫了一眼在座的诸位,“太子礼?”定阳之主轻蔑的笑了笑,在座的诸位都是一阵黯然神伤,哪里还有什么齐国太子,这天下,只有一个宗室了而已。
“若陛下是来此嘲讽,还请陛下文雅一些。”迟暮的老人轻轻的开了口,定阳的君主无奈一笑,看着自己的外祖父,近在咫尺的两人,却好像遥遥隔山海,他好像走了一段很长的旅行。回到了从前。他做了天下最尊贵的人,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朕相信各位,不仅仅是因为诸位确实认可定阳,还因为朕信任那百万的虎贲效忠于朕,效忠于唯一的皇上!”一时间在座的人们都是恍惚,他们被年起的君主渲染,也是有些意气风发,是啊,成王败寇,又有什么办法呢?在座的各位都是意识到自己国家曾经的军队也是渐渐的融入旧大夏的军队之中,变成真正的定阳之军,那日城门送行,便是最好的印证。
“如果,定阳破败了,在座的死去的,只会是朕罢了!”
在座的各位都是震惊,旋即便是释然,他的国家,只有他自己可以殉葬。
宗室敬仰,国内大定,为书生情愿和世家的反弹已经在战火的侵扰下消失不见,但那始终是隐患。
传说他夜上摘星台,仰望北斗,手抚明月,言“朕戎马半生,武定诸侯,威慑天下,今远外离人,蛮夷之辈,朕,再来一次纵横天下,又如何!?”
那晚旧凉之太子入摘星台,日升天边,黎明破晓,有圣旨昭告天下,“封旧凉太子为拒北侯,争远将军,统领赵凉精锐骑军五万,齐重甲三万,强弩手五千,挥师北上,即日启程。与”长城”守将蒙询会合,朕不日便到。”
一时间群臣鼎沸,诸位旧日宗室之人也是纷纷联名上书,劝谏不可亲征。定阳之主下诏留桓姓老者,凉国安乐侯,和自己最亲密的三皇弟,共同留守京城,出征那一日,他玄甲暗红龙袍,血红色骏马轻轻的走在御道之上,京都百姓官员纷纷相送,更多的是在望着年轻君主的俊俏面庞,他最后登上城楼,俯视着自己的帝都,衣袍翻滚,血红色的巨龙犹如活物一般,嚣张而霸气,黑龙,乃是逆天之物。
年轻的君主想起了那日的送还行,俊逸的面庞流露出自豪。
大军走出城门之际,百官朝拜,有九道身影站在城门口,他们坚定的身影,拦住了军队的去路,大军停滞,勒马望见有许多年轻的读书人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年轻的君主按着腰间的宝剑,风吹过他的长发,他仰望天际,轻轻的笑了,不知道在谁的带领下,学子们开始了诵读,那是一篇赞颂的文章。
“始皇及冠之年即位大统,逆众生贬低之语,行惊艳天下之事,裁撤亢官,整顿军纪,抗威压而用寒门,弃欢愉而行天下,得百战不殆之雄军。身披甲而执尖锐,与诸君同袍,与诸将同住,身先士卒,毫无畏惧。坚韧不拔,惊为天人,山河一战,玄甲龙袍,一骑绝尘。始皇年少风流,意气风发,不信天命,不信神佛,,”
正在高潮之时,诸位学子忽然停住了诵读,年轻的君主笑了笑“念下去,朕,不杀你们。”年轻的君主自己也有些恍惚了,从前的自己可是被这些饱读圣贤文学之士诟病,今日却是这般景象,实在是世事难料。
“虽行逆天之事,使千万学子陆沉,中原世家覆灭,引来人神共怒,天地惩戒,却依旧不改其志,自由洒脱,意气风发,虽大逆不道,却也是风流十分,足以为我中原之帝王,并有名言“朕可负天下万物,而天下万物不可负朕”,必将流传万世!今不认才疏学浅,御驾亲征,还望圣上凯旋而归,进而挥师天边。”年轻的君主听着着大逆不道的话,想着两个很久以前的人,“谁写的?”
好似领头一般的学子说道“那位先生说,他的腰间带着兰花。”年轻的君主仰天大笑,玄甲发出尖锐的响声,“还让我告诉陛下,他说如果陛下活着,可以去楚地的泪江找他。”年轻的君王看着那位学子,轻轻的点了点头,“朕,其实很讨厌你们。”数百位学子双肩皆是颤抖,年轻的君王看了眼刺眼的太阳,“但是今日以后,朕不再讨厌你们了,好好的活着,做那真正的读书人。”
“也许,你是对的。”
他看着车驾前的九道身影,整了整身形,深深的凝望着。
“齐地桓室,齐地三百五十万户,誓死效忠定阳皇上,臣服定阳一朝。”
“楚地姜室,楚地四百二十万户,臣服定阳一朝,臣服始皇陛下。今日恭送陛下远征!”
“凉地韩室,凉地一百三十万户,随时听从皇上调遣!今日恭送陛下远征!”
“赵地李室,赵地一百四十万户,誓死追随定阳皇帝!今日恭送陛下远征1”
“魏地熊室,魏地一百二十万户,誓死效忠陛下!今日恭送陛下远征!”
“南越王室,南越九十万户,归顺定阳一朝。今日恭送陛下远征!”
“晋地谢室,晋地一百五十万户,永远效忠定阳!今日恭送陛下远征!”
“宋地赵室,宋地八十万户,臣服定阳新朝。今日恭送陛下远征!”
“夏地萧室,夏地三百二十万户,效忠定阳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今日恭送陛下远征!”
春秋九国,九声臣服!九道恭送!今日之后,新朝定阳,方才真正的被这些旧人承认。
定阳之主想到了很多的故人,他亲上“长城”,此时已然是冬天,大雪纷飞,他的龙袍随风翻飞,他望着遥遥的塞外,白茫茫一片,他忽然想起了在那里永远沉睡的将士,便是叫人温酒拿来,洒在墙头,遥遥以祭,“等朕下去了,在请你们喝。”
史料记载“定阳之主领军十二万与离人乱战于塞外,以骑兵对骑兵,强悍拼杀,自己身重四枪,两箭射中右腿,玄甲龙袍残破不堪,身心惧疲惫,离人仿佛知道定阳之主的想法,总能先其一步而击之,后来探明,有学士北逃,为离人出谋划策。”
年轻的君主站在“长城”的城头,还是把酒洒在了城头,只不过这一次祭奠的人比以往多了数十万而已,年轻的君主苦涩一笑,已经打了三年了。年轻俊逸的面庞为战火百变得憔悴。离人围困“长城”半月,京都救援不得。他看着天上的太阳,喃喃道“天命么?不过是一死而已。”
年轻的君主身披玄甲龙袍,这一次他挑着寒霜一般的银枪,勒马阵前,残破的长袍翻飞,依旧耀眼的龙头还是那样的狂妄而自傲。
“后悔么!?“
数万的将士齐声回答“不悔!”玄甲之人一骑当前,意气风发。“朕!是这天下的君主!诸君可愿随我建立不世功业!?”
身后奔驰的数万将士震动大地,“臣等愿永随陛下,千秋万载,建功立业!”
年轻的君主看着漫天飞雪的天空,仿佛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朕来找你了。”
玄甲龙袍在大雪中翻飞,他乘着滚滚雪浪,身后是万千虎贲,一骑绝尘,银枪寒光四散,长袍翻飞,年轻的君主放肆的大笑,苍凉而又绝望的笑声在大雪中盘旋回荡,他想起了很多的往事,想起了那八碗酒水,那数百学子的恭送,那九声臣服。他觉得那样的意气风发,玄色的身影领着数万铁骑如利剑一般穿梭在茫茫之中,消失在了一片喧嚣之中。
史称:“定阳之主,残忍无度,荒淫无度,屠杀诸子百家,陆沉中原世家,昏庸至极。终于乱军之中。”
“定阳之主,坑杀学士,折损世家,收聚天下之兵,掌控天下之兵权。”一白袍男子拈着棋子却是迟迟不下,轻轻的说道“他以攻势赢得了天下,却不懂得守字为何,倒行逆施,非是诸子百家之过,亦非诸多旧国之错,实乃是坚毅过头而攻守之势异变也!”
对面黑袍鹤发男子,静静的看着棋盘,虽是鹤发,面庞却是十分俊逸年轻,他慢慢的拈子,极其认真的放在了棋盘的一处,便是将白衣人久久的布局打乱了去,然后起身走向窗边,看着巍巍的宫殿,陷入了沉思。
“他啊,和你们说的都不一样呢。”
黑袍鹤发的男子依旧记得那个晚上,那位身穿黑色龙袍的男子卧躺在皇宫的屋顶之上,对着他说道“我后悔了,你走吧。”当他知晓他做了什么的时候,他还是出面质问了他“难道,就为了一个阶下囚的清白,一介俗世女子,就这样两个人,你就可以连你的江山都不要了么?”他看着慵懒的年轻君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下场是什么?”
“他和我说过。”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你现在是龙椅上的帝皇,是天下的主人,你舍弃了那么多得来的天下,你就这么放弃了?”
年轻的君主笑了笑,“事已至此,让你失望了,我也不过是个俗人而已,那就让这天下去给他两人陪葬吧。”
黑袍鹤发的男子,看着天空,喃喃道“也不过是困于“情”字的少年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