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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可追,世事难强求。

小插曲让杨平深受触动,但更重要的,是让他看到了更多的希望,这希望,便连昨晚的奇异怪事也被抹平。

如果那两个身影里其中一人真是杨磊无误的话,那不正说明杨磊不仅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吗?

只要人活着,那就是希望,有希望在,就有重逢的一天。

杨平不再伤神,他有十足的信心,杨磊可以找到,李雨也一定可以找到,他们三人必定还有重新聚首的一天,到时,杨平暗暗下定决心,绝不允许再有人将他们分开。

我一定好好修行,我要变得强大,等到重聚的那一天,我要让这天下,再没人可以欺负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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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完后,趁着热血沸腾的杨平没做多少停留便拉着苻梦楠启程返回牛头山。

此次下山苻梦楠玩性大发,意犹未尽的她坚持仍要在山下多玩几日,但无奈杨平的态度也十分坚决,苻梦楠没有办法,只好随着杨平悻悻而归。

回山一路再无波折,直到牛头山边缘的入山门前,这才有了异常的动静。

山门前,近百名普通农人装束的乡亲正聚集在那里,他们手举着刀斧农具,熙熙攘攘,看架势,是要硬闯牛头山。

乡亲们的对面,则是由几十位紫光阁的外门及入门弟子排成的人墙,人墙前面,还有当初接待了杨平上山的阁主座下大弟子顾周和阁主的另外一位得意弟子应武。

杨平和苻梦楠远远接近,可是人声鼎沸,双方的话语并不能听得真切,但从入耳的声音里,已然可以明显感受到言辞的激烈和冲突的一触即发。

杨平觉得奇怪,一直以来,牛头仙山紫光阁在周围乡亲们的眼里简直就是神仙居住的所在,是个让人无不向往,让人充满期待的奇迹之地,更何况紫光阁中也是门禁森严,绝不允许门下弟子做出与俗世百姓争利的事情,更不能因为自己的能力仗势而欺人,所以说数千年来,双方的关系一直都是和谐融洽,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产生冲突的理由。可是突然之间,为何却发生了现在这般剑拔弩张的态势呢?

不过事情毕竟事涉师门,杨平苻梦楠也是紫光阁的弟子,所以遇到师门有事他们也不能视若无睹,于是两人加紧脚步急急忙忙地费力穿越人群加入了顾周等人的队伍。

顾周、应武及杨平和苻梦楠都是关门弟子,因此互相之间都已经熟识,所以他们见到杨平与苻梦楠前来,惊讶之余也没有过多解释,互相微笑示意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而紫光阁的关门弟子与外门、入门弟子之间,虽说服饰之上没有太大区别,可在发髻头钗的使用上又有分门别类。外门弟子使用银质翼鱼形头钗,入门弟子使用金质翼鱼形头钗,而关门弟子则是使用玉质凤凰形头钗。所以在场的外门、入门弟子虽然看见杨平和苻梦楠只是普通着装,但一留意到他们发髻上的玉质凤凰,也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杨平和苻梦楠不知道这会儿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显然在场的紫光阁弟子也无暇跟他们解释,所以二人也只好站立在人墙之中,以便随着顾周的指示随机应变。

“你们牛头山的道人,说什么要修法成仙,以至于将我们这些山脚周围村子里的生气全部盗走,现在好了,弄得我们农田水潭里作物一夜之间全部枯死,养的鱼虾也不明不白死去。这事,要不是因为你们太过贪婪,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对面人群里,一个皮肤黝黑但四肢粗壮的汉子带头叫嚷,其架势显然是这群人的领头之人。

黝黑汉子领头之后,其余乡亲也受到鼓动般紧跟着哄攘,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乡亲们,乡亲们,请大家先冷静一下。”顾周眼见即将失控的情形,也是提高嗓门说道,“你们所说的事情我们阁主已经交代,农作物一夜之间全部枯死这种事情实在太过蹊跷,虽然现如今原因不明,但我们紫光阁与你们邻里乡亲,对这事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必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好给乡亲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还有什么好查的?事情不是明摆着吗!就是你们这些修士,用了些邪门歪道的手段导致了我们这些村子里的生气全无,要不然为什么偏偏只是我们这一圈临近你牛头山的几个村庄遭了殃而再远一些的地方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呢!”领头的黝黑汉子高声质问,“今天说什么我们也一定要上山,亲自找你们的阁主讨个说法,要不然就让你们的阁主亲自出来说话!”

杨平渐渐听得有些明白,原来这些乡亲都是牛头山脚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他们因为作物不知缘故的歉收从而迁怒紫光阁,现在是正要上山讨要说法呢。

领头的黝黑汉子刚一说完,手举着拳头带头就往前冲,带动着身后的众人也一起往前推搡。

乡亲不仅推搡,甚至还有人暗中动手,用着刀斧农具就往紫光阁门人身上招呼,被强行要求克制的几个外门、入门弟子立刻受到波及,情急之下,一些性急的弟子甚至拔出了身上的佩剑。

配件出鞘发出金属声响,顾周听得动静,赶紧狠狠地瞪住了他们,喝到:“不准动手。”

乡亲们闻言,更加有恃无恐,更有甚者发出惊呼:“紫光阁的恶修士准备杀人啦!”

这么一喊,乡亲们的情绪更加激动,当下就有更多人举起刀斧锄头打向紫光阁的众位弟子。

紫光阁的弟子们受命不准动手还击,所以空有一身降龙伏虎的本领却只能左出右支地拼命躲闪,一时间被逼得狼狈不堪,人墙也出现了一些涣散的迹象。

顾周看在眼里,心下也着急起来,等看到几位弟子已经开始挂彩,于是再难忍耐。只听他一声怒哼,几个指诀掐起,立即便在双方之间聚起了一道原气隔墙,隔墙阻挡着砸向他们的农家“兵器“,乒乓作响。好在顾周功法身后,普通人的攻击无论如何也冲击不破原气隔墙,墙后的弟子们终于松了口气。

“都给我住手!”顾周再次怒吼。顾周的这一次呐喊催动了体内的原气,一时间声震四野振聋发聩,吓得乡亲们冷静了不少,手中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

“本门阁主已经特别交代,此事定会查得水落石出,可你们为何还要步步紧逼!”这次喊话的是应武,他的性子比顾周急了许多,早已被乡亲们不问青红皂白的行为激得怒发冲冠,满脸愠色。

“各位乡亲,你们世世代代祖居在我牛头山脚下,这么多年来,我们牛头山可曾做过仗势欺人的事情?你们的安康不说有我们紫光阁的功劳,但每有灾年,我紫光阁无不都是尽力救助。请众位乡亲回想一下,究竟有哪一回我们不是尽心竭力的?各村各镇、每家每户,有谁敢说没有受过我紫光阁一门的恩惠,有谁敢说我紫光阁有欺侮你们的行为?”顾周的一连串发问,让在场的乡亲们逐渐理智起来。

“确实,这些牛头山的修士可不是欺压良善之辈呀。”人群中开始有人小声嘀咕,紧接着又有更多人应声附和。

因为顾周说的确实没错,虽然紫光阁不是衙门官府,但正是有了这些修真之人的存在,牛头山脚下的村镇才有了比他处更好的安居,更无忧虑的乐业。

“这次事件,我不敢说必定有人从中作梗,但实在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牛头山上原气灵韵,何劳要与乡亲们争利?但我紫光阁的诺言说到做到,必定将此事探查到底。”

“口说无凭,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一位枯瘦男人按住身旁的黝黑汉子,高声问道。

“你我两家邻居数代,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顾周再问一声,然后慷慨激昂地说道,“此次农田受灾,我紫光阁必然也不会坐视不管,若有因此影响生计的仍然会全力救护。可是若有人在其中挑唆、离间你我乡情。”说着,一柄精光法剑突然自顾周体内凭空而出并重重地砸入地面。顾周的法剑名为“镜湖“,镜湖剑光润如流水,但也锋利异常,凭空之下竟有一半剑身直入地面,“我紫光阁功法也不是表面的功夫,徒有虚表。”

说这话的时候,顾周的眼睛死死盯着领头的黝黑汉子。

顾周法剑出销,其余的紫光阁弟子也紧随其后都握剑在手。

“锵锵”声里,原本情绪激动的乡亲们终于沉寂下来。

杨平看到黝黑汉子身旁的枯瘦男人俯首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声之后,黝黑汉子的面色终于缓和下来,但仍怒声说道:“好,我们今日就先饶过你们。三天之后,若是我们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哼,我就不信到时你们紫光阁还能大开杀戒不成!我们走!”

在黝黑汉子的带领下,乡亲们终于撤去。

顾周望着离去的人群,终于长长地呼出了胸中浊气,警惕地注视着他们的离去,仍旧不敢轻易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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