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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越来越烈,就像一个大火球烤得人火烧火燎的,萧定齐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地垄沟,拉下来一张苦瓜脸。

好不容易熬到了太阳偏西,三个人扛着锄头往回走。

苗小草没好气地说:“萧定齐你一天就锄两垄地,还锄掉了那么多玉米苗,我看今晚的饭你就甭吃了。”

萧定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吃就不吃,反正鸡窝里还有几只老母鸡,尤其那只大公鸡我看着就烦,早晚烧了吃了它。”

“你敢,你要再吃一只,我就把你塞鸡窝里当鸡养。”

“那倒也不错,至少不愁吃喝还不用下地锄草。”

“做梦去吧!”苗小草对于萧定齐的无赖相,她也是很无奈。

这对冤家你有来言,他有去语,边走边斗嘴。

苗老财吧嗒两口旱烟袋,低声说道:“好了,干一天活了,也不嫌累,还有精神头打嘴架。”

这个时候斜对面的农地里走出一对小两口子,走在前头的是一个瘦骨伶仃的妇人。

这妇人瘦得就剩一把骨头支撑着一张皮,毫不夸张地说一股小风就能把她吹飞了。

跟在后面的男的五大三粗的,两个人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男的这就是传说中反抗家庭暴力失败的田二牛。

如此高大威猛的田二牛居然被瘦得可怜的媳妇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这也是没谁了。

“哎!我说新郎官刚过门就下地干活了,挺新鲜,挺新鲜。”

田二牛说话声音粗得就像一头年迈的老公牛,脸上洋溢着嘲讽的表情。

田二牛说着不咸不淡的话,萧定齐听了有些刺耳。

往往在家受气的人无论男女,出门肯定想找个出气筒,那张嘴就跟吃大粪长大的,说起话来也是死臭。

萧定齐也懒得搭理他,苗老财虽然也觉得这话不太中听,可邻里邻居的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一句。

“地里的草都快有庄稼高了,家里需要劳动力,不下地咋整?”

“”主要是花那么多彩礼娶回来的,不能养着。”

田二牛自己活得跟个鬼火似的,还瞧不起别人,真是揍得轻。

说话的时候田二牛的媳妇马氏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你磨蹭什么呢?赶快回家做饭。”田氏也不回头直接就吼了一嗓子。

家里的母老虎一发威,田二牛直接冒出一层白毛汗,随即打了个哆嗦。

“还不快追,迟一步你家小媳妇揍扁你。”萧定齐终于找到机会回敬田二牛了。

田二牛也不迟疑,拎着锄头一溜烟的就追了过去。

萧定齐跟着苗家父女回到家里,丈母娘田氏已经把饭菜做得了。

其实也没什么菜,就是一大碗咸菜条子,一人一个粗面大饼子,外加一碗能数得出几粒的稀粥。

虽然刚才苗小草赌气说不让萧定齐吃晚饭,说归说,也不能那么做,老牛老马干完活还得加点草料呢!何况人呼。

吃罢了晚饭,萧定齐回到南屋躺在箱子床上准备睡觉。

可这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了,一想到明天还要下地锄草就愁得不要不要的了。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既能把活干了还不累。”

萧定齐一骨碌身下了地,趿拉着破鞋出去把立在窗前的锄头拿了回来。

他将四把锄头调过来翻过去反复琢磨。

牛棚里有一头老牛,这要是能把老黄牛利用上岂不节省了人力了。

可这老牛怎么利用呢?想想有些头疼,于是乎萧定齐再次出了南屋来到院子。

他是到处踅摸,企图寻找发明创造的突破口。

人在思维贫瘠之时就要勇于迈开步子走出去,走出去拿回来,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萧定齐一眼看见了墙根底下立着的木爬犁,这东西与锄头相结合这岂不是一件锄草的好神器吗?灵感一发不可收拾。

萧定齐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做就做,毫不迟疑。

他将爬犁放倒,然后转回身进屋抱着四把锄头,将锄头放到了爬犁上。

他又来到鸡窝里熟练地抓住一只老母鸡的脖子,就把正在酣睡的老母鸡给拎了出来。

萧定齐一手拎着老母鸡,一手拽着爬犁就朝院外走去。

村东头有个铁匠铺,萧定齐打算去铁匠铺打造神器。

可来到铁匠铺人家早已上板熄灯了。

萧定齐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拳头就砸门。

砸了半天就听里面没好声地吼道:“谁呀?大半夜的。”

萧定齐一吐舌头,也不怪人家急眼,这个时候人家张铁匠可能正跟媳妇嘿呦嘿呦在最关键时刻呢!自己是搅了铁匠两口子的好事。

“张铁匠我是给你送老母鸡来的,你开开门把鸡接过去。”

萧定齐并没有直接说来打造神器来了,而是说来送礼的。

当官的还不打送礼人呢!何况一个区区的小铁匠了。

尤其是那年头粗粮都吃不起,一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送上门谁也不会拒之门外。

无论是养着鸡蛋卖了换钱,还是一刀宰了吃肉都是一件美美的事情。

只闻得里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咣当”一声,破门“吱吱嘎嘎”打开了。

张铁匠探出头来看了看,萧定齐把手里的老母鸡一举,小铁匠起初是一脸懵逼,然后笑了。

活了小半辈子了还是头一次有人给自己送礼呢!他伸手就去接老母鸡。

萧定齐先一步把老母鸡收了回去,“送礼的来了你也不先请进屋里坐坐。”

“进进进……”小铁匠满脸堆笑地闪开门口。

萧定齐也不客气回手拖着爬犁进了院子。

院子里杂乱不堪,堆着一些破破烂烂的废铜烂铁。

西南斜对角就是铁匠炉子,炉子旁边堆着一对煤炭,以及一些打铁用的工具,也是乱糟糟的,简直没法下脚。

张铁匠看着萧定齐拖着爬犁,爬犁上还放着四把锄头,顿时一脸懵。

刚才看见老母鸡只顾着兴奋了,都没问清楚送鸡的是什么来头。

“你谁啊?这大晚上的干嘛给我送来一只老母鸡啊!”

“我是苗小草新过门的呃!那个相公,来你这有两点,第一呢!是认认门,互相认识一下,另外有个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请你帮我做点活,当然了这活不白干,这不这只老母鸡用作酬劳。”

萧定齐兜了个大圈子,只为拉拉关系,不然这大晚上的谁肯干叮叮当当的活计。

扰民不说,这自己的胖乎乎的婆娘还搂不着,你说这不闹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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