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梁小伦站在窗前,手拿竹箫放在嘴边轻轻吹动。一阵悠然、婉转又带有一丝哀伤的音律响起。音律中带着浓浓的思乡之意,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使人听之无比想念起故乡之地;梁萧坐在桌旁,同样流露出一丝丝哀伤。听到此曲他亦是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在不周山的点点滴滴。
一曲吹完,梁小伦早已没有了白天的烂漫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沉浸在梁河村那一夜之间被大火吞没和父母被害的悲伤之中
梁小伦吹的这一支曲子让梁萧感到困惑,过往梁小伦处处透露出来的皆是平平无奇,但唯独在音律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当初在梁河村逃脱之后,梁小伦刚开始一直都闷闷不乐,对所有的事物都不感兴趣。
最后自己应梁小伦的央求为其做了一支竹箫,自己对于梁小伦向来是有求必应,当即为梁小伦做了一支竹箫。梁小伦拿到竹箫之后当场便吹了一曲,便是刚才他吹的那一曲。梁小伦还将此曲子起名《乡愁》。
自己好奇之下问及梁小伦是否习过音律,岂料梁小伦摇头称他并未修炼过音律,只不过是看着他父亲吹过几次罢了。
当时梁小伦的表现着实是让自己吃力一惊,不曾想自己这位其貌不扬的小弟,在音律上竟有如此天赋,竟能无师自通。倘若这份天赋放在修行一道上,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方人物。
从万千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梁萧走过去摸了摸梁小伦的头,道:“人生路漫漫,还是要开心一点;切莫过度悲伤,即便是天塌下来,不是还有大哥顶着吗”
梁小伦深受感动,哽咽道:“大哥,我.....”
梁萧点点头,道:“大哥都懂,你好生歇息。尽力去比试,不管输赢如何。剩下的事就交给大哥”。
梁小伦擦掉眼角的泪水,用力地点头。梁萧又安慰了梁小伦几句,之后转身回自己的卧房。
梁小伦望着梁萧离去的背影愣愣发呆。
此时窗外下起了毛毛雨,微风吹佛着细雨传来丝丝凉意,似也在为梁小伦而忧伤。
经历了六天的比试,终于迎来了梁小伦第二轮的比试。今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梁小伦站在“丑”字擂台上,与一名三十岁模样的白衣男子隔空相望。此男子眼神凌厉,一看便知不好相与。
“咚,咚,咚”三声鼎声响起,比试正式开始。梁小伦手持竹箫严阵以待,白衣男子使一把三叉戟,见梁小伦只守不攻当即脚下用力三叉戟对着梁小伦便刺。梁小伦侧身避过,岂料三叉戟突然间转刺为扫,对着梁小伦肩膀扫来。
梁小伦虽惊不乱,用箫挡住三叉戟。白衣男子一击未果把戟一收,再次向梁小伦刺来,梁小伦向后一仰,三叉戟贴着他的衣服而过。梁小伦抬起右脚踢向白衣男子的手臂,白衣男子把手一收避过了梁小伦的腿。
梁小伦则顺势一个翻身,竹箫横在胸前。白衣男子握着三叉戟与梁小伦相视,这一回合双方皆没占到便宜。梁小伦更不迟疑,手捏法决、真元流转,忽地向着白衣男子猛扑而去。
白衣男子提戟相迎,二人再次缠斗在一起。梁小伦竹箫直取白衣男子云门穴,白衣男子也不闪躲徒手将竹箫一把抓住,右手三叉戟对着梁小伦面门扫去、杀意闪现。
岂料梁小伦身形一矮,躲过了三叉戟。随即左手法决变动,用真元幻化出一把尺许长的匕首,向着白衣男子的腰腹刺去。
白衣男子亦是早有防备,右手三叉戟扫空之后往下一转,刚巧挡住了匕首。白衣男子一脚踢向梁小伦前胸处,梁小伦一招未完法决再变,无名指、小指和大拇指向内弯曲,食指与中指伸直。在白衣男子的站立之处一指,白衣男子见状脸色一变,急忙松开竹箫、收腿后撤。而其刚才所站立之地“突突突”十余支土刺刺出。
擂台上的两人再次对峙起来,白衣男子脸色凝重地望着梁小伦,心道:“这少年年纪虽轻、修为也不高,但战斗的经验却是丰富。一时间自己竟奈何不了对方”
梁小伦此时额冒冷汗、呼吸有些许急促。由于他修为太低、真元并不多,刚才两次施法中已然消耗不少。局面对他越来越不利;白衣男子同样看出了梁小伦真元不继的短处,故此也不着急攻过来。
梁小伦在与白衣男子僵持了一刻钟之后,终于忍耐不住再次向男子攻去,招招是拼命的架势;然而却被白衣男子一一化解。
在经历了半个时辰的血拼之后,梁小伦并没有创造出奇迹,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被白衣男子一掌击中胸口,倒下了擂台。擂台下的梁小伦身上被三叉戟割破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染红了衣衫;嘴角也流出鲜血、脸色苍白,一脸的不甘。
梁萧走上前将梁小伦扶起来,梁小伦自觉输掉了比试无颜见梁萧,低着头不说话。
梁萧白了他一眼,道:“怎么这是一副无颜见乡亲父老的模样?”
梁小伦哽咽道:“大哥,我....”
梁萧拍了拍梁小伦的肩膀,道:“无妨,对方修为比你高;法术比你纯熟;斗法经验也足,输了不能怪你。走,大哥请你吃捣珍”说罢扶着梁小伦下山。
是夜,梁萧和梁小伦吃完美味的捣珍回到住处,不同的是梁小伦没有了往日的欢笑,有的只是闷闷不乐和一言不发。
梁萧对着梁小伦笑道:“失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现如今你应该察觉到自身的不足之处了吧。修为太低,若是你想修为与那人相当,胜的必然是你。因此啊,你往后可要勤加修行了。至于拜入五大门派之事便交给大哥,大哥自有妙计。你且放宽心”
梁小伦低头,道:“是,大哥”。
梁萧也不多言,转身离开房子。他知此次失败对梁小伦打击有些大,但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失败能让其早日察觉出自身的不足之处,乃是好事。只要加以改正,相信梁小伦的修为会有所长进。
梁小伦在窗前站了许久,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晋阳城某一处小巷深处,一家宅院门前挂着一张布幔,布幔上写着“占卜”二字。院门前悄然出现梁小伦的身影。
此时已接近亥时,院子大门仍旧敞开着。梁小伦犹豫了片刻后迈步走进了进去。院子内一如既往的清静,那两颗棕榈树迎风轻摆;院子中央甬道上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有一壶酒和几个小菜;一个老人坐在桌前正一边喝酒一边吃菜。
听到有脚步声便停下筷子抬头看向来人,结果看到是梁小伦时,又拿起筷子继续吃菜喝酒。似乎他对梁小伦并没有太多好感。
梁小伦一时间无比尴尬,过了片刻,梁小伦硬着头皮走到桌前坐下拿起酒壶自斟自饮。
姜望用筷子一把打在梁小伦的手上,道:“去去去,别把本仙人的酒给喝没了。想喝自己买去”。
梁小伦碰了一鼻子灰,不好再厚着脸皮喝酒;站起身抬头仰望夜空,良久之后从身上取下竹箫,放在嘴边轻轻吹动。
竹箫内传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优美;思念中带着哀伤。时而低沉、时而婉转;令人听之不禁悲伤。
姜望停下手中的筷子,一脸惊讶地望着梁小伦,心道:“这少年看似鲁莽无理、无知礼数且目无尊长。竟能奏出如此动人的乐曲”。
但姜望却摆出一脸嫌弃的模样,道:“你这小娃娃是怎么回事儿?没看到本仙人正在愉快的吃菜喝酒吗?偏偏跑来这奏一些如此悲伤的曲子,我看你是非要跟本仙人作对”。
梁小伦一曲奏罢又坐回桌子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姜望少有的没有对梁小伦发作,问道:“你来此作甚?看你模样亦非是来占卜问卦的”。
梁小伦嘴皮动了一下,漫不经心道:“小子今晚心情不佳便出来走走,谁料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此处”。
姜望仔细观察了梁小伦一会儿,才道:“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该不会是本仙人的卦象应验了,你可是输了比试?”。
梁小伦点头不语。姜望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道:“输了便输了,有何大不了的。你还如此年轻,等过了十年再来参加一次便好。还是有机会拜入五大门派的”。
梁小伦一脸悲伤,摇头道:“我并非是因为输了比试入不了五大门派而难过”。
姜望不解,道:“哦?只要是卦象应验了就好,本仙人才不想知道你的那些事儿”。
梁小伦带着浓浓的伤感自顾自地说道:“前辈有所不知,小子悲伤乃是因为十年前我所住的村子,突遭横祸;整个村子三十余户、一百多口人,除了我大哥和我之外全部惨死在恶人之手;最后还用一把大火将整个村子烧了个精光。若非是我兄弟二人命大才能逃过一劫”。
梁小伦呜呜痛哭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我自知自己资质愚钝,修为难有寸进。但每每想到众村民的惨状又坚持了下来,可以我此刻的修行速度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手刃仇人,以告慰众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