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梁书记,那我先去准备了。”
男人转头走进书房,楞在原地的男孩松了口气,双手也不再颤抖。不一会,书房里的男人出来,径直走向门外。
随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响起,空旷的客厅就只剩下男孩一人,空气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仿佛凝固了一般,墙上时钟滴答,每一秒钟的声音,传到男孩的耳中都被放大了无数倍,仿佛是这个嘈杂的世界对他的奚落,男孩攥紧拳头,双眼湿润,面部也涨得通红。
他叫梁卓,宁原市委书记梁以正独子,这已经是从明华市回到家乡的三个月内,与父亲的第九次战争了。原本,年仅二十岁的他凭借其出众的商业胆识和敏锐的投资眼光,在地处基诺共和国南部经济中心的海滨都市明华市大展拳脚,却不想被父亲以涉世未深、学业未成为由,安排其回到北方继续完成学业。过了一会,梁卓的情绪逐渐平稳,默默拿出手机发了一串消息:“出来聊一会,老地方见”。五分钟不到,另一端回复:“OK,一会到”。
三月的宁原市仍有些许寒意,梁卓没有自己开车,而是选择叫了辆出租车。“老弟系紧安全带哈,咱去哪里?”,司机师傅一脸热情。“盛世阳光西餐厅,停2号门”。见梁卓面色凝重,语气冰冷,司机师傅也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地开着车,还不时地哼几句宁原小曲,梁卓看着路两旁一棵棵远去的杨树,眉头紧锁,心里又不禁感叹,或许普通百姓的生活方式才最具幸福感。不一会就到了目的地,梁卓刚付完钱下车,车后缓缓走来了一个白衣少年,步伐中正,眉宇间英气逼人,这人便是梁卓约的挚友——秦凡。“别说话,让我猜猜,约我出来是跟令尊大人又吵架了吧?”,不等梁卓开口,秦凡拍着梁卓的肩膀,率先说道。梁卓苦笑道:“进去聊吧。”
盛世阳光三楼,古朴典雅的吊灯搭配简约网格的装修风格,走廊人来人往,却十分安静,每个小单间整齐排列,透过宽大的玻璃窗,不仅可以观望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阳光照射进来,室内的各个角落也变得更加温暖而明亮。秦凡与梁卓坐在窗边,点了两杯蓝山咖啡。
“老秦,我回来三个月了,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我不是不懂,但是被人掌控的感觉真不是那么好受的”。
“所以你就又和梁书记发火了,而且发火后还后怕了对吧?”。
“明华的水那么深,我都趟过来了,但是跟我爸对峙,心里还真有点怕。”
“这倒是,市委书记兼任市长,宁原市的历史上令尊大人还是头一个,你害怕也正常。”
“我决定回来时,和你说过,我也是宁原的一份子,我想用我的能力,帮宁原市快速振兴起来,可是现在跟我预想的根本不一样,我被束缚住了。”梁卓端起咖啡,又放到桌上,叹了口气。
“怎么个束缚法?”,秦凡好奇道。
“回来前,考虑到外商突然来宁原市进行大规模投资,会让本地的这些地头蛇企业有所警觉,所以为避免打草惊蛇,明华市的所有投资事宜我已经全权交给胡畅打理了,Redeemer投资的法人也一并由胡畅来担任,我女朋友跟我闯荡了这么久,能力和可信度都没问题,这点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这跟你被束缚有什么关系?”。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不知道我爸用了什么招数,胡畅现在拒绝给我提供任何资金,只是说以后我会明白。而手下的员工也因为胡畅态度的转变,不听我差遣,再加上宁原市及周边县城的工商局拒绝受理我注册任何企业的申请,我现在算是真成光杆司令了。”梁卓靠在座椅的靠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这倒是个麻烦事,梁市长这招不仅把你牢牢控制住,更是切断了你和外界之间的联系,只是胡畅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策反?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秦凡疑惑道。
二人均没有说话,突然,一个念头在秦凡的脑海里快速闪过,“胡畅和你感情那么好,能让她同意拒绝为你提供支援的原因只能有一个。”
“为了保护我!”,梁卓在椅子上坐正,立马反应了过来。
“这样解释就说得通了,梁市长做的一切行动,也可能不是在束缚你,而是觉察到了有人要对你动手。”秦凡眉头紧锁,看着梁卓说道。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而是以这种方式对我保护?”。
“暂时我还分析不出来,但你最近先不要妄动,静观其变,宁原市可能有大事要发生”。
“嗯,我听你的。”,梁卓微微点头。
窗外,万里无云,秦凡看着太阳周边裹着的一层七彩斑斓的光晕,陷入沉思……
下午三点,宁原市新闻发布厅,一辆黑色的奥迪A6缓缓停靠在门口,副驾驶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她走到后面,轻轻打开右后方车门,一个中年男人迈步下车,大步走上新闻发布厅的台阶,这男人正是梁以政,发布会的工作人员连忙快步上前指引,生怕怠慢。
“领导,各媒体参会人员已就位,其他与会领导也已入场等候,发布会随时可以开始。”一旁的蒋秘书边跟随梁以政的步伐边说道。
“魏宏斌在哪?”梁以政面不改色。
“老领导,有失远迎啊,我听到消息您的车快到了,赶忙过来迎接,没成想还是晚了一步,老领导您海涵啊。”正好从大厅的玻璃门内走出来的魏宏斌说道。
“魏部长公务繁忙,不打紧”。梁以政打趣道。
“在您面前,哪敢称繁忙,老领导您请”。魏宏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说到魏宏斌,年仅40岁就出任宁原市委常委、宁原市宣传部部长,他身材高大,腰背笔挺,脸庞坚毅果敢,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但在梁以政面前,全然没有一丝威严。早在1996年,魏宏斌还在部队时,就是时任基诺共和国人民军陆军第18集团军87693部队某团团长梁以政的警卫员,所以魏宏斌对梁以政的这声“老领导”,还真不是随便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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