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刚喝完的茶,他如坠云里般跟随着卫农去了主殿里面的一个小间里,一个约两丈左右直径的圆形水池,里面是碧绿的水,上面漂浮着不少名贵的药材。
“这么多药材混合在一起?放在水里岂不可惜?”陈浩宇禁不住问道。
“你懂个啥?脱了衣服进来!”师叔率先脱光衣服走进小滇池,陈浩宇也学着他的样子进去了。
脚刚踏进去,便感觉一股温热的感觉浑身舒畅,慢慢地向里靠近,温度就会有所上升,同一个池子里,越向中间的位置越热,中间有股喷泉状的水柱咕咕而起,不停地窜动着,陈浩宇试着再向前,已经受不了其中的高温,只得停下,半靠在池子边缘道:“师叔,弟子才疏学浅、技不如人,我只能在边缘地带了。”
“没事,你我今晚就在这边缘地带打座,感觉到累了可以枕着这个木枕小憩,多泡几个时辰。”卫农真人从里面游过来。
“闭上眼睛,静心修炼。”卫农真人话毕便进入状态。
正感觉着舒爽的陈浩宇突然感觉脚板处有什么东西在啄食着自己,他惊怔了一下,睁眼一看,卫农真人却是紧闭双目,一点也没什么变化,同在一个池子中,不可能只有我感觉到有什么在这池水中,如果真有什么,师叔也该同样遇到。
陈浩宇忍住脚底板的痒痒,运用灵气抵抗着这挠心的痒痒,慢慢地,身体的每一处都开始感觉到有啄食的感觉,后来就变成了一波比一波强的碰撞了,这水中的药材下面的确有别的活物在,而且是在不停地类似于攻击着自己的身体许多部位。
本来打算在这舒爽的浸泡中享受人惬意的,可谁知泡个澡还要提着灵气去抵御水中那些不知何物的顶撞,大概过去了四五个小时了,陈浩宇越来越觉得自己能提高不少灵气在身体作小周天运转,且很受引导地通过各处的穴位对外面的碰撞以气力的抵抗……已经是子时了,陈浩宇已经有些发困,他抱了木枕靠在后脑勺上,渐渐地进入睡眠状态,在睡眠的过程中,他已经完全是靠自身毫无意识地提着自己的灵气,待卫农半睁开眼睛看着此时的浩宇时,边笑边摇了摇头,这个家伙进入状态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快的多,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几天将会有很大的收获!已经是寅时了,这个时辰在外面的露天环境中可是最黑暗的时刻,天之将亮,定会有短暂的漆黑来作序,此时陈浩宇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有种喷张的感觉,血液在血管里肆意地冲撞着,如果以前的流动用柔和的节律来定性的话,那么现在则是血管变粗变干净了许多,那澎湃的血液似千军万马般在血管里横冲直撞,这种既痛且痛之过后又有些舒畅的感觉让陈浩宇很难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只知道:痛快淋漓!但前提是先痛着,再快乐,也许这才是痛快淋漓的真正含义吧。
到了卯时,天已经放亮了,泡了一夜小滇池的陈浩宇醒来才发觉自己这一觉竟然睡得特别踏实、特别香甜,看了看身边的师叔已经不在,此时,小滇池之水已经变得澄清一片,难道这些药物之液体已经被我吸收了?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看在水雾缭绕的池边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一块石头上等他的卫农师叔,“师叔,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昨儿一夜我怎么睡得这么死?”陈浩宇边说边穿上了衣服。陈浩宇伸了个懒腰,只听“轧——轧——”陈浩宇听到自己内心那仙根似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粗壮许多,特别是有几根由原来的豆芽般粗细变成手指般粗壮发达的根系了,并且这几个主要根系竟然扎根于通往丹田的各交通要道上,也就是说在各主经脉上都伸进了根系,已经发出来的两片叶子翠绿得象一块璞玉,有些疯狂地吸吮着他周身灵气的架式,大有把全身灵气全聚而来全都作为它的肥料!舒展的叶尖上还挂着乳白色的牛奶般的液体,此时卫农真人也看到了陈浩宇身体里仙叶上的液体,他惊奇地张大了嘴巴,直勾勾地看向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以惊喜的少年身上:火烈他是烧了哪门子的高香,得了这么一个让人咋舌的徒弟?!
“浩宇,你……你的仙叶尖上滴挂的地灵乳从何而来?”卫农真人反背着双手,伸长了脖子围着刚出来已经忙着穿衣服的陈浩宇问道。
“地灵乳?叶尖?师叔,什么是地灵乳?”陈浩宇系好了衣服,纳闷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
“你真不知?你不是在藏书天阁里看书吗?那里面没有介绍地灵乳?当年我可是听我师傅他老人家讲过里面的书籍有关异火、灵异药草、丹炉还有上古异兽等等……”卫农真人以询问的眼光看着陈浩宇。
“师叔,您说的这些我都记得,但关于“地灵乳”这方面的书我还没有看到,因为还有将近十天的时间,我还没有看到最高层的书籍上,所以,很惭愧我对您讲的地灵乳是一无所知。”陈浩宇脸有点发烫,羞愧于自己的无知与浅薄。
“哦,原来如此,这也不能怪你,就如我当初一样,我只喜欢习武与斗气,却不喜欢学习任何与文字有关的东西,我最忌怕的是看书,一见书就头疼,所以,藏书天阁里那么多的书籍我从来不去看,以至于偏离了斗气的道路几乎变成了废人,还好有师傅他老人家救了我,却走上了侍弄药草的道路,没想到,这种植和打理草药奥妙无穷,竟然也是一种修行,我现在已经到达了仙树的境地,如果方法得当,遇到缘分,成仙也会成真的,而不仅仅是只有通过斗气才能修炼成仙人的。”卫农真人道。
“师叔,那您老为什么不出去试炼一番呢?怎么老呆在这座孤峰上与这谷底的湖里呢?”陈浩宇斗着胆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过去我离不开是因为师傅他老人家临终前的嘱托,他让我驻守此山,可以授徒但不能离开此山,否则我会性命攸关,因为我的体质特殊,只能在这云雾深处的山上侍弄草药,来调理自己的身体,我当年的大师兄这么多年来竟然没有来看过我一次,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既然我出不去,所以,我要找个理由让他来看我……”卫农真人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有些嘟囔,不知道他是恨他的大师兄还是思念着他的大师兄,总之,这些话让陈浩宇有种怪怪的感觉,但具体也说不出来什么。
“小子,到前厅去,我考考你学的药草知识怎么样了?是不是死记硬背?还是依葫芦画瓢?”卫农带着陈浩宇穿过小滇池,来到那些保存完好的药草水晶柜之间驻足而立。
陈浩宇这才得以细细观看这些药材,地蕙果儿、无眼砂、活血碧萝藤、乌骨再生草……一株株叶片肥厚、汁液饱满的罕见药草此时却如天上掉馅饼一般就摆在面前,卫农本想挨个考考陈浩宇,没想到这家伙一见这些罕见的药材,几天前还是在藏书天阁里的书籍里面看到,甚至是一个小小的插图,现在这些珍贵的药草象从天而降似的,稀松平常地就摆放在眼前,陈浩宇悄悄地站在了这些药草的面前,轻轻地蹲下,看着、闻着、欣赏着,几乎连呼吸都不通畅了,不用卫农真人考验,陈浩宇自己就激动地依次叫出了每一种草药的名字,并把它们的特性加以附加说明。
好小子,这哪儿象只学了二十天左右时间的初来乍到者呀?这简直是一个有着不少见识的药师!卫家暗自欣赏着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半大小伙子,越来越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知不觉地喜欢上这个孩子了,可惜他已经认了火烈这个家伙为师了,不然,他就是与谁做徒弟,他都要去争、去抢了。
“师叔,这些药材得来已非易事,您存放于此处所为何用?”陈浩然明知昨晚小滇池泡澡用的贵重的药材,却还是不敢确定这么浪费这些药材的真实性。
“不用来泡澡又待怎样?我又不会炼药,因为我不喜看书,只知练功,对炼药更是不屑,不得师傅真传,造物弄人,偏偏让我走火入魔,被师傅救下后无奈之下,只得学习种植药材,因为不会炼药,所以只能直接用药材泡澡了,但也不是无所收获了,这些年我的身体日渐硬朗,以前的功力也得到恢复,相信我坚持下去,这斗气之功还是能继续修下去的,但成仙之路我是慕之不及了。”卫农真人感叹道。
“师叔莫要悲伤,不管将来与否,我都会将您和师傅视如父母,好好孝敬你们的。”陈浩宇知道拜师学艺的规矩,入得师门,等同再生父母。
“还是先好好孝敬你师傅吧,他也没有多少时间了,那个仇家这两年就会找上门来,当年的恩怨也该两清了,他作为掌门师兄,这点担当还是得付出的,呵呵。”卫农不阴不阳地说。
“仇家?师傅还有仇家?”陈浩宇有点不太相信,怎么平民百姓有仇家,斗气强者也会有仇家?这斗气大陆也不太平啊。
“嗯,当年师傅知道仇家要来,但我又在走火入魔生命垂危之时,临时让师兄接替掌门,他老人家为我驱魔受伤,后来师傅不放心带伤出去,回来后已经病故,是我害了师傅他老人家……”卫农眼中的伤痛一下被揪了出来,棱角分明的脸上挂满着悔恨与自责,“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听了师傅的教诲,再也不出这座山了,只安心陪他老人家在这里过活。”
“走吧,天已经亮了,我们回到藏书天阁的山上去。”卫农真人与穿戴利落的陈浩宇一同登上没有壸嘴的紫砂壸顶端,拿出了腰间的葫芦,从里面倒出一只精巧的类似于竹笛的哨子吹响,先前那被唤作“鹉儿”的飞鸟从高空中落在跟前,原来他腰间所挂之物是类似于葫芦丝之类的外形,里面装的却是能够发声的哨子,对于这个陈浩宇倒是没有过多的惊讶。
“鹉儿,载我们到山上的药田里去。”卫农真人携着陈浩宇之手脚踏鸟背,一飞冲天。
“藏书天阁周围还药田?!这座山上还有这么多秘密?”陈浩宇不禁赞叹起师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