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头点评过老黄,又将目光转向两个黑衣覆面之人。
“两只老鼠果然出自黑冰台,而且品阶还不低,看来这趟浑水有些深啊!
按道理即便赵佗老儿有功于国,仅是嫡孙女被强抢婚之事,着实犯不着黑冰台出动两个王者境黑卫。毕竟这种层次的武者可不是路边上的大白菜,一抓一大把的货色!
可是,为何荣毅这小兔崽子刚刚离开荣家,便一下子引来了两个?真是怪哉!”
小半盏茶时间已过,伴随着两道锵鸣之声传出,银幕内的战斗终于有了结果。
一道低沉的裂帛声响起,银幕瞬间炸成漫天银辉,并缓缓消逝于长街。街上的情景再次浮现,清晰地印入荣毅等人眼帘。
只见长街之上坑坑洼洼,到处斑驳凌乱,仿佛遭遇了飓风过境一般。两个黑衣覆面人皆一手杵剑,一手捂胸,双双半跪于长街尽头,显然是伤得不轻。
荣毅并不关心两个黑衣覆面人的死活,他将目光锁定在长街中,正负手而立的老黄身上。
“老黄,别装威风了,到底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老黄原本一派高人风范的架势瞬间垮掉,他转过头来笑眯眯道。
“哈哈!少主不用担心,老黄没事儿!架已经打完,他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哦!只要你没事儿,那就好说。”
“少主,这两个家伙具体是杀是留,得由你来决定。”
荣毅不禁有些无言,这个事情交给他来决定,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是来自现代地球法制社会的他,还从来没有享受过一言能定人生死的权利。他稍微思考了一下,打算采用一个折中的办法。
“老黄,他们伤得重吗?短时间之内还有没有强大的战力?”
老黄虽然不明白荣毅的用意,但还是自信的给出准确答复。
“他们死是死不了,但是至少一个月内,不能再与人厮杀。”
荣毅确定两个黑衣覆面人暂时被废,心中已是大定。
“既然这样,那此事就算揭过了,放他们走吧!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赶紧赶路。”
老黄一边微微点头,一边嘴唇微动,一道若有若无的密语声传入两个黑衣覆面人耳中。
“少主想跟你们讲道理,大概率是行不通的,所以非得打上一架才行。老夫今天不杀你们,你们赶紧滚吧!
记得回去告诉黑冰台十六尉,凭我家少主的身份,不是你们想动就有资格动的!若是有人还不死心,那只需告诉他们两个字,“十七!””
两个黑衣覆面之人也不答话,只见他们身形一晃,转眼消失于长街尽头。
一旁亲眼所见这种只能在电视屏幕上看到的武打场景,不禁让荣毅感慨万千。
“古代人真是太可怕了,特别是大秦时代的杀手!好好的一条长街,被他们三人打过一架之后,已经毁得不成样子。
这简直像是现代军人拿着机枪,握着手雷,进行过一场激烈的巷战。更恐怖的是他们所运用的武道手段,竟然能够精确做到让街道两边的建筑物丝毫没有遭受池鱼之殃!”
当荣毅真正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强盛和丰富多彩之后,他终于打开一丝身为现代地球人的心结。也是从这一刻开始,荣毅下定决心要投入到这个世界的怀抱之中,并且想要尽快地融入其中。
彻底打发掉两个拦路杀手之后,荣毅领着众人一边疾行出城,一边开始请教老黄。
“老黄,本公子想要学武功,难吗?”
老黄闻言之后,不禁哑然失笑。
“少主想要学武,应该不难。”
“你是认真的吗?不会逗我玩的吧?”
“老黄岂敢戏弄少主,当然是说真的了!少主将来若以那套拳法为根基,习武必定能够事半功倍。”
“呃……”
荣毅对老黄之言半信半疑,他将目光转向萧玉兄妹,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阿大、阿二、阿三,你们本名叫什么,如今分别是什么修为境界?”
萧家兄弟依言开始自报姓名,以及各自的修为境界。
“禀毅少爷,我是老大萧峰,真气境中期修为。”
“禀毅少爷,我是老二萧炎,真气境中期修为。”
“禀毅少爷,我是老三萧景,真气境初期修为。”
当轮到萧玉之时,只见她撇着嘴,明显是一副不爽荣毅的表情。
“本姑娘就不用通报姓谁名啥了,至于修为境界嘛,真气境后期。”
荣毅十分惊讶,他是真没料到自诩天生丽质的萧玉,竟然会是兄妹四人里面修为最高之人。还不待他问出心中的疑问,老黄已经适时解惑道。
“少主不必大惊小怪,萧玉这丫头比之几个兄长,不仅天赋更高,而且习武还更加勤奋和努力。
换句话说,这丫头胜在根骨和悟性极高,再是长时间的打磨和坚持,能有这样的成就不足为奇。”
萧玉此刻嘟着一张小嘴,并朝着荣毅骂骂咧咧道。
“都怪你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成天打着荣家世袭公大夫爵位的幌子,到处去惹是生非和招摇撞骗!
我的三个哥哥跟在你屁股后面转悠,哪里还有时间静心习武?若非他们的天赋还算不错,光靠夜里那点儿时间习武,哪里会有突破到真气境的机会。”
荣毅不禁汗颜,看来自己还真找不到理由反驳对方。因为按照萧玉这话的逻辑,如今她的三个哥哥修为不济,还真是跟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哈哈,是也,也不是!
在老夫看来,一个习武之人所能取得的成就,不仅仅是由武者花费的时间和努力决定,还得看他是否拥有绝佳的根骨和悟性。”
荣毅闻言犹如醍醐灌顶,他悄然将老黄的话一字一句记在心里,留待将来习武之时再认真体会。
不过相比于习武之事,荣毅当下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处境。他前世身为高等军事院校的优秀学员,曾翻阅过有关于秦始皇麾下的黑冰台的文献,但肯定没有老黄知之甚详。
想到这里,荣毅愈发觉得老黄神秘莫测,他更加怀疑这老头根本不是一位老仆人的身份那么简单。
荣毅出自蜀郡荣家,就算他知道一些黑冰台的隐秘,此时也不敢在老黄面前提及。他没有矫揉造作掩饰自己的用意,而是直接询问老黄。
“老黄,你曾说黑衣覆面人是黑冰台的人,那黑冰台又是什么鬼东西?他们究竟有什么来路?”
老黄闻言之后神色微变,这一幕落在荣毅等人眼中,俨然有种谈虎色变的味道。只见老黄默然数十息后,似是组织过语言,方才向荣毅等人娓娓道来。
“据老夫所知,黑冰台既是大秦帝国最神秘的组织,同时也是隶属军方的神秘机构。它的存在,只为大秦皇帝一人服务!
传说黑冰台由昔日秦相国张仪主持兴建,是大秦统一六国前建立的秘密机构。黑冰台成立之初,是专职暗杀和收买各国权臣,以及挑拨离间各国之间的关系。他们擅于安插卧底,制造谣言,以及窃取各国机密。据说黑冰台最精锐的死士名为黑卫,黑卫有黑冰十六尉统领。
这第一尉是大秦皇帝的亲兵,号称天子亲军。他们是绝对的近卫,其中的顶尖强者和精锐死士最多。
第二尉至第五尉统领的皆为聋哑死士,其首领是对大秦皇帝,对大秦帝国最为忠心的人方可胜任。这四尉黑卫,只尊奉大秦皇帝一人的调令行事!
第六尉执掌内堂间作,第七尉掌控外堂间作。这两尉所统领的成员皆来头不小,其背景关系盘根错节,颇为神秘。
第八尉至第十六尉负责刺杀、策反、收买敌国高官、监察大秦百官,以及探查大秦帝国境内潜伏的间作等职责。
总之一句话,黑冰台不是什么好地方,大家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荣毅不禁翻白眼,且严重怀疑老黄这是在照本宣科。只因这老头所爆料的秘闻,跟他曾经在百度上搜索到的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至于老黄最后的忠告,显然对荣毅不管用,他此刻大有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
“黑冰台既然这么重要,那么由谁坐镇掌管?这么大一个机构,总不可能是大秦皇帝亲自打理吧?”
荣毅问出这话之时,一行人已经来到南城门前。正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冷笑声,自南城门上遥遥地传来。
“尔等真是不知死活,竟敢私下非议黑冰台之事。”
老黄顿时神情狂变,他一把将荣毅拉至身后,并且紧盯着南城门上声音传来的方位。他强自镇定,并试探着问道。
“你是何人?究竟是黑冰台哪一尉尉统亲临?”
荣毅发现老黄此刻如临大敌的样子,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对方恐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南城门上灯火摇曳,夜色掩盖之下的黑暗,突然扭动起来。眨眼之间,一道鬼魅身影仿若凭空浮现,昂然立于城墙之上。
只见来者内着黑色玄甲,外披黑色大氅,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斗笠,堪堪遮住了整个面部。
“哼!既然知道不少黑冰台之事,那你应该知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若想活命,赶紧滚到一边去。若是不想舒坦,那黑冰台绝对可以为你实现愿望。”
老黄眉头一挑,神色渐渐平复下来。
“嘿嘿!真是没想到黑冰台十六尉统,也有与人讲道理的时候。”
一道浑厚霸道的笑声,突然从荣毅等人身后的长街外传来。
“当然啦!黑冰台也有打不过的时候嘛!哈哈!”
话声未落,人已先到。一位灰衣灰巾蒙面人从天而降,径直落在老黄身旁。
荣毅不禁翻白眼,来者不是荣家那看家护院的老头,又能是何人!
“剑七皇,跟他啰嗦做甚?咱们两个联手,先将他击败再说!”
老黄想都没想灰衣老头的提议,直接应承下来。
“好啊!老夫正有此意!”
黑衣玄甲之人并未动怒,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二人是否联手对付他。
“哼!一个境界已经跌落皇境,甚至还拼死击败过两个王境杀手的老家伙,你还能使出几剑?
倒是你这个出身军伍的绝世战王,有些出乎本尉统的意料。没想到在这偏远的蜀郡城中,竟然还藏有你这等人物。”
黑衣玄甲之人一言道出灰衣老头的根底,着实令后者有些心悸。
“不愧是黑冰台十六尉之一,天下间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们的眼睛。既然你什么都能知晓,那这场架还有必要打吗?”
黑衣玄甲之人突然伸手点指荣毅,然后不置可否道。
“这场架嘛,本来打不打都无所谓!想必你们知道这位公子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背景。
本尉统这次专程走一趟蜀郡,正是奉黑冰台首尊之令,带公子回咸阳复命。”
荣毅闻言之后,彻底傻眼了。原来这位来自黑冰台的杀手之王,竟然是来带他北上咸阳城的?!
此刻一脸懵逼的荣毅,突然警醒过来,他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道。
“本公子不去!绝对不去咸阳,打死也不跟你去黑冰台!”
谁知,一旁的萧玉突然跳出来,给荣毅来了一记强大的“神助攻”。
“毅少爷,咱们这次跑出荣家,不就是为了北上咸阳寻找家主吗?”
顿时,荣毅心中暗道一声“糟糕”,脸色也瞬间变得十分精彩。眼前三位大佬,外加萧玉兄妹四人,都将目光聚集在荣毅的脸上。
“萧玉,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诸人皆搞不懂荣毅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萧玉更是下意识的道。
“什么话?”
“猪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呃,这还用说,当然是……”
“错!是笨死的!”
萧家兄妹顿时茫然了,连在场的三位大佬也有些忍俊不禁。荣毅哭丧着脸,十分郁闷地感慨道。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话果然没错啊!”